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当的前堂总带着些陈年旧物的沉木香,往日里景遥随性打理,货架上的玉器古玩虽摆得齐整,却少了几分雅致。沈清璃入驻的第三日,便趁着晨光熹微,挽着袖口开始拾掇铺面。
她将蒙尘的铜镜一一擦拭透亮,按朝代远近错落摆放;又把零散的玉佩用红丝绳系好,悬在木雕挂架上,风一吹,玉坠相撞,叮咚作响。景遥倚在柜台边看她忙碌,晨光落在她低垂的眉眼间,柔和得像一幅水墨画。“你倒是懂这些门道,”他笑着递过一方干净的软布,“寻常姑娘家,怕是连这些瓶瓶罐罐的轻重都分不清。”
沈清璃接过软布,指尖擦过一只青瓷小碗的纹路:“南疆的村寨里,也藏着不少老物件,阿爹教过我,物器有灵,得好好待它们。”
景遥闻言心头微动。他忽然想起魂契共生的羁绊,抬手点了点货架上一枚刻着云纹的玉佩:“这是前朝的和阗玉,你看它的沁色,边缘泛着淡淡的黄,是埋在土里百年才有的……”
他从玉器讲到铜器,从铭文拓片说到釉色真伪,沈清璃听得认真,时不时低头记下要点,偶尔提出的问题,竟都问到了点子上。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两人脚边投下交叠的影子,前堂里只有他低沉的讲解声,和她偶尔的应和。
后院的月洞门后,夙缨正扒着门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堂内的两人。她本是嫌屋里闷,想叫沈清璃去后院玩,却见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话,那副融洽的模样,让她撅起的嘴角又往下撇了撇。
她气鼓鼓地转身,却没回房,反倒蹲在了柜台后的阴影里。这里离景遥最近,他身上散逸的清灵之气,像春日里的微风,丝丝缕缕往四周漫溢。夙缨悄悄盘膝坐下,指尖掐了个简易的引灵诀,将那缕灵气缓缓引到自己丹田处。
她自小体弱,需得靠景遥的灵气滋养,往日里都是光明正大缠着他要,今日却莫名不想被发现。灵气入体的瞬间,暖意漫遍四肢百骸,她舒服得眯起眼睛,耳朵却竖着,不肯放过前堂的一丝动静。
午时,沈清璃端着两碟小菜走进来,一碟清炒笋片,一碟香煎鱼块,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铺面。景遥正拿着一本古旧的鉴宝谱,看得入神,闻到香味才抬头:“倒是比灶上的老厨娘手艺还好。”
“尝尝看?”沈清璃将碗筷摆好,又想起什么,转身往后院喊,“夙缨,过来吃饭了。”
夙缨手忙脚乱地收了引灵诀,拍了拍衣角的灰尘,装作刚从后院走来的样子,扬声道:“来了!”
饭桌上,沈清璃给两人布菜,景遥则挑着些有趣的鉴宝轶事讲给她听,说到自己年轻时把赝品当宝贝的糗事,沈清璃忍不住笑出声。夙缨扒着米饭,眼角的余光却总往景遥身上瞟,趁两人说话的间隙,又悄悄吸了一口他无意间散出的灵气。
这般的日子,平淡却安稳。白日里沈清璃打理铺面、备妥三餐,景遥教她辨识古董的门道;傍晚时三人坐在桂树下乘凉,夙缨看似在逗弄草丛里的蛐蛐,实则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两人的互动上,指尖还悄悄勾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清灵之气。
谁也没注意,当夙缨引动灵气时,景遥腰间那枚清渊玉佩,会闪过一丝极淡的微光,而沈清璃的手腕上,与之对应的魂契印记,也会隐隐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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