“归乡号”平稳飞越云州上空,赤炎山脉的灼热气息已隐约可感。
我习惯性将神识铺开,如同无形的天网扫过广袤地域。当神识触及黑风山脉边缘时,几段对话碎片清晰传入:
“黑风山深处……动静不对……”
“最近好像有秘境要开…………”
“太古禽兽经秘境……要重开了?!”
《太古禽兽经》!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炸响。我猛地转头,与鹤尊目光相触——他清明的鹤眼中同样翻涌着震惊、追忆。毕竟我们当初还弱小的时候,鹤尊跟我来这里为了得到《太古禽兽经》,我的另一个尸傀司寒就消失在这里了。
我立刻布下隔音结界,将舱内众人笼罩。
“夫君?\/呆子?” 璃月和苏樱敏锐察觉异样。
我将消息复述完毕,重点强调秘境可能开启与司寒的关联。
舱内空气瞬间凝固。
江如默捋须锁眉:“《太古禽兽经》,司寒生死成谜……”
龚老大眼睛先是一亮:“秘境?机缘……”随即板起脸,“但儿子你现在拖家带口……”
璃月冰眸含忧看向我,她清楚司寒尸傀与我的渊源。苏樱握住我的手,收起了平日的跳脱。
最激动的却不是人。
“太古禽兽经?!听着便是厉害物事!” 小花的意念第一个炸开,花苞兴奋乱晃,“上仙!带小花去!小花能吞邪祟!还能寻些未见过的妖兽见识见识!” 藤蔓已经开始无意识挥舞。
几乎同时,角落里原本在打盹的三大妖王“唰”地全醒了。
幽影鼠王搓着爪子,小眼睛滴溜溜转:“吱吱!(秘境?寻机缘?这等事怎少得了本王!黑风山那地方本王熟络——早年曾往那边探过!引路寻物我在行!)”
玄甲蟑螂王沉稳点头,金属光泽的皮肤反射舱内灯光:“咔。(护卫宗主,分内之事。秘境凶险,吾甲可当关。)”
夜煞蝙蝠王(人形瘦高苍白)红瞳闪烁:“吱——(音波探查,破妄驱雾,吾有用。)”
好家伙,这尚未定夺去否,妖兽们倒先聚作一团了。
鹤尊声音带着沧桑决意:“小子,我心结未解,那个《太古禽兽经》可能会激活我的血脉。”
局势再明朗不过。于公于私,黑风山必去。但这回……同行者似乎多了些?
“我,鹤尊,小花、三大妖王同往。” 我迅速定调,“其余人按原计前往苏家。”
“不可!” “太过凶险!” 两位夫人再次异口同声。
璃月攥紧我衣袖:“夫君,秘境险恶,妖兽虽众,但……”
苏樱更直接:“呆子!要么我也去!太阳真火最克阴邪!”
江如默和龚老大也连连摇头。
我握住两位夫人的手,语气认真:“此番有鼠王引路,蟑螂王守御,蝙蝠王探察,小花主攻,鹤尊策应——此乃我龙庭灵兽齐聚,各擅胜场。我去主要是寻人,非为搏命。” 我又看向苏樱,“你先去苏家,待我归来。”
转向两位老爹:“爹,江伯父,苏家祖地那头全仰仗二位了。”
江如默和龚老大对视,脸上同时浮现“重任在肩”的凝重(与暗藏的欣然)。江如默沉吟:“也罢,苏明义那边,老夫以丹会友。二狗你切记,安危第一。”
龚老大拍胸脯:“儿子宽心!周旋是爹的本事!”
“上仙!还有小花!莫忘了小花!” 花苞急得直晃。
我看着这跃跃欲试的“灵兽同行”——一只仙风道骨却执念深的鹤,一朵心思奇巧战力难测的花,三只各怀绝技的妖王,这阵仗……入秘境是探秘还是灵兽巡游?
“行,皆往。” 我最终拍板,“但需令行禁止,尤其小花,不可胡乱吞食!”
“好!小花最是听话!” 花瓣欢快开合。
三大妖王也纷纷颔首,眼中闪烁不同光彩:鼠王是寻宝的兴奋,蟑螂王是护卫的沉稳,蝙蝠王是探查的专注。
我依次拥抱两位夫人,亲吻孩儿。怀朔安静地摸摸我的脸,烈曦糊我一脸口水。
“待我归来。”
“夫君千万当心。”
“呆子,早去早回,否则我携烈曦烧将过去!”
