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百合和斯特林是最后得知午夜闪闪准备要走的小马。
好在她们最终被暮光闪闪那套自成一套且有理有据的说法折服了——暮光解释,借助魔法定位技术,只要午夜闪闪留下一些灌注了她自身魔力的魔法石,这些魔法石就能成为“时空坐标”;日后她们若想找午夜,只需通过魔法感应石中的魔力,就能实现反向定位,最终穿越到她所在的时空。
尽管金百合和斯特林早已是体型高大的成年天角兽,更是暮光眼中合格的执政者,可面对曾传授她们知识、至今仍被她们当作妈妈的午夜闪闪,两个小家伙还是把她挤成了一团浆糊——行为里满是孩子气的依赖,半点没有平日处理政务的沉稳。
所以,最终的结果便是金百合和斯特林缠着午夜闪闪,非要她再讲一次睡前故事——就像她们刚学执政、还会抱着午夜的鬃毛撒娇时那样。
姐妹俩拉着午夜回到从前的房间,挤在同一张床上,连尾巴都轻轻缠在一起,半点没有成年执政者的沉稳。
暮光闪闪没多说什么,只是悄悄搬了张藤椅坐在房门口,暖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裹着故事声和偶尔的笑声——她不想打扰这份温馨,却也想再多陪她们一会儿,就像陪着即将分别的家人一样。
在把孩子们哄睡后,暗紫色天角兽才从这股喧闹的混乱中抽身。
她也真是服了——孩子们这般孩子气的举动,倒给她即将离开的伤感里,添了不少无奈的笑意。
“简直幼稚透了,”她忍不住在心里笑叹,可转念又轻轻承认,“好吧,其实我自己,也没比她们成熟多少。”
“暮光,今天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午夜走到藤椅旁,蹄尖还带着刚哄睡孩子的暖意,声音里少了几分离别的沉郁,多了些柔软的笑意,“从白天热热闹闹的家庭聚会,到大家挤在庭院里拍合照——连派斯克都特意把最喜欢的胡萝卜玩偶举在镜头前,再到去研究所帮我储存魔力、把魔法石嵌进定位装置里,每一件事都细碎又熨帖地暖着心。”
她蹲下身,与藤椅上的暮光平视,暗紫色的鬃毛轻轻扫过暮光的蹄背,像在确认这份真实的温度:“我本来以为临近离开,心里会一直堵得慌,结果这些事把伤感冲散了大半。你早就悄悄安排好这些了,对不对?怕我光想着‘要走了’难受,故意找这些由头,让大家多陪我待一会儿。”
暖黄的灯光从门缝漏在两匹天角兽身上,把影子长长地叠在一起,像不愿分开的羁绊——午夜没说出口的是,这些带着烟火气的日常,比任何安慰的话都管用,让她知道“离开”不是终点,而是带着满当当的念想,去赴下一场重逢。
“这些我也没有预料到,”暮光垂了垂眼,蹄尖轻轻蹭过藤椅边缘磨出的木纹,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些,“是大家都想着多陪你一会儿,自然而然就凑成了这些事……不过你能这么想,确实也不错。”
她抬眼看向蹲在面前的午夜,紫色的眼眸里盛着没藏住的软意:“午夜……能让我最后再任性一把吗?”
——
暮光的话音落时,空气里静了一瞬,只有门缝漏出的灯光还在轻轻晃着。
午夜先是愣了愣,暗紫色的眼眸里飞快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被柔软的笑意取代——她太懂暮光的“任性”,从来都不是胡闹,而是藏了太久的、舍不得说出口的眷恋。
她慢慢站起身,蹄尖轻轻碰了碰暮光搭在藤椅扶手上的蹄子,声音放得比刚才更柔:“当然能啊。你想做什么?是想再去厨房煮壶蜂蜜茶,还是……想跟我再去庭院里坐会儿?”
