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牧野将如同死狗般的萧黑皮扔在端木烬面前。
此时的萧黑皮狼狈不堪，左腿被剑气贯穿处还在渗血，脸色惨白，早已没了之前那股嚣张气焰。他趴在地上，眼珠乱转，似乎在寻找逃跑的机会，但当殷牧野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浑身一僵，彻底老实了。
“大人，如何处置？”殷牧野问道。
端木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步走到萧黑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平静无波的目光，却让萧黑皮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被猛兽盯上，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名字。”端木烬开口，声音平淡。
“萧……萧黑皮。”萧黑皮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回答。
“黑风寨的人？”端木烬继续问。
萧黑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装镇定：“是！老子是黑风寨‘滚地刀’萧黑皮！识相的赶紧放了老子，不然我们大当家‘黑旋风’知道了，定叫你们……”
“啪！”
萧黑皮的话戛然而止，殷牧野一脚踹在他脸上，几颗带血的牙齿飞出，他整个人翻滚着撞在栈道边的护栏上，痛得蜷缩成一团。
“大人问话，老实回答。”殷牧野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端木烬摆了摆手，示意殷牧野稍安勿躁，继续问道：“黑风寨大当家叫什么？什么境界？手下有多少人马？老巢在何处？”
一连串问题问出，萧黑皮挣扎着爬起来，脸上带着血，含糊道：“大当家……大当家自然就是‘黑旋风’，大武师巅峰！手下……手下有上千弟兄！老巢……老巢在……在……”
他支支吾吾，眼神闪烁。
端木烬眼神微冷：“说。”
“在……在大巴山深处！具体位置……只有几位当家的知道！”萧黑皮似乎找到了说辞，语速快了些。“我只是个外围的小头目，负责在这明月峡设卡收……收过路费！”
“是吗？”端木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你们黑风寨和德阳城的烈阳佣兵团，关系如何？”
“烈阳佣兵团？”萧黑皮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立刻摇头。“没……没什么关系！我们黑风寨独来独往，跟那些城里的大佣兵团井水不犯河水！”
站在旁边的殷牧野察觉到了不对，他蹲下身，盯着萧黑皮的眼睛：“你说你是黑风寨的人，那你们寨子里，除了大当家‘黑旋风’，还有哪些头目？二当家、三当家都叫什么？用的什么兵器？”
“二当家……二当家叫‘鬼书生’，用……用判官笔！三当家是‘血手’，用……用一双铁掌！”萧黑皮连忙答道，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判官笔？铁掌？”殷牧野冷笑一声。“那四当家呢？五当家呢？黑风寨在剑阁一带肆虐多年，若真有上千人马，组织结构岂会如此简单？你连编都编不圆！”
萧黑皮脸色彻底变了，额头上冒出冷汗：“我……我……”
“看来不用点手段，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殷牧野站起身，看向端木烬。“大人？”
端木烬微微点头。
殷牧野不再废话，走到萧黑皮身边，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闪电般在萧黑皮身上几处穴位连点数下。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峡谷。
萧黑皮整个人如同虾米般蜷缩起来，浑身剧烈颤抖，脸上的肌肉扭曲，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滚落。他感觉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体内游走穿刺，又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髓，那种痛苦直击灵魂，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我说……我说……饶命……饶了我……”仅仅几个呼吸，萧黑皮就崩溃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声音嘶哑地求饶。
殷牧野在他身上又点了一下，痛苦稍有缓解，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已经刻在了萧黑皮心里。
“我再问一次。”殷牧野的声音如同催命的符咒。“你是不是黑风寨的人？”
“不……不是……”萧黑皮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我……我不是黑风寨的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黑旋风……”
栈道上，正在清理战场的孟虎、胖猴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投了过来。
端木烬眼神微凝：“继续说。”
“是……是……”萧黑皮颤抖着说道。“我就是……就是这大巴山里的一个土匪头子，手下原本有四五十号人，平时也就劫掠些小商队，混口饭吃……后来……后来听说黑风寨的名头响，官府和那些大佣兵团都拿他们没办法……我就……我就动了心思……”
“所以你就冒充黑风寨？”殷牧野追问。
“是……是……”萧黑皮点头如捣蒜。“我对外宣称是黑风寨麾下的‘滚地刀’，借着黑风寨的凶名，吓唬那些过路的商队……效果……效果果然好了很多，有些商队一听到黑风寨的名字，直接就投降了……我也能捞到更多油水……”
“就你手下这几十号乌合之众，也敢冒充黑风寨？”胖猴忍不住插嘴，语气中满是鄙夷。
萧黑皮苦着脸：“我……我也知道人少，所以只敢在这明月峡设伏，专挑那些看起来不太强的商队下手……遇到硬茬子或者大规模的商队，我就躲起来……反正这峡谷地形复杂，也没人知道我们到底是真是假……”
“那你刚才说的二当家‘鬼书生’、三当家‘血手’，都是胡编的？”殷牧野问。
“是……都是我瞎编的……”萧黑皮彻底坦白。“黑风寨到底有哪些头目，我……我根本不知道……都是道听途说……”
端木烬沉默了。
栈道上只剩下风声和远处隐隐的水声，所有人都在消化这个信息。
孟虎挠了挠头：“搞了半天，是个冒牌货？真没劲！”
胖猴却皱眉道：“大人，如果这萧黑皮是冒牌的，那真的黑风寨……到底存不存在？”
这个问题，也正是端木烬在思考的。他看向殷牧野，殷牧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有些凝重。
端木烬缓缓开口：“曹烈阳借着剿灭黑风寨的名义，杀良冒功，攫取战功和财富。而这个萧黑皮，借着黑风寨的凶名，劫杀商旅，壮大自己。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却都在利用‘黑风寨’这个名头行事。”
端木烬的目光扫过众人。“真正的黑风寨，到底存不存在？还是说……这个名震大巴山、让德阳城官方都头疼不已的‘黑风寨’，根本就是某些人故意创造出来的一个影子？一个可以随时用来背黑锅、或者借机行事的工具？”
这个推测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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