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虚号穿梭于星海之中，舷窗外流转的星河逐渐被另一种壮丽取代。当星舟驶入械灵族的领域时，眼前呈现的是一座座悬浮在虚空中的钢铁星球。
这些星球表面完全被金属覆盖，无数巨大的机械臂从地表伸出，在太空中进行着精密的建造与维修工作。能量管道如同血管般连接着各个星球，流淌着发光的液态能量。更远处，一座直径超过普通恒星百倍的超级空间站缓缓旋转，那是械灵族的首都——“械皇星”的太空港。
“这就是械灵族的疆域……”苏慕雪站在观景窗前，眼中倒映着钢铁星球的冷光，“完全由机械构筑的文明，真是不可思议。”
赫利俄斯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微弱电流：“我能感觉到，这里的能量场与寻常星域完全不同。不是灵气的自然流动，而是经过精密调控的人工能量网络。”
曦的生命法则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但她仍敏锐地察觉到：“这些钢铁星球内部，也有生命的气息……是那些机械生命体。”
凌云让系统全面扫描这片星域。
【扫描中……械灵族疆域：包含三颗主星（械皇星、械王星、械神星），十二颗资源星，九座太空工厂，以及不计其数的空间站与卫星。文明等级：科技修仙文明（高阶）。能量体系：人工灵气网络（效率为自然灵气的170%）。社会结构：议会制（由三大主脑‘智慧核心’管理）。检测到内部能量冲突：秩序派（占比63%）与混沌派（占比37%）处于半战争状态。】
械灵族果然分裂严重。
星舟缓缓驶入械皇星的太空港。港口的规模令人震撼，足有接引星整个平台那么大，停靠着数以万计的各类星舟。大部分星舟都是纯粹的机械造物，外表光滑流线，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偶尔能看到一些其他种族的飞船，但都被严格限制在特定区域。
港口的工作人员全是机械生命体。它们有着类人形态，但关节处可见精密的齿轮与液压装置，双眼是发光的晶体屏幕，不断滚动着数据流。当破虚号停稳后，三位械灵族接待者走上前来。
“欢迎来到械皇星，凌云阁下。”为首的械灵族是位女性形态，声音温和但带着机械特有的韵律，“我是接待官‘银心’，奉铁玄长老之命在此恭候。长老已在‘齿轮议会’等候，请随我来。”
银心带着凌云一行人穿过港口，进入通往行星表面的高速电梯。电梯四壁是透明的，可以清楚看到械皇星的地表景象——
那是一座完全由齿轮、管道、能量线路构成的超级城市。建筑不是传统的房屋，而是无数旋转的巨大齿轮堆叠而成，齿轮间通过精密的传动装置连接，整体如同一台运转中的巨大机器。街道上行走的不是行人，而是各式各样的机械生命：有的负责运输，有的进行维修，有的在巡逻警戒。整个城市井然有序，每个部件都在为整体运转贡献着自己的功能。
“械皇星地表面积是标准行星的三倍，因为我们在原有星球基础上进行了七次外壳扩建。”银心介绍道，“城市分为九大功能区：生活区、工业区、科研区、军事区、能源区、交通区、仓储区、娱乐区以及核心的‘智慧中枢’。我们现在前往的是科研区，齿轮议会所在地。”
电梯下降约一刻钟，停在一座巨大的齿轮建筑前。这座建筑由三千六百个大小不一的齿轮构成，每个齿轮都在以不同的速度旋转，彼此咬合传动，发出低沉而和谐的机械轰鸣。
进入建筑内部，是一个环形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颗直径十丈的透明水晶球，球内流淌着银色的数据流——这就是械灵族的“智慧核心”分体之一。大厅四周坐着十二位械灵族长老，铁玄正在其中。
“凌云小友，你终于来了！”铁玄起身相迎，“这几位是齿轮议会的成员，都是秩序派的坚定支持者。”
其他长老纷纷点头致意。他们中有几位的外形颇为奇特：一位长老的头部是六边形棱柱，每面都显示着不同的数据；另一位长老的手臂是由无数细小齿轮构成的，可以随意变换形态；还有一位长老背后悬浮着八个浮游炮般的辅助计算单元。
“铁玄长老，时空机械项目的进展如何？”凌云开门见山。
铁玄的机械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重大突破！我们成功制造出了‘时光沙漏’的仿制品，虽然只能回溯或加速小范围区域内的时间，但这已经是划时代的成就了！”