暮光垂眸看了看她们相触的蹄尖,又抬眼望向窗外——夜色里能看见庭院里那棵老苹果树的影子,去年她们还一起在树下捡过落果,金百合和斯特林闹着要比赛谁榨的苹果汁更甜。
她喉结轻轻动了动,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发颤:“想……想跟你去苹果树下坐一会儿,就像去年那样。不用聊离开的事,就说点没用的——比如今年的苹果,会不会比去年更甜。”
午夜忍不住笑了,伸蹄轻轻揉了揉暮光的鬃毛,蹄尖蹭过她耳尖时,能感觉到那处微微的发烫。
“好啊,”她拉起暮光的蹄子,慢慢往庭院走,暖黄的灯光被她们甩在身后,月光却悄悄漫了过来,把两匹天角兽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而且我跟你说,我上周还偷偷尝过一个青苹果,酸得我直皱眉——今年的苹果想变甜,估计还得等阵子呢。”
暮光“嗯”了一声,脚步跟着午夜慢慢走,心里那点因为“任性”而起的不安,渐渐被身边的温度冲散了。
她知道这不过是片刻的停留,可只要此刻身边有午夜,有月光,有聊不完的“没用的小事”,就够了——这些细碎的瞬间,会和那些魔法石一样,成为她日后想起时,能悄悄暖到心里的念想。
“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紫色天角兽垂眸看着躺在她膝下睡着的午夜,蹄尖轻轻拂过对方额前垂落的暗紫色鬃毛,动作轻得怕惊扰了这份安宁,“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过能有这样的时刻,已经足够了。”
——
月光把苹果树的影子拉得斜斜的,风掠过枝叶时,带着一丝清晨的微凉。
午夜在暮光膝下轻轻动了动,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入目是暮光垂着的紫色鬃毛,还有她蹄尖停在自己额前、没来得及收回的温柔。
“醒了?”暮光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飞了夜里的萤火虫,“天快亮了。”
午夜撑起身子,坐直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暮光的披风,暖融融的还带着对方的气息。她低头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忍不住笑:“原来我睡了这么久,都没吵到你?”
“没有,”暮光摇摇头,伸蹄把披风往她肩上拢了拢,“听你呼吸很轻,就没叫你。”
两匹天角兽并肩坐在苹果树下,沉默了一会儿,只有远处传来几声晨鸟的啼叫。
午夜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魔法石我放在研究所的定位装置里了,钥匙给了金百合——她比斯特林细心,不会弄丢。”
“我知道,”暮光应道,目光落在树干上去年她们一起刻下的小印记上,“她们昨晚睡前还问我,能不能等你走后,每周都去研究所检查一次魔法石的魔力。”
午夜心里一暖,蹄尖轻轻碰了碰树干上的印记:“那你可得帮我盯着点,别让她们俩偷偷用魔法石‘试定位’——万一坐标偏了,我怕她们找不到我,反而着急。”
“放心吧,”暮光转头看她,紫色的眼眸在晨光里亮得像浸了水的宝石,“我会跟她们说,等今年苹果甜了,再一起去找你——到时候,你得陪我们再捡一次落果。”
“一言为定。”
午夜笑着伸出蹄子,暮光立刻会意,蹄尖轻轻扣住她的。
两匹天角兽的蹄子在晨光里相扣,像把“重逢”这个约定,悄悄攥进了心里。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朝阳透过苹果树枝叶,洒在她们身上。
午夜站起身,理了理披风的褶皱,最后看了一眼苹果树、看了一眼不远处亮着灯的城堡——她知道,金百合和斯特林大概已经醒了,派斯克说不定正抱着胡萝卜玩偶在门口等,只是怕打扰她们,没敢过来。
“我该走了。”午夜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暮光也站起身,没有再挽留,只是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个小东西——蹄尖捏着枚刻着百合花的金币,边缘还带着点体温,显然被好好收了许久。
她把金币递到午夜面前,蹄腹轻轻蹭过币面的百合刻纹,声音里带着点软意:“这是金百合特意给你做的,昨晚趁你哄斯特林睡觉时偷偷塞给我的——你看这朵百合,是她照着果园里的冬雪百合刻的,怕你会忘记我们。”
“就当……替她把这份念想,装在你身边当纪念品吧。”
“那你就没有什么要送我的吗,暮光?”
紫色天角兽听到这话时,耳尖先泛起一点红,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如果……硬要我送的话,”她确实两蹄空空的,没准备什么实物,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发紧,“我没准备像样的东西,只能……送你我自己的‘念想’了。”
说着,她轻轻的凑到暗紫色天角兽身前,给了她一个小心翼翼又大胆的拥抱。
“记,记得……回来看我们,午夜。”
……
天边的朝阳已漫过苹果树梢时,暮光就站在树下目送着她——午夜的脚步没再停留,时空魔法的淡紫色微光从蹄底慢慢漫开,像把晨光揉进了光晕里。
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先是披风的褶皱,再是垂落的暗紫色鬃毛,最后彻底融进了晨雾与朝阳的交界里,没留下一点痕迹。
暮光还维持着目送的姿势,蹄尖无意识地碰了碰刚才拥抱时贴过的衣角,好像还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风掠过苹果树,带落一片沾着晨露的叶子,轻轻落在她的蹄边——就像去年她们一起捡落果时,午夜递来的那片一样。
“……”
“希望你真的不会忘记我们吧,午夜……再见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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