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匠教练没有说话，他拿起那个U盘，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随后沉默地将U盘插入电脑，开始默默地浏览起来。
他的阅读速度不快，手指偶尔滚动鼠标，在某些页面会停留格外长的时间，似乎是在仔细推敲训练的细节安排和场地数据。
办公室里一时间只剩下鼠标点击和偶尔翻页的轻微声响。
天童觉在一旁一会儿看看面无表情的教练，一会儿看看我，用眼神疯狂传递着“怎么样？有戏吗？”的讯号。
我对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口型，自己的手心也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我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鹫匠教练是典型的务实固执派，他只看重实际效果。
我必须用这份详尽的计划，说服他这不是一场儿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格外漫长。
终于，鹫匠教练拔下了U盘，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依旧严厉，但似乎……少了几分最初的排斥。
“整体来看”鹫匠教练缓缓开口，“做得还算像点样子，场地条件和后勤保障，看起来比一般学校搞的花架子要专业”
我的心稍稍提起了一些，这是……肯定的意思？
“但是”鹫匠教练话锋一转，身体前倾，那股压迫感再次袭来。
“纸上谈兵谁都会，我关心的，是实际效果，如果你的合宿，不能达到甚至超过我们白鸟泽自身训练的强度和质量，不能让我看到我的队员有明显的提升，那么再好的环境，也只是浪费时间的装饰品”
鹫匠教练顿了顿，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能保证，这次合宿的训练内容和强度，能严格按照我们白鸟泽的标准来执行吗？你能确保，邀请的其他学校，有足够的实力，配得上做我们的对手，让这次合宿物有所值吗？”
这是一个不容回避的核心问题。
我没有任何犹豫，坚定地迎上他压迫感的目光。
“鹫匠教练，关于训练计划和强度，在您同意的基础上，我们可以完全以白鸟泽的标准为核心进行制定和调整，具体训练我不参与，教练你们可以一同商量……我所能保障的就是环境，后勤等方面”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些只是简化版的内容，如果您愿意，后面我会将详细的内容发给您”
“至于对手”
我报出了目前已经答应前去的学校。
“这些队伍是最合适的，更何况…作为主办方的我，应该是有权利选择合宿对象的”
鹫匠教练沉默地看着我。
办公室里的空气再次凝固。
天童觉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忍不住小声助攻，语气带着难得的认真：
“教练，我觉得小清梨是认真的，这计划真的很好，感觉也会很有趣，这些队伍里，正好我们之前也没有一起合宿过”
鹫匠教练瞪了天童觉一眼，后者立刻缩了缩脖子，但表情依旧是笑嘻嘻的。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十几秒钟，鹫匠教练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
“U盘，我留下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需要和学校，还有核心队员讨论一下，评估这份计划的可行性和价值”
“如果最终决定参加，我会给你答复”
虽然没有立刻答应，但这已经是巨大的进展了。
鹫匠教练！果然慧眼如炬啊～我就说没有任何学校可以拒绝我所提供的条件。
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雀跃，点点头。
“当然！非常感谢您愿意花费时间评估，鹫匠教练”
“嗯”
鹫匠教练淡淡地应了一声，重新拿起了之前放在桌上的那份资料。
“没什么其他事就回去吧”
“是，鹫匠教练您忙，我们这就走”
天童觉立刻响亮地应道，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灿烂笑容，然后拉着我退出了办公室。
一离开那低气压中心，走到安静的走廊上，天童觉立刻兴奋地原地跳了起来，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欢呼：
“太棒了，小清梨～你看到了吗？教练他没有直接把我们轰出来，还留下了U盘，他心动了！他绝对心动了！”
“哼哼哼～假期又可以跟小清梨一起玩耍～好期待～”天童觉双手背在脑后倒走。
“诶～万一鹫匠教练不同意，小甜筒你该伤心了”
天童觉闻言，停下哼歌，脸上没有丝毫担忧，他凑近我，语气轻松又理所当然？
“没有关系呀～” 他眨了眨眼。
“如果教练真的不同意……那到时候，小清梨你从合宿回来后，多抽点时间陪我玩，补偿我就好啦～这样想想，好像也不亏呢！”
行吧，这家伙……真是无论什么情况都能找到让自己开心的理由。
我看着他写满“快答应我”的表情，心里那点故意逗他的心思也消散了。
“唔……好像也不是不行，反正今天你也不用训练，时间还早，我们现在就去逛商场呗？正好看看有没有新的漫画书上架”
“好～”
天童觉立刻高声应和，再次拉起我的手腕，不过这次不是狂奔，而是放慢脚步，朝着校门外走去。
“出发～目标是漫画区，GoGoGo！”
……
等到我们心满意足地走出商场大门时，夜幕早已悄然降临，华灯初上，街道被笼罩在一片温暖而朦胧的霓虹光晕之中。
看了眼时间，指针已经悄悄滑过了晚上七点。
“啊，不知不觉这么晚了”我活动了下肩膀，“该回家啦，小甜筒～”
“今天超～级开心”
天童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那我送你到路口？”
“好呀”
晚风吹散了白天的燥热和一下午奔波逛吃带来的些许疲惫。
街道两旁的店铺灯火通明，映照着行人匆匆或悠闲的身影，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暖的氛围。
就在快要走到往常那个熟悉路口时，我远远地看到了一个高挑身影。
这次不是小岩。
昏黄的路灯在他利落的黑色短发上投下柔和的光晕，侧脸线条清晰而冷静，与周围悠闲的夜色有些微妙的区别。
是统子。
我正想抬手打招呼，身边的天童觉已经发出了好奇的感叹声。
天童觉微微瞪大了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打量着系统，然后又看向我，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奇和调侃：
“哇哦～小清梨，你换‘监护人’了呀？今天不是及川君或者岩泉君当班吗？”
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没招了。
这时，系统抬起头，精准地捕捉到我的位置，然后收起手机，朝我们走了过来。
“晚上好”系统率先打了声招呼，随后默默看向我。
“该回家了，清梨”
“啊，好的”
我连忙点头，然后转向身边的天童觉，笑着挥手，“那今天就到这里啦～拜拜，小甜筒，路上小心哦～”
“再见”
……
我和统子离开后，天童觉收回自己今天一直挂着的笑容。
他站在原地，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
“……幕后的‘主角’，终于亲自出场了啊”
天童觉其实曾有过模糊的猜测和不安。
担心小清梨她是否身处某个看不见的漩涡，或者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引导甚至操控。
他那些看似夸张的玩笑和不断的试探，某种程度上，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感知，去确认她的真实状态。
但是今天，自己感受到了那个人隐藏极好的保护姿态，以及小清梨在他面前那种全然信任，毫无负担的放松状态……
天童觉轻轻呼出一口气，一直萦绕在心底某处，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晰意识到的细微不安，终于尘埃落定。
“看来，小清梨本人……应该不是被操纵的”
“嘛，这样也好”
天童觉耸耸肩，重新扬起笑容，看着手机中刚刚我传过去的信息。
“小清梨只要不会像那本漫画书一样，离开这里……就好”
【梨：已到家～小甜筒速速报上位置】
【小甜筒：嘿～报告，快到车站啦】
【拉手转圈.jpg】
（看下本章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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