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明那番关于“放手”的恳求,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徐震天和姜薇薇本就因那木盒异象而摇摇欲坠的心房上。
客厅里陷入了比之前木盒发光时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宫灯的光线仿佛都黯淡了几分,将那沉香袅袅的青烟映照得如同徘徊不去的幽魂。
姜薇薇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她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哽咽声,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的、绝望的泪水,顺着她保养得宜却瞬间仿佛苍老十岁的脸颊滑落,滴在藕荷色的真丝旗袍上,洇开深色的、如同心碎痕迹的斑驳。
她看着女儿,又看看苏景明,眼神里充满了被掠夺的痛苦与茫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分崩离析。
徐震天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那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但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依旧显示着他内心极不平静。
他死死地盯着苏景明,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扭曲,带着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质询:
“放手?景明……你说得轻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我和你姜阿姨的眼珠子,命根子!你让她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跟你去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山里,搞什么……修仙?
你告诉我,修仙是什么?是餐风饮露?是与世隔绝?还是像那些武侠小说里写的,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走火入魔?!你让我怎么放心?!啊?!”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情绪激动到了极点。若非方才那木盒的神异景象还历历在目,他恐怕早已将苏景明轰出门去,并立刻联系最好的心理医生给女儿看诊。
苏景明面对徐震天几乎喷薄而出的怒火与质疑,神色并未见丝毫慌乱,反而愈发沉静。
他知道,仅仅是展示神异还不够,必须给这两位深爱女儿的老人,一个足够有分量的、关乎切身利益的“希望”,一个能够稍稍抵消“失去”女儿的巨大痛苦的“未来图景”。
他轻轻将紫檀木盒往旁边挪开少许,仿佛为接下来的谈话清空舞台,然后目光诚恳地迎向徐震天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睛,语气放缓,带着一种奇异的、引人入胜的描绘感:
“徐伯伯,您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您担心的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
他微微前倾身体,拉近了一些距离,显得更加推心置腹,“我们先不说那些虚无缥缈的长生久世、移山倒海。我们就说点最实在的,关乎一蔓自身,也关乎您二老未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依旧泪眼婆娑、紧紧抓着女儿手的姜薇薇,语气变得更加温和。
“姜阿姨,您最挂心一蔓的身体,我们都知道。她前些年那场大病,虽然好了,但病根是否除尽,是否会在未来某个时候复发,我想,这始终是您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悬着,落不下来,对吧?”
姜薇薇哽咽着,用力地点了点头,看着女儿,眼泪流得更凶了。
苏景明继续道,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而我所了解的那个世界,那个存在着‘灵气’、‘修炼’的世界,对于生命本源的理解和调理,是远远超出我们现代医学范畴的。
在那里,或许就有能够彻底根除病患,甚至……重塑体质,让生命层次得到跃迁的方法。”
他看向徐一蔓,眼中带着鼓励,“一蔓这次去,首要的目的,就是借助那个环境的力量。
将她身体的隐患,连根拔起,让她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健康的体魄。这,难道不是您二位最希望看到的吗?”
这话如同精准的箭矢,瞬间命中了姜薇薇内心最柔软、也最恐惧的角落。她抓着女儿的手微微松了些力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被触动的光芒。
徐震天紧绷的脸色也似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但他依旧冷哼道:“就算……就算你说得有点道理。
那之后呢?难道就一辈子待在那山里,不回来了?让我们两个老家伙,在这南京城里,守着这空荡荡的大房子,天天盼着?直到……直到闭眼的那天?”
他说到最后,声音里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和孤寂。
“爸……”徐一蔓听到这里,心像被针扎了一样,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哭腔。
苏景明却抬手,轻轻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的嘴角,甚至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神秘意味的弧度,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才是真正颠覆他们想象的东西。
“徐伯伯,姜阿姨,你们的思维,可能还被‘距离’和‘时间’这两个凡俗的概念束缚住了。”
苏景明的语气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在描述一个司空见惯的现象。
“在我们看来,天山到南京,千里之遥,来回一趟,舟车劳顿,费时费力。但在那个更高层次的生命形态和力量体系里,‘距离’可能只是一个需要被跨越的‘概念’。”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空气中轻轻比划了一下,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妙。
“或许,当修行到一定程度,掌握了某些……嗯,类似于‘腾云驾雾’,或者更高级的‘缩地成寸’,甚至‘破碎虚空’的手段之后,从天山回到南京,可能只需要……
一个念头,或者,像神话传说里孙猴子那样,一个筋斗云的功夫。”
“一个筋斗云?!”姜薇薇忘了哭泣,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脸上写满了“你在开玩笑吗”的荒谬感。
连徐震天都皱紧了眉头,觉得苏景明越说越离谱了。
苏景明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继续用那种充满诱惑力的语气描绘着,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仿佛亲眼所见般的光芒。
“你们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也许就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你们正在院子里喝茶赏花,忽然间,天空一道流光闪过,一蔓和我,就已经笑吟吟地站在你们面前了。
手里,说不定还带着那个世界特有的、能够延年益寿、祛病强身的‘灵果’或者‘仙丹’。”
他看向徐震天,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玩笑,却又让人忍不住去想象的轻松。
“徐伯伯,到时候,您可别嫌我们回来得太勤快,打扰了您二老的清静。说不定啊,靠着那些东西。
您和姜阿姨,活个一两百岁,身体还硬朗得像小伙子小姑娘一样,到时候,只怕看着我们,都觉得腻烦了呢?”
这略带幽默的调侃,像是一阵清风,微妙地吹散了一些笼罩在客厅里的沉重阴霾。
姜薇薇甚至下意识地顺着苏景明的话语,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下那个“儿子”(她潜意识里似乎已经默认了苏景明和女儿的关系)和女儿如同神仙眷侣般突然从天而降的场景。
虽然觉得荒诞不经,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了一下,那极度悲伤紧张的心绪,竟然真的被这匪夷所思的画面撬开了一丝缝隙。
徐震天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紧绷如石刻般的面部线条,似乎也微不可察地柔和了那么一丁点。
他依旧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但……万一呢?万一那木盒的光芒,万一那所谓的血脉传承,万一那“一个筋斗云”的荒谬说法……
背后真的隐藏着哪怕一丝一毫的真实呢?为了女儿彻底根治旧疾的希望,为了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
“常回家看看”甚至“带来长生”的可能性……这代价,这风险,是否……值得一搏?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的内心挣扎之中。
理智告诉他这太疯狂,但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沉的爱以及对那超自然力量一丝僭越理性的好奇,又让他无法断然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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