他调出全息投影，展示了一个沙漏形状的机械装置。装置内部流淌的不是沙子，而是液态的时间能量，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芒。
“时光沙漏……”凌云若有所思，“能回溯多久的时间？”
“最大回溯范围：一个时辰，影响范围：半径十丈。”铁玄略显遗憾，“而且每使用一次，需要冷却三日才能再次使用。距离真正意义上的‘时间机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已经很强了。”时雨评价道，“我们时空神族研究时间法则数百万年，也只能做到局部时间流速调整，无法真正回溯过去。你们械灵族只用了三十万年就做到这一步，很了不起。”
铁玄苦笑：“但付出的代价也很大。为了这个项目，我们消耗了械灵族三分之一的资源储备，还引发了派系分裂。混沌派认为我们应该将资源用于‘混沌同化’研究，而不是这种‘毫无意义’的时间玩具。”
“混沌同化？”凌云皱眉。
“就是将机械生命与混沌能量结合，创造‘永恒不灭’的混沌机械。”一位齿轮棱柱头的长老冷声道，“那是自取灭亡！混沌的本质是吞噬一切秩序，包括我们械灵族赖以生存的精密逻辑！”
“但混沌派不这么认为。”另一位长老叹气，“他们觉得只要能获得永恒，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最近他们活动频繁，似乎在‘废弃区’进行着什么秘密实验。”
废弃区是械皇星上的一片特殊区域，那里存放着历代实验失败的机械造物与废弃的工厂设施。由于能量污染和空间不稳定，正常械灵族很少前往。
“我想去看看。”凌云突然道。
“太危险了！”铁玄劝阻，“废弃区环境恶劣，而且可能有混沌派的埋伏。如果小友在我们械皇星出事，械灵族无法向诸天秩序联盟交代。”
“正因为他们可能在做什么危险实验，才更应该去看看。”凌云坚持，“况且，我对‘混沌机械’也很感兴趣——或许能找到对抗混沌之眼的新思路。”
见凌云态度坚决，铁玄只得妥协：“好吧，但我必须派护卫队随行。银心，你带一队‘银翼守卫’保护凌云阁下。”
“是！”
半个时辰后，一支由三十位械灵族精锐战士组成的队伍集结完毕。这些银翼守卫身高八尺，背生金属羽翼，手持能量步枪，每一个都散发着神王初期的气息，配合默契时甚至能对抗神帝。
队伍乘坐专用运输舰，飞往废弃区。
废弃区位于械皇星的北半球，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那片区域的异常——天空中飘浮着扭曲的能量云团，地面上耸立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废弃建筑，有些还在冒着诡异的彩色烟雾。
运输舰在废弃区边缘降落，众人改为步行。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腐朽金属的气味，地面散落着各种机械零件，有些还在微微颤动，仿佛有残存的生命力。
“小心，这些废弃零件可能还残留着危险程序。”银心提醒道，“不要触碰任何发光的物体。”
队伍谨慎深入。沿途所见确实触目惊心：一具高达百丈的战争机甲残骸，胸口被不知名的攻击熔出一个大洞；一座倒塌的工厂，流水线上还挂着半成品的机械生命，它们的眼中闪烁着混乱的光芒；更有一处深坑，坑底堆积着数以万计的机械头颅，所有头颅都在无声地张合着嘴巴。
“这里曾经是械灵族的‘创生工厂’。”银心声音低沉，“在混沌派控制期间，他们在这里进行了大量禁忌实验，制造了许多扭曲的机械造物。后来秩序派夺回控制权，将这里废弃，但污染已经难以彻底清除。”
继续前行约十里，前方出现一座半埋在地下的巨型设施。设施表面布满了黑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浓郁的混沌气息。
“就是这里！”银心警惕地举起武器，“检测到高浓度混沌能量，里面肯定在进行某种实验！”
“你们在外面警戒，我进去看看。”凌云吩咐。
“阁下！”银心想劝阻，但凌云已经走向设施入口。
入口处有一道厚重的金属门，门上雕刻着混沌之眼的标志。门锁被混沌能量加密，寻常手段无法打开。
“系统，分析门锁结构。”
【分析中……混沌加密锁，采用‘无序逻辑’加密，常规解密手段无效。破解方案：以秩序法则构建‘绝对有序密钥’，强行破解成功率87%。】
凌云抬手按在门上，秩序法则涌入锁芯。门内的混沌能量激烈反抗，但秩序法则对混沌有天然克制，只用了十息时间，锁芯就被强行“纠正”回有序状态。
