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集《医理宣讲》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部落中央的空地上已聚拢了黑压压的人群。轩辕站在临时搭起的土台上，身后竹简堆叠如小山，最顶端那卷用红绳捆扎的，正是刚誊抄完毕的《黄帝内经》。他望着台下一张张或好奇或敬畏的脸，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暴雨夜，自己蹲在篝火旁为发热的孩童试体温，那时连二字都未能说清。
诸位请看。轩辕举起一片打磨光滑的兽骨，上面用松烟墨画着简单的人形，额头、手腕处点着朱红圆点，昨日阿父咳得直不起腰，我按他腕间这处，脉跳得像受惊的鹿——这便是岐伯所说的，是外感风寒的征兆。
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去年冬天，阿父的咳喘曾让整个部落忧心，最终是轩辕用三服草药压下去的。此刻有人踮脚指着兽骨：首领，那额头上的红点又是何意？
问得好。轩辕示意岐伯上前，这便要从望诊说起。岐伯拿起另一块兽骨，上面画着三张脸：一张面色萎黄，眼睑处用白粉涂过；一张面青如草，唇色发紫；还有一张两颧绯红，像烧红的木炭。小儿面黄眼睑白，是气血不足，需用红枣、山药补养；面青唇紫多是寒邪堵了气血，得用生姜、葱白驱寒；两颧红得异常，往往是内里有虚火，切不可再用热性草药。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惊叹。西边帐篷的阿母正抱着面黄的孙儿，听到此处急忙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眼里的焦虑淡了些。轩辕看在眼里，继续说道：去年秋收后，部落里多的是腹胀不消化的人，那时我才明白，饮食无度会伤脾胃。《内经》里说饮食有节，不是一句空话。
他转身从竹筐里取出几束草药，阳光透过薄雾照在上面，紫苏的紫、薄荷的绿、艾叶的灰褐分得清清楚楚。这是紫苏，能解鱼蟹之毒；这是薄荷，夏天头昏脑涨时嚼几片便清爽；最难的是这艾叶，他举起那束灰褐的草，去年冬夜，阿婆腹痛如刀割，便是用它点燃熏烤肚脐，半个时辰后痛就止了。
人群里的阿婆颤巍巍站起来，扯开衣襟露出肚脐周围淡淡的褐色瘢痕：没错！当时我疼得打滚，是首领蹲在雪地里为我烤艾，手都冻红了......话未说完，泪珠子已滚落在衣襟上。
轩辕摆摆手，示意阿婆坐下：医道不是一人之功。记得三年前，南方部落的人带来一种长在湿地的草，说能治皮肤发痒流水的怪病。我们试着加了些生姜，竟连北方牧民的同类病症也治好了——这便是因地制宜的道理。他指着身后竹简，这些道理，都写在《黄帝内经》里。
午时的日头渐渐升高，人群非但没散，反而有更多人提着陶罐、背着孩童赶来。轩辕让雷公取出陶罐，里面盛着熬好的汤药，是用昨天刚采的紫苏和生姜煮的。今日风大，易感风寒，每人都来喝一碗。他亲自给排队的人舀药，轮到那个面黄的孩童时，特意多舀了半勺，这药温温的，不苦。
孩童怯生生接过陶碗，阿母在一旁念叨：快谢谢首领。前几日你总说头晕，首领说这是气血不足，让我多给你煮红枣粥......
轩辕闻言驻足：不止红枣。《内经》里说春养肝，夏养心，秋养肺，冬养肾，如今正是开春，该多吃些青色的菜，像荠菜、菠菜，都是养肝气的。他忽然提高声音，前日见有人在溪边洗冷水澡，这万万不可！春气虽暖，内里仍有寒气，贸然受寒，到了夏天便要生疮。
人群里有个年轻后生红了脸，正是前日洗冷水澡的人。他挠着头笑道：首领说得是，昨日我膝盖就隐隐作痛，这便去用艾草煮水泡泡。
笑声里，岐伯展开一卷竹简，用石笔在上面勾画：方才首领说的，望、闻、问、切，需结合起来看。就像前日狩猎摔伤的阿壮，望他伤处青肿，闻他说话声闷，问他说遇冷更痛，切他脉沉，这才断定是瘀血加寒邪，用了活血化瘀的草药，又让他用热布敷着，今日已能下地了。
阿壮正好站在前排，闻言挺直腰板让众人看：真的！昨日还不能走路，现在能跑了！他原地跳了两下，引得众人喝彩。
太阳爬到头顶时，轩辕讲起了治未病。他指着部落外围的篱笆：这篱笆不是等野兽进了村子才扎，是要拦在外面。养生也是如此，不等病倒了才求医。他看向那位曾因劳累病倒的首领，兄长还记得去年那次？若早歇三日，何至于躺半个月？
首领朗声笑道：记得！所以现在我每日辰时必歇一刻钟，谁来叫都不动！众人又是一阵笑，笑声里带着亲近，没有半分对首领的畏惧。
午后的风带着暖意，轩辕拿起最后一卷竹简：这里面说，人就像天地间的一棵树，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不可逆天而行。冬日该早睡晚起，偏有人熬夜；夏日该出汗，偏有人躲在阴凉处......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有抱着婴儿的妇人低头记着什么，用的是烧黑的树枝；有白发老者拄着拐杖，频频点头；连最顽皮的孩童都安静地坐着，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轩辕手中的竹简。
夕阳将人影拉得很长时，轩辕合上竹简：这些道理，不是我一个人的，是祖辈传下来的，是我们一起在病痛里熬出来的。抄好的《黄帝内经》会放在议事厅，谁有疑问，随时可去看，可去问雷公，问伯高，问岐伯，也可来问我。
人群渐渐散去，却没有往常的喧闹。有人边走边低声讨论着，有人回头望着那堆竹简，眼里闪着光。阿母牵着面黄的孩童，脚步轻快了许多；阿壮扛着刚修好的弓箭，哼起了小调；那位曾病倒的首领走在最后，拍了拍轩辕的肩膀：好啊，真好。
夜幕降临时，议事厅的油灯还亮着。轩辕铺开新的竹简，准备记录今日宣讲时众人提出的疑问，却见岐伯端着两碗热汤进来：今日说得太多，润润喉。
轩辕接过陶碗，水汽模糊了视线。他想起三十年前那个暴雨夜，自己只能抱着病童祈祷；想起第一次用砭石给人刮痧时的紧张；想起和岐伯在山林里辨认草药，险些误食毒草......那些片段像散落的珠子，此刻被《黄帝内经》串成了项链，在油灯下闪着温润的光。
明日，该讲讲经络了。岐伯望着窗外的星空，轻声道。
轩辕点头，指尖划过竹简上治未病三个字，忽然笑了。医道之路没有尽头，但此刻，他们终于为后人点亮了一盏灯。
想知道《古人的智慧》后面如何呢？且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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