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陈岸就站在充电站门口。他摸了摸口袋，怀表还在。昨晚的发布会结束了，名单也公布了，海丰账户的问题还没查清，但他不急。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事情做稳。
周大海一大早就开船靠岸，跳下来时差点踩进泥里。他甩了甩脚上的水，说：“你真要在海里种树发电？老一辈都说动海床会惊龙脉。”
陈岸没笑也没争，只说：“你今晚自己看。”
上午十点，洪叔带人来检查设备。冷库的灯是绿的，电压很稳。他蹲下看了很久，抬头说：“这电比县里的还稳。”
“以后都这样。”陈岸说，“只要海没事，电就不会断。”
洪叔点点头，走前拍了拍他肩膀：“别搞太玄的，我们渔民信实在的东西。”
中午过后，陈岸换了潜水服，背上氧气瓶。他拿着三枚蓝色的晶体走到码头边。很多人在看，但没人说话。陈小满抱着算盘站在前面，眼睛一直盯着哥哥。
他跳进水里。
二十米深的地方有礁石，海水很清。他把第一枚晶体插进石头缝里，轻轻一按，它就固定了。接着种下第二枚、第三枚。做完这些，他浮出水面喘口气，然后吹响虎鲸哨。
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
几秒后，海底开始发光。
光从晶体那里散开，像藤蔓一样蔓延。很快，三棵树长了出来，每棵都有三人高，通体发蓝，表面有纹路——是虎鲸的样子，在光中游动。
岸上的人全愣住了。
“我眼花了？”周大海揉了揉眼睛，“这树……怎么长出虎鲸？”
没人回答。
陈岸又潜下去，用手贴住一棵树干。一股温和的能量从树上传来，像是海在回应他。系统提示响了：
「能源核心种植术已激活」
「深海能源网络初步建立」
「覆盖半径：五公里」
他浮出水面时，太阳快落山了。
傍晚六点，全村的灯一起亮了。
不是以前那种忽明忽暗的黄光，而是清一色的白光。晒网棚、修船区、连村口厕所都亮堂堂的。孩子们提着纸灯笼跑，老人坐在门前乘凉，有人家用上了电动缝纫机补渔网。
洪叔站在冷库门口，手一直放在电表上。他看了半小时，最后掏出钥匙，锁上了配电箱：“这电得省着用，不是白来的。”
陈小满爬上了望台，打开算盘记数据。她一边拨珠子一边念：“一号节点输出三百二十千瓦，耗电百分之七；二号节点因洋流变强，效率升了百分之十二。”说完她跳下来，把数据写在木板上，挂在水晶树附近的浮标上。
“谁不信可以自己看。”她说。
夜里八点，周大海开船绕了三圈。他伸手摸了摸树干，感觉有点震动。他笑了：“这纹路，跟我小时候拜的虎鲸神像一模一样。”他冲海面喊：“以后谁敢来偷油排污，先问过海里的大家伙！”
话刚说完，远处水面裂开一道弧线。
一条虎鲸的背鳍划过水面，转了个弯，又沉下去。
岸上一片惊呼。
“真的有灵性！”有人喊。
“我就说陈岸不一般！”
“可不是嘛，人家连海都能管！”
陈岸没参与热闹。他坐在岸边一块石头上，手贴着地面，感受能量流动。水晶树的根已经和海水连在一起，能察觉到一点点污染。他知道，这片海正在变样。
赵秀兰是夜里九点多来的。
她提着保温桶，脚步很轻。到了岸边，她没说话，把桶放在离陈岸两米远的石头上，转身走了。桶上贴了张纸条：粥，热的。
陈岸看了眼她的背影，没叫她。
他打开盖子，喝了几口。温度正好。
十一点，月亮升到头顶。海面平静，水晶树发出淡淡的蓝光，一闪一闪。远处，周大海的船还亮着灯，停在充电站外海，算是守夜。
陈岸闭上眼，接收系统反馈。
网络正常，没有异常，没人干扰。但他知道，不会一直这么安静。
子时刚过，风停了。
他猛地睁开眼。
horizon 处，空气有些扭曲。一个人影慢慢出现，悬在空中。穿西装，袖口别金笔，领带整齐。是陈天豪。
但这回他没有身体。整个人像光和雾组成，边缘一直在晃。他看着海下的蓝光，眼神很冷。
他抬起手，指尖划过袖口。那里原本别着一枚港币糖，现在糖在融化，滴下的糖浆变成黑烟。
陈岸不动。
他慢慢把虎鲸哨放进嘴里，吹出一段低音。
海底立刻回应。
三棵水晶树同时亮起，光芒大增。树顶投出巨大的影子——一头完整的虎鲸，对着空中的身影，张开嘴，像在吼叫。
陈天豪的身影晃了一下。
他没退，也没说话。只是站着，盯着那道影子，手指慢慢握紧。
岸上没人看见这一幕。
只有陈岸知道他在。
两人对峙了几分钟。最后，陈天豪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向远处海域。动作慢，但意思很清楚——那是威胁。
陈岸拿下虎鲸哨，低声说：“你想抢的，从来不是钱。”
“是你不懂的东西。”
他站起来，走向控制台，输入指令。
屏幕上展开能源地图。三个节点亮着，第五个位置闪红光，写着“待扩展”。
他盯着那个点。
那是南洋七号礁，走私船常走的路。
他按下确认键。
系统提示：
「准备投放第四枚能源核心」
「是否立即执行？」
他正要点头，忽然感觉不对。
海下面，某处水流变了方向。
不是自然的波动。
是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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