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贾张氏一时没转过弯。
“对！坐着！哭！闹！”秦淮茹用手比划着，眼神也透出几分狠厉，“您就哭咱家不容易，哭东旭走得早，哭他傻柱没良心，欺负咱孤儿寡母，占着好房子不让，眼看着您这老骨头、棒梗这半大小子挤在这破屋里遭罪！您就把动静往大了闹，让全院都瞧瞧，他何雨柱是个什么德行！”
贾张氏听着，起初觉得这主意对胃口，正合她撒泼打滚的专长。可听着听着，尤其是“何雨柱家门口”这几个字，让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何雨柱那混不吝的脸，还有那扇过来能让人眼冒金星的大巴掌。曾经挨过的耳刮子，那火辣辣的痛感隔着岁月再次灼烧脸颊，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脸上兴奋僵住，换上了显而易见的畏惧。
“这个……”贾张氏气焰瞬间矮了半截，语气踌躇起来，“淮茹啊……不是妈怕他傻柱，主要是……主要是他那个手，没轻没重，打人耳刮子实在忒疼了！妈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住他几下折腾呀！”她摸着似乎仍隐隐作痛的老脸，心有余悸，“万一……万一他真急红了眼，把妈打个三长两短，那可咋整？棒梗还没说媳妇呢，我可不能……”
秦淮茹早料到她这反应。贾张氏就是典型的窝里横，真遇上何雨柱这等敢动手的硬茬，她骨子里是发怵的。
“妈！您想哪儿去了！”秦淮茹立刻换上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安抚道，“谁让您指名道姓骂他、跟他动手了？您就当在院里公共地方坐着，心里不痛快，发发牢骚，诉诉苦，这总行吧？您又没堵他门，就在院里，他何雨柱还能平白无故打您？他敢！”
她顿了顿，继续喂定心丸，同时强调关键：“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我就在边上盯着！只要他傻柱敢碰您一根手指头，您看我咋办！”秦淮茹挺直腰板，脸上闪过决绝，“我立马就去报警！直接找警察同志！告他何雨柱殴打老人！现在可不是过去在院里开大会，易中海和和稀泥就能糊弄过去的年月了！”
“报警？”贾张氏眼睛猛地一亮，这个词像道闪电，瞬间劈散了她大半恐惧。她这辈子撒泼无数次，“报警”这概念，在平民百姓心里极具分量，尤其用来对付别人时。
“对！报警！”秦淮茹重重点头，语气不容置疑，“只要他敢动手，人赃并获，警察一来，准把他铐走！让他也尝尝进局子、蹲班房的滋味！我看他到时候还咋在厂里挺腰杆，咋在院里充人物！他那漂亮媳妇还能正眼瞧他？”
这番描绘，尤其是想象何雨柱被警察押走的狼狈相，以及身败名裂的下场，让贾张氏心里顿时被巨大的快意和期待填满。她仿佛已看到何雨柱银铛入狱，自家趁机抢占房屋，或至少逼他吐出大把钞票的“美景”。那点对巴掌的惧怕，在巨大的利益诱惑和复仇快感前，显得微不足道了。
“对！对！报警抓他！让警察把他抓走！”贾张氏兴奋地拍着大腿，脸上褶子笑成了菊花，浑浊眼里迸射着亢奋与恶毒，“这个天杀的傻柱！早该有人治他了！让他横！让他打人！这回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越说越来劲，俨然胜券在握：“还是易中海这老梆子……呃，还是一大爷有道行！这招高！实在高！淮茹，你放心，妈知道咋做了！明天，不！打今儿晚上起，我没事就去中院转悠转悠，我看他傻柱能把我咋样！”
看着婆婆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劲头，秦淮茹心下稍松，却又涌起一丝复杂。她知道，这火是点起来了，却是以极危险的方式。利用婆婆当“肉盾”去碰瓷何雨柱，其中风险她岂能不知？可一想到棒梗的前程，自家逼仄的蜗居，何雨柱如今的风光和对她的“薄情”，那点愧疚不安，立刻被更汹涌的欲望与恨意吞噬。
“妈，您也别太显眼了。”秦淮茹最后叮嘱，重复易中海的告诫，“咱就是心里憋屈，念叨念叨，可不能让人拿了话柄，说咱是故意找茬。得显得咱是实在没路走了，是被他何雨柱逼到这份上的！”
“我懂！我懂！”贾张氏不耐烦地挥手，一副“老娘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的神气，“撒泼打滚还用你教？我知道该咋说！我就哭我命苦，哭我孙子没地儿住，关他傻柱屁事？他自己个儿要对号入座，自己个儿憋不住动手，那就是他的毛病！”
婆媳二人目光相接，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算计、狠绝，以及一场豪赌前的兴奋。昏暗灯火下，两张女人的脸扭曲得近乎狰狞。
“行，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秦淮茹起身，“我去瞅瞅孩子，弄饭。妈，您心里有谱就成。”
贾张氏摆摆手打发她，自己重又拿起鞋底，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中院，盘旋着该如何“演”才能既撩起何雨柱的火气，又能博足旁人同情，还能在对方动手时“恰到好处”地显出伤势。她甚至在心底默起哭诉的词儿，琢磨怎么拉扯死去的贾东旭，如何渲染棒梗的可怜，怎样描绘何雨柱的为富不仁。
里屋内，棒梗领着几个妹妹像一阵风似地冲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妈，我们好饿啊！”秦淮茹看着眼前这个一天天长大、面容逐渐变得棱角分明的儿子，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挑战，一定要让他过上好日子。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秦淮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即使要去跟那些心如猛虎般凶狠狡诈之人打交道；就算需要把年迈体弱的婆婆推向火坑也在所不惜……只要能给棒梗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就行。
此时此刻，外面的四合院已经被浓浓的夜色所笼罩，万盏灯光一个接一个地熄灭，整个院子陷入一片静谧祥和之中。然而就在这片宁静的表象背后，一场惊心动魄的阴谋正在悄悄酝酿——这场风波最初是由易中海点燃导火线，但真正将其传播开来并最终引发燎原之势的却是秦淮茹。如今，这股邪恶的火焰终于烧到了贾张氏那里，并开始不断扩散蔓延。
一场精心策划的、打着保护弱势群体旗号却实则充满阴险算计的围剿行动，眼看就要在这座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四合院里拉开帷幕。而处于这场风暴核心位置的那个人物——何雨柱，也许至今仍蒙在鼓里，全然不知危险已近在咫尺，依然陶醉在属于自己那个温暖明亮的小家中，享受着那份难得的安宁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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