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绿色的光点，如同墓地中飘荡的磷火，冰冷、毫无生气，却又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感，死死锁定了正在下滑的林默和零。那光芒并非均匀，而是在瘤状增生体的缝隙间明灭不定，仿佛呼吸，又像是一群潜伏在黑暗中的掠食者，正用它们独有的方式，“打量”着送上门来的猎物。
纯粹毁灭与饥饿的精神冲击如同冰水般浇下，比之前工作站里弥漫的侵蚀恶意更加直接、更具攻击性！林默脑中剧痛，眼前瞬间闪过混乱破碎的、充满金属撕裂与能量过载的画面残片，混杂着一种非人的、对“秩序”与“血肉”的极致憎恶与渴望。这精神冲击并非来自下方那片空洞的“浸染背景”，而是源自眼前这些具体存在的、散发着幽绿光芒的“东西”本身！
“呜…呃！”林默闷哼一声，攀住缆绳的手臂一阵发软，下滑的势头差点失控。他死死咬住舌尖，剧痛让他勉强保持住一线清明。背上的零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身体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不能停！更不能掉下去！下方是更深不可测的黑暗和危险，而这些刚刚“苏醒”的幽绿光点，显然也不是善类！
林默强忍着脑中的刺痛和翻涌的恶心感，手脚并用，加快了向下滑动的速度。粗糙的缆绳摩擦着他的手掌和掌心早已破损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但他已经顾不上了。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下方那根巨型管道，计算着落脚点。
距离管道越来越近。星核之心的银白光芒，与那些幽绿光点形成了鲜明的、令人不安的对比。光芒照亮了管道更清晰的细节：那根巨型管道表面布满了复杂的散热鳍片和接口阀门，但大多都已损坏或堵塞。而那些瘤状的增生体，则像是寄生在管道上的丑陋藤壶，质地粗糙，颜色灰暗中透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有些表面甚至还在缓慢地渗出粘稠的、暗绿色的、类似冷却液与有机质混合的分泌物。
那些幽绿光点，就嵌在这些增生体内部，或者说是增生体本身“睁开”的“眼睛”。
距离管道还有最后三四米。林默已经能清晰地看到，最近的几个幽绿光点所在的增生体表面，裂开了细小的缝隙，一些细长、尖端分叉、如同金属触须或昆虫口器般的东西，正从缝隙中缓缓探出，无声地摆动着，对准了他的方向！
杀意，赤裸裸的杀意！
没有时间了！
林默猛地吸了一口气，双脚在缆绳上用力一蹬，借助最后一点下坠的惯性，身体向外荡开一个弧度，同时松开双手！
“呼——”
他背着零，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斜斜地砸向了巨型管道表面一处相对平整、没有明显增生体的区域——那里靠近管道边缘，似乎是一个检修平台的残留部分。
“砰！”
沉重的撞击声在空旷的虚空中显得异常沉闷。林默感觉自己的左肩和半边身体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金属上，剧痛瞬间传来，骨头仿佛都要裂开。他死死护住背上的零，两人在管道粗糙的表面上翻滚了两圈，才勉强停下来，半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胸口火辣辣地疼。
星核之心的光芒在他们身下投出一片晃动的光晕。他立刻抬头，警惕地看向那些幽绿光点的方向。
它们动了！
距离他们最近的两个增生体，表面的裂缝猛地扩大，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和粘液拉丝的声响，两只…不，是两个难以名状的“东西”，从增生体中“钻”了出来！
它们的大小与成年猎犬相仿，但形态极其诡异。主体由扭曲、锈蚀、却又异常灵活的金属骨骼构成，仿佛是用废弃的机械零件和生物骨骼胡乱拼凑而成，关节以反常识的角度弯曲，爬行时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它们的“头部”位置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对幽绿色的光点，如同复眼般密集排列，死死锁定着林默和零。它们的“口器”正是之前探出的那些金属触须，此刻完全伸出，如同花瓣般张开，露出内部层层叠叠的、高速旋转的细小金属利齿，发出高频的“滋滋”声。而在它们的背部或身侧，还生长着几根长短不一、末端尖锐、如同标枪或螯刺般的金属肢体，上面残留着暗绿色的污迹。
畸变体！被“混沌浸染”彻底扭曲、改造、赋予了诡异“生命”的原生机械或生物残骸！
两个畸变体用它们扭曲的肢体扒拉着管道表面，动作迅捷而无声，如同两只巨大的金属蜘蛛，飞快地朝林默和零扑来！它们幽绿的眼眸中只有纯粹的毁灭欲望，口器开合，高频的切割声在寂静中令人头皮发麻。
林默瞳孔骤缩！他想也不想，猛地翻身，同时用尽力气将背上的零向旁边相对安全的凹陷处推了一把。零软软地瘫倒在金属凹陷里，依旧昏迷。
而林默自己，则顺势滚向另一边，险之又险地躲开了第一只畸变体扑来的撕咬！那布满利齿的金属口器擦着他的小腿划过，将他本就破损的裤腿撕开一道口子，金属利齿与合金管道表面刮擦，爆出一溜刺眼的火星！
