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节的喧嚣尚未散尽，万域便迎来了第一场雪。细密的雪花落在双界培育园的田埂上，给刚收割完的土地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棉被，双界缘树的枝桠挂满了冰晶，却依旧有零星的花朵在雪中绽放，金蓝双色的花瓣沾着雪粒，像缀满了碎钻。
林晚昭披着共生藤编织的厚披风，站在灵田边，看着青禾和老教授的学生们给幼苗盖上“恒温灵棚”。这种灵棚一般用界海的暖玉丝编织，能释放温和的灵力；一半用那个世界的保温膜制作，能隔绝寒气，恰好适应双界幼苗的生长需求。
“老教授说，他们那边的冬小麦要‘冬灌’，就是冬天浇水让土壤结冻，保护根系不受冻害。”青禾指挥着培育师调整灵棚的温度，“我们试着把这个方法用到双界麦上，玄晶特意做了‘温控浇水阵’，能自动根据土壤温度调节水量，你看这幼苗，比去年冬天壮实多了。”
林晚昭蹲下身，拨开灵棚的一角，嫩绿的麦苗顶着雪粒，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吸收了灵棚灵力的痕迹。“确实不错，”她笑着点头，“等雪化了，再施点用那个世界的有机肥和界海的灵壤混合的肥料，开春肯定能长得更好。”
不远处，雷岩正带着工匠们给光门安装“防冻共鸣阵”。雪花落在阵纹上，立刻被柔和的能量弹开，阵中央的光带依旧稳定，能清晰地看到那个世界的景象——那边正是深秋，街道上落满了金黄的梧桐叶，与培育园的雪景形成奇妙的对比。
“这阵用了黑曜那小子送的重生火晶，零下百度都冻不坏！”雷岩拍着胸脯保证，又指了指旁边的小型传送阵，“这是给种子和物资专用的，昨天刚测试过，把双界麦的种子传过去，那边接收时还是温乎的，一点没受冻。”
影月裹着厚厚的星纹斗篷，举着光镜拍摄雪景。镜头里，万域的修士们踩着雪，在灵田边堆起了“灵植雪人”——雪人的脑袋是用巨大的南瓜雕刻的，身体堆成共生花的形状，手臂则是两根粗壮的双界麦秸秆，引得孩子们围着雪人拍手欢笑。
“小林说，他们那边的学校组织了‘双界冬令营’，孩子们画了很多关于界海冬天的画，让我一定拍些真实的雪景给他们看。”影月调出光镜里的画作，有孩子画了会发光的雪花，有孩子画了在雪地里奔跑的星角兽，还有个孩子画了林晚昭在灵田边浇麦子的场景，旁边写着“种星星的姐姐”。
林晚昭看着画，心里暖暖的。她从灵棚里摘下一片带着雪的双界麦叶，对着光镜说：“告诉孩子们，界海的雪花真的会发光哦，因为里面混了源生树的能量。等开春了，我把第一批新长的麦芽寄给他们当礼物。”
雪下了三天三夜，培育园的积雪没过了脚踝。林晚昭的小院里，炉火烧得正旺，锅里炖着用双界麦和那个世界的排骨煮的汤，香气混着窗外的雪气，让人浑身暖和。风长老坐在炉边，翻看着玉书新浮现的篇章，上面记载着“双界冬养之法”。
“玉书说，冬天不是结束，是积蓄力量的好时候。”风长老指着书页上的图案，那是一株在雪地里扎根的顽石草，“就像这草，看着在冬眠，其实根系在土壤里拼命生长，等春天一到，就能第一个冒芽。”
林晚昭给风长老盛了碗汤：“您是说，我们也该趁着冬天，好好研究新的培育方案？”
“正是。”风长老喝了口汤，满意地点头，“青禾想培育能在极寒环境生长的‘冰共生花’，玄晶在研究能让两个世界时间流速同步的‘时序共鸣器’，连雷岩都在琢磨怎么用雪花的能量锻造新的农具——冬天，最适合静下心来做这些事。”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培育园里的“研究热”比炉火还旺。青禾的实验室里，总能看到她和老教授的学生围着培养皿讨论，里面的冰共生花种子在灵力与低温的刺激下，正慢慢裂开种皮；玄晶的工作室里时常传出能量过载的滋滋声，他的时序共鸣器已经能让两边的时间误差缩小到一刻钟；雷岩则在雪地里支起了锻造台，说要用“雪火共生法”锻造新工具，结果被飞溅的雪花浇灭了炉火，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林晚昭没有参与这些“宏大”的研究，只是每天按时去灵田检查幼苗，给双界缘树清理积雪，偶尔帮青禾记录数据，陪玄晶调试仪器，看雷岩的笑话。她把更多的时间用在整理培育手册上，在空白的页面写下“双界冬养笔记”：