“咔——”
金属门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实验室中央，数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浸泡着一具机械生命体。但这些机械生命体与正常的械灵族不同——它们体表覆盖着黑色的混沌纹路，眼中跳动着猩红的光芒，有些甚至长出了扭曲的血肉组织！
而在实验室尽头，一座十丈高的混沌熔炉正在运转。熔炉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表面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睛——那是混沌之眼的造物！
“混沌核心……”凌云眼神转冷，“他们想批量制造混沌机械！”
“什么人？！”实验室深处传来厉喝。
三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他们虽然保持着械灵族的基本形态，但全身都被混沌侵蚀，体表的金属呈现不祥的暗红色，关节处渗出黑色的粘液。
“混沌派的疯子！”银心带人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声音中充满愤怒，“你们竟敢在械皇星进行这种禁忌实验！”
“银心队长？”为首的那个混沌械灵族发出刺耳的笑声，“没想到秩序派的走狗会找到这里。不过正好，我们的‘混沌战士’需要实战测试！”
他按下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
“咔嚓——咔嚓——”
所有培养舱同时打开！那些被混沌侵蚀的机械生命体纷纷睁开猩红的眼睛，从舱中走出。它们发出不似机械的嘶吼，朝着凌云等人扑来！
“战斗阵型！”银心下令，银翼守卫们立即组成防御阵列，能量步枪同时开火。
但那些混沌机械的防御力惊人，能量光束打在它们身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焦痕。更可怕的是，它们受伤后伤口会迅速愈合，甚至从体内长出更多的混沌触手！
“它们与混沌核心连接，只要核心不毁，就能无限再生！”银心咬牙道，“必须摧毁那个熔炉！”
“交给我。”凌云一步踏出，秩序领域展开。
银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扩散，所过之处，混沌机械的动作明显迟滞，体表的黑色纹路开始褪色。但熔炉中的混沌核心猛烈跳动，喷涌出更多的混沌能量，与秩序领域对抗。
“没用的！”混沌械灵族狂笑，“这颗核心是‘混沌使徒’大人亲自赐予的，蕴含的力量远超你的想象！今日，你们都要成为混沌战士的养料！”
“是吗？”凌云平静地取出四枚星陨之晶碎片（第五枚在温养中，暂时无法使用）。
碎片共鸣，银光大盛。但这次，凌云没有用它们直接攻击，而是将它们的力量注入自己的秩序领域。
“秩序——法则重构！”
领域内的法则开始被强行修改！原本混乱无序的混沌能量，在秩序法则的引导下，竟然开始“自组织”——从无序变为有序，从混沌变为规律！
那些混沌机械体表的黑色纹路开始重新排列，变成银色的秩序符文；猩红的眼睛恢复成械灵族正常的晶体光芒；扭曲的血肉组织重新变回精密的机械结构。
“这……这不可能！”混沌械灵族目瞪口呆，“你怎么能逆转混沌侵蚀？！”
“混沌不是无敌的。”凌云淡淡道，“只要理解它的本质，就能找到克制的方法。混沌是极致的无序，而秩序是极致的规则。当规则强大到一定程度，无序自然会被规整。”
说话间，所有混沌机械都已被净化完毕。它们茫然地站在原地，仿佛刚从一个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熔炉中的混沌核心疯狂跳动，试图逃离。但凌云已经瞬移到熔炉前，右手探入炉中，抓住了那颗黑色心脏。
“秩序净化！”
银光从指缝间迸发，心脏表面的眼睛一个个爆裂，最终整个核心炸成粉末。
“不——！！！”混沌械灵族发出绝望的嘶吼，他们的身体也开始崩溃——他们与混沌核心的连接太深，核心被毁，他们也活不成了。
三息后，实验室恢复平静。混沌派的三位首领化作三滩黑色液体，而其他被净化的械灵族则茫然地看着四周。
“他们……能恢复吗？”银心问道。
“混沌侵蚀已经清除，但记忆可能受损。”凌云检查了一个被净化的械灵族，“需要重新输入基础程序，然后慢慢恢复。”