刺骨的寒意顺着被擦过的小腿蔓延上来，不是物理上的低温，而是某种精神层面的污染和侵蚀感！星核之心的光芒似乎能削弱这种侵蚀，但无法完全隔绝。
另一只畸变体几乎同时从侧面袭来，背上一根螯刺般的肢体如同毒蝎的尾巴，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狠辣地刺向林默的胸口！
来不及完全躲开了！
林默怒吼一声，右手一直紧握的、有些弯曲的金属切割器，本能地向上格挡！
“铛——！！！”
金属交击的巨响在管道上空回荡！巨大的力量从切割器上传来，震得林默虎口崩裂，整条右臂瞬间麻木，切割器差点脱手！那螯刺的尖端极其坚硬锐利，竟然在切割器粗钝的刃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震得切割器嗡嗡作响。
好强的力量！远超普通野兽！
林默被这股力量撞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管道一处凸起的阀门上，又是一阵闷痛。但他也借着这股力量，拉开了少许距离。
两只畸变体一击不中，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它们似乎没有痛觉，也完全无视物理结构的合理性，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再次扑上！一只张口撕咬林默的下盘，另一只则挥动前肢和螯刺，封锁他左右的闪避空间。
配合默契，攻击迅捷致命！
林默额角青筋暴起，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贴近。他拼尽全力向侧后方翻滚，再次躲开撕咬，同时用切割器猛地横扫，砸向那只挥动螯刺的畸变体。
“铛！”又是一声巨响，切割器砸在畸变体的金属肢体上，火星四溅，留下一个浅坑，但那畸变体只是略微一歪，便调整过来，继续攻击。它们的身体异常坚固！
不能硬拼！必须找到弱点！它们的行动依赖那些幽绿光点（也许是某种畸变感官核心），或者连接关节？
林默一边狼狈地躲避、格挡，一边在银白光芒的照耀下，死死观察着两只畸变体的动作。他发现，它们关节处的连接似乎并非完全严丝合缝，有细微的缝隙，而且每当它们做出剧烈动作时，关节处会有暗绿色的粘液渗出。它们的幽绿光点总是紧紧锁定他的位置，几乎不转动，似乎是某种锁定机制。
星核之心的光芒照耀在它们身上时，那些幽绿光点会明显地闪烁一下，畸变体的动作也会出现极其细微的迟滞，仿佛光芒让它们感到了不适。
机会！
林默看准一个空档，在躲开撕咬、用切割器勉强架开螯刺的瞬间，左手猛地探入工具包，摸到了那小块之前打磨的、带尖锐棱角的金属碎片。他来不及多想，将全身力气和所有的惊惧愤怒都灌注在这一掷上！
“嗖！”
尖锐的金属碎片，在银白光芒的映照下，如同一点寒星，精准地射向最近那只畸变体头部——那两个幽绿光点之间的缝隙！
“噗嗤！”
一声闷响，并非金属撞击金属，更像是刺入了某种半金属半有机的粘稠物质！碎片深深嵌入了畸变体头部增生体的缝隙中！
“吱——！！！”
那只畸变体猛地发出一声尖锐、扭曲、完全不似生物能发出的金属嘶鸣！它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幽绿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它前扑的动作骤然僵住，口器胡乱地开合，螯刺在空中无规律地挥舞，仿佛失去了控制！
有效！那幽绿光点或者其周围的增生组织是弱点！
另一只畸变体似乎被同伴的异状干扰了一瞬，攻势稍缓。
就是现在！
林默不顾右臂的麻木和全身的疼痛，猛地向前一扑，双手握住沉重的金属切割器，将弯曲的尖端对准了那只失控畸变体头部嵌入碎片的伤口处，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凿了下去！
“咔嚓！噗——！”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和粘液迸溅声同时响起！切割器粗钝的尖端强行扩大了伤口，撬开了部分增生体，隐约可见内部一团由破碎线路、粘稠暗绿胶质和几颗闪烁不定的幽绿晶体构成的混乱结构！
那畸变体的嘶鸣戛然而止，幽绿光芒瞬间熄灭大半，只剩下零星几点微弱的光点在胡乱闪烁。它整个身体如同被抽掉了筋骨，瘫软下去，趴在管道表面，只剩下几条肢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流出更多暗绿色的粘液。
但林默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另一只畸变体已经反应过来，发出愤怒的“嘶嘶”声，以更快的速度扑了上来！它似乎学“聪明”了，不再试图用螯刺正面刺击，而是伏低身体，从侧下方闪电般窜出，布满利齿的口器大张，狠狠咬向林默的腰部！同时，它的一条前肢如同镰刀般挥向林默的脚踝，试图将他放倒！
林默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刚刚击杀一只畸变体，身体正处于最不平衡的时刻！眼看那闪烁着寒光的金属利齿就要咬中他的侧腹！
千钧一发！
一道微弱的、但极其精准的银白色光束，如同手术刀般，从林默身后的方向射出，不偏不倚，正中那只扑来畸变体张开的口器内部，那高速旋转的金属利齿中心！
“滋——啪！”
一阵短促而刺耳的爆裂声！那畸变体口中的金属利齿似乎被这束蕴含“秩序”力量的光芒干扰了能量传输或内部结构，瞬间停止了旋转，并发生了小范围的紊乱爆裂！几颗细小的金属碎片从它口中崩飞出来。