“雪后第三日，双界麦根系生长速度加快0.3倍，需增加灵棚透气性。”
“冰共生花种子喜寒但忌冻，最佳温度应控制在零下五度至零度之间。”
“那个世界的‘堆肥法’可改良，混入轮回草枯叶能加速发酵，且不破坏灵力结构。”
笔记的最后，她画了一幅小小的插画：一片覆盖着雪的灵田，田埂边立着一把灵纹锄，锄头上落着一片雪花，雪花里映着两个交叠的世界。
腊月二十三这天，是万域的“祭灵日”，修士们会向守护灵田的神灵献上祭品，祈求来年丰收。培育园里，大家用双界麦粉做了个巨大的“灵饼”，饼上用共生花蜜画了源生树和那个世界的城市轮廓，然后将灵饼埋在双界缘树下，算是两个世界共同的祈祷。
“其实最好的祭品，是用心种下的种子。”林晚昭看着埋灵饼的土坑，轻声说，“只要我们好好照料，来年的收成一定不会差。”
祭灵日的晚上，光镜里传来那个世界的新年音乐会。小林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上，唱了一首他自己写的歌，歌词里有“会发光的麦子”“能连接世界的花”“在另一个世界种星星的姐姐”，台下的观众听得入神，很多人举着画有共生花的灯牌。
“这首歌叫《灵田的约定》。”小林唱完，对着镜头说，“我姐姐说，春天是播种的季节，等开春了，我们就带着新培育的种子去界海，和她一起种在灵田里。”
培育园里，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雪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带着期待的神色。林晚昭看着光镜里弟弟的笑脸，又看了看窗外漫天的飞雪，忽然觉得，这冬天的等待，一点都不漫长。
正月十五，万域的雪开始融化，培育园的土地冒出湿润的黑褐色。林晚昭踩着泥泞的田埂，看着灵棚里的双界麦幼苗抽出新叶，嫩绿的叶片在阳光下舒展，带着雪水的滋润，比去年更加茁壮。
玄晶的时序共鸣器终于调试成功，光门两端的时间彻底同步，培育园的雪化时，那个世界的迎春花开了，通过光镜能清晰地看到金黄的花瓣在风中摇曳。
“是时候准备春耕了。”林晚昭拿起灵纹锄，轻轻敲了敲解冻的土地，锄尖落下的地方，泥土里冒出一丝微弱的绿意——那是顽石草的新芽，果然如凤长老所说，在冬天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成为开春第一个冒头的生命。
青禾拿着新的种子走来，种子袋上写着“冰共生花”：“准备种这个吗？老教授说，等它们开花时，要请那边的孩子们来写生。”
“好啊。”林晚昭接过种子袋，看着远处正在安装新培育架的雷岩，调试光镜的影月，还有光镜里正在打包种子的小林，笑着说，“让他们看看，冬天埋下的希望，春天真的会发芽。”
阳光穿过融化的雪雾，照在灵田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雪水汇成细小的溪流，在田埂间流淌，滋润着每一寸土地，也滋润着两个世界共同的期待。
林晚昭知道，当第一朵冰共生花在春天绽放时，又会有新的故事在灵田边开始。而这些故事，会像这永不干涸的溪流，带着冬天的沉淀，春天的生机，流向更远的未来，续写着关于共生、关于希望、关于两个世界紧紧相连的，永远鲜活的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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