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坂下商店。
小武老师站在收银台前，双手紧张地交握着，眼镜后的眼神充满了恳求，对着正懒散倚在柜台后，嘴里叼着烟漫不经心翻着漫画的乌养系心。
“乌养先生…我知道我这样很烦人，真的非常抱歉…” 小武老师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执着，“但…真的拜托了！请您再考虑一下！”
“啧” 乌养系心吐出一口烟圈，眼皮都没抬，手指烦躁地翻过一页漫画，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烦死了啊，老师，不管你来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一样——不当就是不当”
他“啪”地一声合上厚厚的漫画杂志，随手丢在柜台上，终于扭过头，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直刺小武老师。
“老师，虽然你可能确实想要一个技术指导者，但更多的是想要名将乌养的名号吧”
小武老师被这直白的质问戳中心事，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他推了推眼镜，试图坦诚，“……您说得对，我承认自己确实…有那样的想法”
“哈！” 乌养系心短促地笑了一声，带着点嘲讽，也带着了然。
他捻灭了烟蒂，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柜台上，眼神变得有些玩味，“让我猜猜…那个叫柳清梨的一年级生，现在在你们排球部对吧？”
小武老师一愣，“诶？是…是的”
“有她在” 乌养系心的语气笃定得像在陈述事实，“至少训练上，你根本不用操心，至于战术？”
他挑了挑眉，“给她点时间，把录像带塞给她，她迟早能给你整出一套来。练习赛？呵，以她‘赞助人’的身份，拉点经费找对手也不是难事吧？”
小武老师哑口无言，因为乌养系心说的句句在理。
他只能再次深深弯下腰，声音带着最后的坚持，“……虽然确实如您所说，清梨同学非常优秀…但乌养先生，还是拜托您了！队伍需要您这样经验丰富的指导者！”
“我——拒——绝” 乌养系心拖长了调子，斩钉截铁。
他重新靠回椅背，拿起漫画书，一副“谈话结束”的姿态，用书脊敲了敲柜台，“有她在，我去不去都无所谓，再说了”
他撇撇嘴，露出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让我去照顾那群精力过剩，麻烦得要死的高中生小鬼？饶了我吧”
“叮铃——” 清脆的门铃声划破了店内短暂的沉寂。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从容的笑容，推开了坂下商店的门。
“晚上好呀，乌养先生，小武老师~” 我的声音清脆，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仿佛只是来买瓶饮料的常客。
屋内的两人同时转头，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乌养系心眯起了眼睛，似乎对我的出现并不意外，但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小武老师则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睛都亮了一下。
我无视了乌养系心那带着审视的目光，径直走到柜台前，目光扫过他手边那本漫画，然后落回他脸上，笑容不变，语气轻松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刚才不小心听到了一点谈话呢。乌养先生说得对，训练计划、战术分析、练习赛安排，这些‘后勤’工作，我确实在努力做好，也勉强能应付得来”
我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乌养系心那双此刻却刻意显得懒散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但是乌养先生，您觉得，现在的乌野——那群被您称为‘麻烦得要死的高中生小鬼’们——他们身上，难道就真的只缺一个‘名将乌养’的招牌吗？”
店里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烟草的烟雾在暖黄的灯光下缓慢盘旋，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角力。
乌养系心没有立刻回答。
他收起了那副懒洋洋的姿态，身体微微绷紧，刚才还带着嘲讽和玩味的眼神此刻变得深不见底，锁定在我身上。
小武老师屏住了呼吸，眼镜片后的眼睛紧张地在我和乌养之间来回扫视，生怕下一秒乌养就会暴怒地把我轰出去。
终于，乌养系心嗤笑一声，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被逼到墙角的烦躁和……不易察觉的动摇。
“你不过是在老爷子那学了点皮毛，你以为你是谁？”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柜台，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一股压迫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用点数据分析，拉点赞助，就觉得自己能看透一切，能替我做决定了？”
我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只剩下平静的笃定：
“我不是替您做决定，乌养先生”我顿了顿抬眸直直地看向乌养系心，“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乌野需要您，而您” 我顿了顿，加重语气。
“您也需要乌野，需要那片球场，需要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需要和那群‘麻烦的小鬼’一起，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感觉，您骗不了自己”
“……” 乌养系心的瞳孔似乎缩了一下。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显然内心正在经历剧烈的挣扎。
“或许乌野排球部的怪物快攻，又或者是双二传战术应该能提起您的兴趣”
“……” 乌养系心的瞳孔似乎缩了一下。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显然内心正在经历剧烈的挣扎。
“烦死了！” 他突然低吼一声，像是要驱散什么念头，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乱发，转身背对着我们，肩膀微微起伏。
小武老师紧张地看向我，用眼神询问该怎么办。
我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耐心等待。
火候到了，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又过了十几秒，就在气氛快要凝固的时候，乌养系心猛地转回身。
他的表情依旧很臭，眼神里充满了“麻烦”和“不情愿”，但深处那簇被点燃的火苗，却再也无法忽视。
他没有看我，而是恶狠狠地瞪向小武老师，语气凶巴巴的，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喂！老师！”
“是…是！乌养先生！”小武老师一个激灵。
“先说好！” 乌养系心竖起一根手指，语速飞快，仿佛说慢了就会后悔。
“我只是去看看！看看那群小鬼被你和小丫头片子搞成了什么样子！别指望我答应什么！训练计划什么的，既然这小丫头能做就让她继续做！别想偷懒把活都推给我！”
只要你去了，这些到底是不是我做还指不定呢，我在内心默默反驳。
小武老师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当…当然没问题！乌养先生！太感谢您了！”说完，小武老师又向我弯腰道谢，“非常感谢清梨同学你的劝说，这下太好了！”
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这下就差乌野的“王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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