畸变体的扑击动作猛地一滞，发出一声痛苦的、被噎住般的闷响。
林默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体竭力向旁边一扭！
“咔嚓！”
畸变体的口器狠狠咬下，却只咬中了林默腰间工具包的一角，将坚韧的材料撕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几件零碎工具叮叮当当地掉了出来。而它挥向脚踝的前肢，也擦着林默的小腿掠过，带起一道血痕。
林默踉跄着站稳，惊魂未定地看向身后——光芒的来源。
是零！
她不知何时已经苏醒，正半靠在金属凹陷处，一只手吃力地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林默胸前滑落出来的星核之心挂坠！刚才那束银白光芒，正是她引导挂坠发出的！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显然这个简单的动作对她来说已经消耗巨大，握着挂坠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但其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性的锐利光芒。
“零！”林默心中一紧，又是感动又是担忧。
那只畸变体甩了甩头，似乎从刚才的口器紊乱中恢复过来，幽绿的光芒重新锁定两人，变得更加狂暴！它不再犹豫，四只扭曲的肢体猛地发力，整个身体如同炮弹般再次弹射而起，这一次，它的目标直接转向了看起来更加虚弱、却对它造成了实质干扰的零！
“休想！”林默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同时将手中的切割器如同标枪般全力投掷出去，砸向畸变体的侧面！
“砰！”切割器砸在畸变体身侧，让它腾空的身体歪了歪，但没能阻止它的扑势！
零看着在眼中急速放大的、布满利齿的金属怪物，瞳孔微微收缩。她没有惊慌，反而像是被激发了某种深层的本能，握住挂坠的手更紧了一些，挂坠的光芒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光芒并未射出，而是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在她身前形成了一层极其稀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光晕。
畸变体狠狠撞在了这层光晕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湿冷的皮革上，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混合着能量侵蚀与物质消解的声响！畸变体接触光晕的部位——主要是口器和前肢——瞬间冒起了浓密的、带着焦臭味的黑烟！它那幽绿的光芒剧烈闪烁，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嘶鸣，冲势被硬生生阻住，甚至被光晕蕴含的“秩序”力量逼得向后倒退了几步！
但这层光晕也瞬间黯淡、破碎。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体彻底软倒下去，手中的挂坠也滑落在地，光芒变得极其微弱。
“零！”林默已经冲到了近前，看到零吐血，心脏如同被狠狠揪住。他一把抄起掉落的切割器，也顾不上捡挂坠（挂坠依旧散发着微光，就在零手边），赤红着双眼，怒吼着冲向那只被光晕灼伤、动作略显迟缓的畸变体！
这一次，他不再瞄准难以攻击的头部。他看到了刚才零的光晕灼伤留下的痕迹——畸变体口器附近和一条前肢的关节处，金属表面出现了明显的熔融和脆化迹象，暗绿色的粘液大量渗出。
关节！被“秩序”力量削弱后的关节！
林默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恐惧，都倾注在这一击中！他侧身躲开畸变体本能挥来的螯刺，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如同陀螺般旋转半圈，手中沉重的切割器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带着他全身的重量和旋转的力道，狠狠劈在了畸变体那条被灼伤的前肢关节连接处！
“咔嚓——！！！”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清脆响亮的断裂声！那畸变体脆弱化的关节处，应声而断！整条前肢连同部分扭曲的肩部结构，被硬生生砸飞出去，落入下方的黑暗深渊！
“吱——！！！”
畸变体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嘶，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断肢一侧倾倒！幽绿光芒疯狂乱闪，充满了狂暴的痛苦和混乱！
林默得势不饶人，根本不给它任何调整的机会！他一步踏前，踩住畸变体因失衡而露出的另一侧相对完好的后肢关节，切割器再次举起，这一次，对准了它相对纤细的、连接着幽绿增生体的“脖颈”部位——那里刚才被零的光晕灼伤，也已经出现了裂纹！
“给我死！！！”
“噗嗤！”