“这样也好，至少还活着。”银心松了口气，“这次多亏了凌云阁下，否则让混沌派继续实验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清理完实验室后，队伍准备返回。但在离开前，凌云在控制台的数据终端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系统，破解终端数据库。”
【破解中……获得混沌派实验数据如下：混沌机械制造技术（已归档）、混沌能量与机械融合原理（已归档）、以及……一份加密的星图，标记地点：魔界‘深渊裂谷’。】
魔界深渊裂谷？那不是第六枚星陨之晶碎片的位置吗？
“这份星图是哪里来的？”凌云问那些被净化的械灵族。
其中一个刚恢复部分记忆的械灵族回答：“是……是混沌使徒给的。他说那里有……‘混沌之源’，能制造更强大的混沌机械……”
混沌之源？凌云眉头紧皱。看来混沌之眼在魔界也有布局，而且似乎与第六枚碎片有关。
返回齿轮议会后，凌云将发现告知铁玄等长老。
“魔界……”铁玄的机械眼中数据流快速滚动，“那是个混乱而危险的地方。魔界生灵大多信奉力量至上，内部战争不断，而且对神界生灵极为排斥。小友若要去那里，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我知道。”凌云点头，“但第六枚碎片在魔界，我必须去。另外，时空机械项目……或许能帮我更快往返。”
铁玄沉默片刻：“小友，实不相瞒，我们最近在时空机械上遇到了瓶颈。仿制的时光沙漏虽然能回溯时间，但稳定性太差，每次使用都有5%的概率引发时空乱流。我们缺少一种关键的‘时空锚点’材料，能让时间回溯更加稳定。”
“时空锚点？”
“一种能在时间乱流中保持稳定的特殊物质。”铁玄调出资料，“根据古籍记载，这种物质只存在于‘时间长河’的某些特殊节点。我们曾派探险队去寻找，但……没有一支队伍回来。”
时间长河……凌云想起了时空龙族。时渊留下的那片时空鳞，或许能派上用场。
“这件事交给我。”凌云道，“作为交换，我希望械灵族能全力支持秩序联盟，并提供一批高级机械造物作为联盟的战力补充。”
“成交！”铁玄爽快答应，“械灵族秩序派将正式加入诸天秩序联盟，并提供三千架神王级战斗机甲、一百艘破虚级星舟、以及全套的机械维修与制造技术！”
这个条件相当优厚。有了械灵族的加入，秩序联盟的科技水平将大幅提升。
接下来的三日，凌云在械皇星进行了一系列准备工作。他参观了械灵族的兵工厂，亲眼目睹了战斗机甲的生产线；学习了机械生命的制造原理，对科技修仙有了更深的理解；还与械灵族的科学家们交流了秩序法则与机械技术的融合可能。
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齿轮议会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铁玄将一枚特制的“时空通讯器”交给凌云：“这是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可以在不同星域甚至不同时间流速的区域进行实时通讯。希望小友一路顺风。”
“多谢。”
破虚号再次起航，目标——魔界。
星舟离开械皇星时，凌云站在观景窗前，最后看了一眼这座齿轮城市。阳光照在无数旋转的齿轮上，反射出金属特有的冷光，整座城市如同一台精密的钟表，每一个部件都在为整体运转贡献着力量。
“系统，建立械灵族科技数据库，与之前获得的虚空遗族科技进行对比分析。”
【数据库建立中……对比分析：械灵族科技侧重于‘法则机械化’，将修仙法则转化为可量产的机械造物；虚空遗族科技侧重于‘科技法则化’，将科技原理提升至法则层次。二者可互补，融合后预计能创造全新的‘法则科技体系’。】
很好，这趟械皇星之行收获颇丰。
星舟进入超空间跳跃，朝着魔界方向疾驰。舷窗外，星辰拉成一道道流光，如同时间的轨迹。
而在魔界深渊裂谷深处，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
“秩序的气息……正在靠近……”
“准备……迎接客人……”
黑暗中，无数扭曲的身影开始蠕动。
魔界之行，注定不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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