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了厂门，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通往四合院方向但会绕点远的小巷子，易中海才放慢了脚步。周围的喧嚣渐渐远去，只剩下风吹过墙头枯草的细微声响。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刺向秦淮茹。巷子里的光线昏暗，将他脸上那些深刻的皱纹勾勒得更加阴沉。
“淮茹，”他开口了，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仿佛他还是那个院里说一不二的一大爷，“既然已经这样了，废话我也不多说。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心里要有数。”
秦淮茹心中一凛，知道正戏开始了。她抬起头，脸上换上了严肃和顺从的表情：“一大爷，您说，我都听您的。”
易中海对这副态度似乎比较受用，脸色稍霁。他微微眯起眼睛，开始部署他的“阴谋”：
“何雨柱现在翅膀硬了，在院里说话比谁都响。硬碰硬，我们占不到便宜。刘海中、阎埠贵那两个家伙，也是面和心不和，指望着看我们笑话。”他分析着形势，语气冰冷，“所以，我们不能直接冲着他去。得换个法子，让他自己乱起来，让他犯错。”
“您的意思是……”秦淮茹适时地露出疑惑的表情。
“突破口，在你婆婆，贾张氏身上。”易中海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神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你婆婆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她撒起泼来，院里没人不怕。何雨柱现在不是过得挺滋润吗？房子住得宽敞，小日子美得很。你们贾家呢？房子挤，条件差，棒梗眼看着越来越大……”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秦淮茹消化这些话。秦淮茹的眼神也亮了起来，她似乎明白了易中海的意图。
“回去之后，你要好好跟你婆婆说道说道。”易中海继续指点，“就告诉她，何雨柱如今发达了，忘了本了！当初他爹跑路，他和他妹妹差点饿死，是院里邻居，尤其是我们这些老辈人，没少接济他们。现在他可好，自己过上好日子，就把以前的恩情都忘了！眼看着我们这些老邻居、你婆婆这样的老人家住房困难，他霸着好好的房子，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这像话吗？”
秦淮茹连连点头：“是是是，一大爷您说得对！我妈那个人，最听不得这些，尤其是关乎到棒梗……”
“对！就要往这上面引！”易中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就说，何雨柱那房子，本来院里就有说法，凭什么他就该住那么好的？都是为了集体，为了邻居互助！他现在这样，就是自私自利！让你婆婆，没事就去何雨柱家门口坐着，哭！闹！就哭贾东旭死得早，哭你们贾家不容易，哭何雨柱没良心，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占着好房子不让！”
秦淮茹听到这里，脸上却露出一丝真实的担忧和恐惧：“一大爷，这……这能行吗？傻柱……何雨柱那脾气您知道的，他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愣头青了，万一他急了，动手打人怎么办？我妈那么大年纪了，可经不起他……”
“打人？”易中海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近乎残忍的笑意，“他敢动手，那才是求之不得！”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和狠绝：“他何雨柱不是横吗？不是能打吗？让你婆婆就去！他只要敢碰你婆婆一根手指头，你们立刻就去报警！告他殴打老人！现在我不在院子里做一大爷了，可不是过去在院里开个大会就能了事的年代了！让他也尝尝进局子、被拘留的滋味！我看他到时候还怎么在厂里抬头，怎么在院里做人！”
秦淮茹倒吸了一口凉气，被易中海话语中的狠辣震惊了。这一招太毒了！简直就是把贾张氏当成了碰何雨柱这堵墙的“肉弹”。成功了，能逼何雨柱让步，至少能让他焦头烂额，威信扫地；失败了，哪怕贾张氏挨了打，也能把何雨柱送进派出所，彻底搞臭他。无论哪种结果，对易中海和她秦淮茹来说，都是有利的。
她看着易中海那双在暮色中闪烁着幽光的眼睛，心里一阵发寒。这老家伙，真是把什么都算计进去了，连她婆婆可能挨打都在他的计划之内，甚至成了他计划中更理想的一环。
“可是……报警……”秦淮茹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事情闹大了，对贾家的名声也不好。
“怕什么！”易中海打断她，语气带着不耐烦和训斥，“是他何雨柱打人在先！你们是受害者！到时候，我会在院里‘主持公道’，号召大家谴责他何雨柱无法无天！刘海中和阎埠贵为了显示他们管事大爷的‘公正’，也必须表态！舆论一起，他何雨柱就完了！”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种近乎催眠的鼓动性：“淮茹，想想棒梗！想想你们家以后的日子！不把何雨柱的气焰打下去，不从他手里抠出点好处来，你们家永远只能挤在那小破屋里！只要这事成了，房子的问题有了说法，我在院里的地位恢复了，还能少了你们贾家的好处？”
棒梗的未来，贾家的处境，就像最有效的催化剂，瞬间打消了秦淮茹心中最后的犹豫和不安。是啊，为了儿子，她什么不能做？何况，这次还有易中海在前面顶着。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大爷，我明白了！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回去我就跟我妈说。”
易中海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着秦淮茹那张在暮色中显得既精明又带着一丝破釜沉舟决绝的脸，心里冷笑。去吧，去闹吧，贾张氏这把老骨头，正好用来试试何雨柱的深浅，搅浑四合院这潭水。等水浑了，才方便他易中海摸鱼，才能让他有机会，重新坐上那“一大爷”的宝座，将他失去的一切，连同利息，一一讨回！
“嗯，具体怎么跟你婆婆说，你自己把握分寸。总之，要把火点起来，但又不能让人抓住明显的把柄，说是我们指使的。”易中海最后叮嘱了一句，“好了，天快黑了，回去吧。以后有什么事，尽量别在厂里找我，院里找机会再说。”
“哎，好，一大爷，那我先回了。”秦淮茹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四合院的方向快步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
易中海独自站在昏暗的巷子里，久久未动。远处四合院的方向，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那里有他的屈辱，也有他渴望夺回的权力和尊严。他知道，从今天起，一场新的风暴，即将在那座看似平静的四合院里酝酿、爆发。而他，易中海，将不再是风暴中随波逐流的落魄老者，而是要亲手掀起这场风暴的复仇者！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嘴角，再次浮现出那抹扭曲而冰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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