切割器弯曲但依旧锋利的尖端，如同热刀切牛油般，狠狠贯入了畸变体的“脖颈”，几乎将它钉在了管道表面！暗绿色的粘液和破碎的晶体状物质从伤口处喷溅而出！
畸变体的嘶鸣戛然而止，幽绿光芒如同断电般瞬间熄灭，只余下几点细微的电火花在伤口处“噼啪”闪烁了几下，便彻底沉寂。它那扭曲的金属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终于瘫软不动，变成了真正的、毫无生气的残骸。
寂静，重新笼罩了这片管道区域。只有林默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空旷的虚空中回响。他双手拄着切割器，支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汗水如同溪流般从额头、鬓角滑落，混着手上伤口渗出的血迹，滴落在冰冷的金属管道上。
他赢了。但赢得极其惨烈，几乎耗尽所有力气，右臂完全麻木，全身无处不痛，左肩和撞击处更是传来阵阵钝痛，可能伤到了骨头。零再次昏迷，情况不明，刚才强行引导星核之心力量显然让她本已脆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而危险，并未完全解除。
他喘息着，警惕地抬头看向其他方向。管道上，那些幽绿色的光点并未全部熄灭。在稍远处，更多的增生体表面亮起了幽绿的光芒，更多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冷冷地“注视”着这边。只是，它们似乎暂时没有立刻扑过来的意思，仿佛在观察，在评估。
是因为刚才星核之心的力量爆发，让它们感到了威胁？还是它们之间存在某种简单的“狩猎”逻辑，只对进入一定范围的活物发动攻击？
林默不知道，也不敢赌。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他踉跄着走到零的身边，小心地检查。零呼吸微弱，嘴角的血迹刺眼，但胸膛还在起伏。他捡起星核之心挂坠，重新戴好。挂坠的光芒比之前黯淡了一些，似乎刚才的爆发也消耗了部分力量。
他必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尽快检查零的伤势，确认信息屏障是否还在起效，侵蚀是否被再次触发。
他看向管道延伸的方向，又看向下方隐约可见的、由金属梁架构成的平台。坐标的共鸣依旧指向对面，但此刻的“对面”隔着断裂虚空，遥不可及。下方的平台，虽然可能是畸变体巢穴的一部分，但至少暂时，那些幽绿光点没有从下方涌上来攻击他们。
也许，平台上有其他出口？或者，能暂时躲避？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林默咬牙，再次将零背起。她的身体轻得吓人。他最后看了一眼远处那些明灭不定的幽绿光点，以及脚下两只畸变体还在渗出粘液的残骸，握紧切割器，开始沿着巨型管道表面，小心翼翼地向下方的平台边缘移动。
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粗糙、有时还沾着暗绿粘液的金属上。每一步都牵动着身上的伤痛。下方平台的轮廓在星核之心微弱的光芒中渐渐清晰。那似乎是一处更大的、连接着多条管道和舱壁的维修层或夹层平台，结构复杂，阴影重重。
而当他终于踏上平台坚实的金属网格地面时，他立刻发现，这里也并非净土。
平台边缘，靠近下方深渊的方向，散落着更多的、早已失去活性的暗红斑块。而在平台深处，一些扭曲的金属框架后面，隐约可见几具早已化为白骨的尸体残骸，穿着与之前工作站类似的制服，以一种扭曲、挣扎的姿态凝固在那里，旁边散落着锈蚀的工具和武器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死亡与尘埃气息。
但至少，暂时没有看到活动的幽绿光点。
林默找到一个相对隐蔽、背靠厚重金属墙壁的角落，小心地将零放下，让她靠坐在墙边。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即时的威胁，然后立刻开始检查零的情况。
她体内那些变成褐色的侵蚀纹路，似乎……没有重新活化的迹象？信息屏障还在吗？他无法确定。但她刚才吐血，显然是强行使用力量导致了内伤。
他从几乎空了的工具包里翻出最后一点还算干净的布料，蘸了点随身水壶里仅存的一点水，小心地擦拭零嘴角的血迹。她的皮肤冰凉，气息微弱但平稳。
暂时安全了。但只是暂时。
林默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剧烈运动后的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需要休息，哪怕只是几分钟。他需要恢复一点体力，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坐标指向对面，但如何过去？下方的平台似乎可以探索，但隐藏着什么？那些畸变体，是否只是最低级的威胁？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染血的切割器，又看了看胸前黯淡的星核之心挂坠，最后目光落在零苍白的脸上。
路，还没到尽头。黑暗，依然在前方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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