离别时刻至。鹤老爷子现出真身,清唳展翅。三大妖王也各自化回原形(缩小态):幽影鼠王变作一团圆滚滚的黑毛球蹲于我左肩,玄甲蟑螂王化作巴掌大的暗金甲虫伏于我右肩,夜煞蝙蝠王缩为一只红眼小蝙蝠倒悬于我后领。
小花……挥舞藤蔓表兴奋。
我深吸一气,在众人目光中踏出船舷——
这般形貌,莫说探秘,便是杂耍戏班也嫌夸张。
高空罡风中,我紧抓鹤羽,心中暗忖:别家高人出行前呼后拥,我这是前鼠后蟑,领悬蝠,花在旁。不知者还道我是驯兽人游方。
然腹诽归腹诽,这“灵兽同行”的实力却是实实在在。鹤尊乃元婴巅峰仙禽,小花、三大妖王皆元婴巅峰大妖,各有绝艺。加上我这个无灵力却法则诡奇,此般阵仗闯个秘境,想来……应也够用?
“小子,坐稳。” 鹤尊声音传来,隐带笑意。
我整饬身形,神识全力铺展,扫向前方那片不祥山峦。
黑风山脉,灵兽同行至矣。
司寒,等着。
鹤尊真身驮我飞行,罡风猎猎。我俯视下方渐次逼近的连绵黑风山脉,心头涌起难言的复杂情绪。
一百三十七年了。
当初我尚是汞血境的小修士,带着刚入金丹大圆满的鹤尊,凭着一股初生牛犊的莽撞与司寒尸傀的助力,就敢闯入这凶名赫赫的黑风山,谋夺那传说中的《太古禽兽经》。那时的我们,在各路宗门眼中不过蝼蚁。
记忆翻涌——当年为入秘境,我以司寒尸傀为饵,布下连环局,将尸傀宗、天武宗、血煞门、清云宗、御兽宗、五毒门等一众势力耍得团团转。司寒那具尸傀,便是在最后的争夺中《太古禽兽经》,消失在秘境中。
鹤尊的声音传来,带着同样的感慨:“小子,故地重游,可曾想起当年你我如何狼狈逃窜,又如何在夹缝中求存?”
我苦笑:“如何能忘?”
“吱吱!”蹲在我左肩的幽影鼠王突然插话,小爪子比比划划,“主人说的那些宗门……尸傀宗是不是百年前被神秘势力一夜灭门的那个?山门都被人用巨力拍平了!血煞门和五毒门好像六十年前就内讧散了,如今只剩些不成器的弟子在边缘厮混。
清云宗……三十年前突然封了山门,再没见核心弟子在外行走了。”
我心头一震。
蝙蝠王倒悬在我后领,红瞳幽光流转,用那独特的、直接传入识海的声波补充道:“吱——(据我族在云州各洞窟收集的零散情报,天武宗如今式微,仅守着一州之地。御兽宗倒是还在,但百年前损失了数位元婴长老后,已不复当年盛况。)”
蟑螂王在我右肩微微亮起甲壳金光,沉稳道:“咔。(修真界兴衰更迭,本是常理。)”
小花挥舞着藤蔓跟上,意念雀跃:“上仙以前还和这么多宗门打过架呀!厉害厉害!不过现在都不用怕了,谁敢再来,小花一口吞了!”
我沉默着,俯瞰下方越来越清晰的黑风山脉轮廓。
百年光阴,白云苍狗。当年那些或追杀我们、或被我们算计的宗门,竟已凋零至此。尸傀宗灭门……会是影殿的手笔吗?清云宗封山,是否察觉到了什么?血煞门、五毒门的内讧散伙,背后是否也有隐情?
“鹤尊,”我传音问道,“您说《太古禽兽经》可能激活您的血脉……当年我们未能深入核心,这次若有缘得见,您觉得那经文究竟是何等存在?”
仙鹤双翅平稳滑翔,沉默片刻才回应:“我祖上血脉中,留有零星记忆碎片。言及《禽兽经》并非寻常功法典籍,而是……某位上古大能以无上神通,将诸天万灵的真形烙印、本源道韵、乃至一丝真灵本源封存于特殊载体之中。
得之,非为修炼,而是‘印证’与‘唤醒’。对我这等身具古老血脉的后裔而言,或可补全传承,返祖归源。”
我心头凛然。如此说来,这经文的价值,恐怕远超当年我们所知。难怪引动那般腥风血雨。
谈话间,黑风山脉已至眼前。
浓得化不开的灰黑色雾气笼罩着整片山域,比记忆中更加粘稠阴森。山脉深处隐约传来令人心悸的兽吼禽鸣,与百年前一般无二,但那吼声中似乎多了几分焦躁与……期待?
我展开混沌道域笼罩众人,目光扫视四周山野。
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瞬间捕捉到数十处或明或暗的气息波动——果然已经有人到了,而且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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