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陈岸就出门了。
他没走大路,沿着滩涂往东边走。昨晚环保组打电话说海水ph值有问题,他记下了时间和地点,知道这事只能自己查。村里人已经开始说他是“惹怒大海”的人,越传越凶。但他不管这些,他只信泥里的真相。
他穿着新拿到的防滑胶靴。鞋底硬,踩在软泥上不会陷下去,走路很稳。这是前几天在深水沟签到得的奖励。系统当时只说了一句:“今日签到成功,获得钛合金防滑靴。”别的没解释。可他知道这鞋子不一般——穿了三天,沾了海水也不生锈,一次都没打滑过。
越往前走,味道越难闻。
不是鱼腥味,是那种刺鼻的化学味,像铁皮烧过又泡了水。岸边有几条死鱼,翻着白肚,肚子胀得发亮。他蹲下看沙子,颜色发黑,捏一把能搓出细碎的小颗粒,像是混了金属粉。
他伸手插进泥里,抓起一团湿沙。指尖碰到的东西不像石头,更像是铁屑,扎手。他没用瓶子装,也没拍照,而是低头,用右手食指在左脚靴子内侧划了一道。
一道短横,两道斜线。这是他自己定的标记法,只有他知道是什么意思。赶海三年,他一直这么记位置。最可靠的信息,得留在自己身上。
站起来时,远处堤道上有车灯闪了一下。一辆白色货车从岔路拐出来,车头没挂牌,开得很快,绕着海边转了一圈就走了。他看清了车身上的字:“钱万三水产”。
他没动,等车走远才继续往前。
这片滩涂没人来,太偏。最近风声紧,连捡螺的人都没了。他走到退潮线尽头,看见一片浅水泛着油光。水面浮着一层彩虹色的膜,风吹不动,像盖了层塑料。
他弯腰捧起一捧水,凑近闻了闻。气味更重了。正要放下,脚底的靴子突然震了一下,很轻,像手机震动。
系统声音响起:「检测到重金属超标三百倍,抗毒菌体质进化。」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靴子。刚才那一下,原来是系统提示。
他没多想,把水倒掉,继续沿岸边走。脑子里已经明白了几件事:第一,污染是长期的;第二,排污口可能在水下;第三,有人不想让人发现。
白天不能再待了,他转身回屋。
晚上八点多,开始下雨。
不是小雨,是砸在屋顶噼啪响的大雨。他坐在屋里,手里握着对讲机。下午他安排了一艘采样船,是邻村一个老渔民开的,约好九点到目标海域放仪器。
十点差五分,对讲机传来杂音,接着是急促的咳嗽声。
“陈岸!出事了——”
话没说完,信号断了。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雨太大,看不清路。他沿着堤道跑,远远看见海面上有火光。那艘采样船侧翻在浅水区,船身裂开,一边翘着,另一边沉在水里。旁边停着一辆货车,正是白天见过的那辆无牌白车。车门开着,司机不在。
他直接跳进水里。
水很冷,浪也急。他游到船边,摸着破损的船体往下探。采样箱不见了,但船底夹层还在。他用手撬开变形的钢板,手指碰到一个铁盒。
盒子密封着,表面全是锈,底部刻着几个字:“陈天豪集团”。
他把盒子塞进怀里,爬上岸。
回到岸边时全身湿透。他靠着一块礁石喘气,打开铁盒。里面是几张防水纸和一块金属片。纸卷得太紧,雨水渗进去一些,字迹有点糊。他正想仔细看,忽然听见划桨声。
一艘小舢板从雨里划过来。
周大海坐在船头,手里举着一盏煤油灯。船靠岸后,他一句话没说,只是把灯往前递,光照在陈岸手中的金属片上。
光线昏黄,但足够看清。
金属片上刻着一条航线,起点是本地渔港,经过三个无人岛,终点是公海某个坐标。旁边写着几行小字:“罐头运输频次:每月十五号;接货时间:凌晨两点;暗号:三短两长哨音。”
陈岸盯着“十五号”这三个字,脑子一下子明白了。
周大海侄子失踪那天,正好是十五号。
他抬头看周大海。老头一只眼睛映着灯光,眼神很沉。
“他们用渔船运货。”陈岸低声说,“废水是掩护。”
周大海点头:“我侄子那天开的是‘合法’渔船,报备去捕秋刀鱼。结果人没回来,船漂回来的时候,舱底全是空罐头。”
陈岸把金属片翻过来,背面有一串数字,像是账户编号。他记下号码,把东西重新包好。
“你打算怎么办?”周大海问。
“先留着。”他说,“现在拿出来,只会被说成栽赃。”
“那你也不能一个人扛。”
“我不是一个人。”他看着周大海,“你现在就是第二个知道的人。”
周大海沉默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灯递给他:“拿着,夜里用得上。”
他接过灯,没说谢谢,只是点了点头。
周大海调转船头,准备离开。船刚动,他又停下,回头说:“你小心点,钱万三那狗日的,今早去了赵有德家。”
说完,船划进雨里,很快看不见了。
陈岸站在原地没动。
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子,衣服贴在身上,冷得发僵。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铁盒,又摸了摸靴子内侧刻的那三道痕迹。
证据有了,路线清楚了,幕后的人也露头了。
他转身往回走。
走到一半,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低头看,是块被雨水泡松的石板。他站稳,抬脚继续走,靴底踩在石板边缘,发出一声脆响。
石板裂了。
他停下,低头看。
裂缝里露出一角蓝色塑料袋,像是被人埋过又被冲了出来。他蹲下,用手扒开碎石,把袋子拉出来。
袋子密封着,里面是一小瓶液体,标签上印着外文,看不懂。瓶身有生产日期:一九八三年六月。
他记得这个时间。
那是他第一次在深夜滩头签到,拿到声呐探鱼仪的那天。也是从那以后,近海开始出现死鱼。
他把瓶子放进铁盒,合上盖子。
远处雷声滚过,闪电劈开云层。
他抱着盒子,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雨还在下,灯芯快灭了,光晕一点点变小。
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一步一步,踩碎水洼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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