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义集外围，晋南野战支队新整编的驻地。操练声、口号声此起彼伏，一派生机勃勃。
支队长张猛 和政委侯斌 并肩站立在一处缓坡上，望着 下方 正在 进行 紧张操练的 部队。战士们 士气高昂，动作整齐划一，其中 不少 新补充的 面孔（原方劲松部投诚官兵）已经 很快地 融入了 集体，脸上 褪去了 初来时的 迷茫，多了几分 人民军战士 特有的 精气神。
“老侯啊，” 张猛 搓着 下巴上 硬扎扎的 胡茬，语气中 带着 一丝 感慨，也 有一丝 难以抑制的 兴奋：“看着 这帮 新补充进来的 兄弟 ， 这精气神 上来了 ， 我这心里 ， 总算 是 踏实多了 。 说起来 ， 这次 整编 ， 咱们 虽然 把 霄贤 这样的 得力干将 输送给 了 室韦支队 ， 但 总指挥 给咱们 补充的 这一千号 经过 初步改造的 官军老兵 ， 可真是 ‘及时雨’ 啊 ！ 个个 都有 底子 ， 稍加整训 ， 就是 好兵 ！”
侯斌 推了推 鼻梁上 那副 总是 滑下来的 眼镜，脸上 露出了 温和而 欣慰的 笑容：
“是啊 ， 老张 。 一换一千 ， 这笔‘买卖’ ， 怎么看 都是 咱们 赚大了 。 秦霄贤同志 能力突出 ， 觉悟高 ， 他去 担任 室韦支队的 政委 ， 是 人尽其才 ， 也是 总指挥 对 那支 新生力量 的 高度重视 。 咱们 作为 老大哥部队 ， 支援 兄弟部队 几个 骨干 ， 是 应该的 。 再说了 … ”
他话锋一转，目光 中 透出 深邃的 考量：“你可别 只看 眼前 这一千号人 。 室韦支队 如果 真的 能 在 霄贤 和 嘎达赫特 的 带领下 ， 成功 改造、壮大 ， 将来 成为 插入 草原腹地的 一柄 利剑 … 那 对 我们 整个 晋省 乃至 北方 的 战略态势 ， 都将 产生 不可估量的 积极影响 ！ 那 才是 一着 真正意义上的 ‘大棋’ ！ 我们 现在 的 这点 ‘付出’ ， 根本 不算什么 。”
“嘿嘿 ， 这道理 我懂 ！ 大局为重 嘛 ！” 张猛 咧嘴一笑，随即 又 压低了些声音，带着 探讨的 语气 问道：“我说 老侯 ， 这次 整编 ， 总指挥 的 手笔 可是 不小啊 。 除了 咱们 晋南支队 ， 李锐同志 的 游击支队 ， 周铁柱同志 的 晋西北支队 ， 再加上 新成立的 室韦支队 … 这 四个 拳头 攥起来 ， 全军 小两万人 了 ！ 粮饷 、 装备 的压力 肯定 不小 。 你说 … 下一步 ， 总指挥 和 前委 ， 会把 主要 的 发展方向 ， 定在 哪里 ？ 总不会 一直 窝在 这 晋南 和 晋西北 的山沟沟里 吧 ？”
侯斌 闻言，神色 也变得 凝重起来。他 缓缓地 转过身，目光 投向了 北方 那 连绵起伏的 山峦 方向，仿佛 要 穿透 群山，看到 更远的地方。
“老张 ， 你 这个问题 ， 问到 点子上了 。” 侯斌 的声音 低沉 而 冷静：“以 我对 总指挥 战略意图的 理解 ， 以及 目前 敌我 态势的 分析 … 我 个人 判断 ， 我们 下一个 战略目标 ， 很可能 是 —— 晋北 。”
“晋北 ？” 张猛 眉头 一扬，眼神 锐利起来：“具体点 ？ 是 … 大同 方向 ？”
“不错 ！ 正是 大同 ！” 侯斌 肯定地 点了点头，开始 条分缕析 ：
“第一 ， 从 战略地位 上看 。 大同 ， 是 晋北 重镇 ， 更是 北疆 门户 ！ 自古 就是 兵家必争之地 。 它 西接 河套 ， 北控 漠南 ， 东连 幽燕 ， 南蔽晋阳 。 拿下大同 ， 就等于 扼住了 北上草原 、 西进关中 、 东出幽燕 的 咽喉要道 ！ 战略主动权 将 极大增强 ！”
“第二 ， 从 敌军部署 上看 。 目前 ， 晋省 的 官军 主力 ， 官军在晋西北的机动兵力已被我们和周铁柱支队歼灭和改编了 ， 大同已经是一座孤城了。 晋中 、 晋南已为被我军光复 。 唯有晋北 ， 尤其是大同 一带 ， 还 驻扎着 一支 相对完整 的 边军 力量 。 这支 边军 ， 长期 与 室韦等部 打交道 ， 战力 较强 ， 但 同样 ， 他们 也 深受 朝廷 欠饷 、 官僚 倾轧之苦 ， 军心 并非 铁板一块 。 方劲松总兵 的 投诚 ， 就是 一个 极好的 榜样 和 突破口 。”
“第三 ， 从 资源需求 上看 。 我们 现在 近两万人 ， 人吃马嚼 ， 消耗巨大 。 晋南 虽好 ， 但 地狭民贫 ， 长期 支撑 大军 ， 压力 会 越来越大 。 而 大同 地区 ， 土地 相对 肥沃 ， 更重要的 是 ， 那里有资源 ！ 如果 能 控制 大同 ， 我们 就 有了 稳定的 煤炭 和 铁矿 来源 ！ 对于 我们 建立 自己的 军工体系 ， 打造 精良武器 ， 具有 无可替代的 战略意义 ！”
“第四 ， 也是 最关键的一点 …” 侯斌 的 声音 压得更低，带着 一种 洞察先机的 意味：“总指挥 高瞻远瞩 ， 他 大力 扶植 室韦支队 ， 绝不仅仅 是 为了 消化 俘虏 那么简单 。 我 猜测 ， 在他的 全盘棋局 中 ， 未来 的 室韦支队 ， 必然 要 向北 发展 ， 重返草原 。 而 大同 ， 就是 连接 我们 晋省根据地 与 未来 草原根据地 的 最理想 的 战略支点 和 后勤基地 ！ 控制 大同 ， 就 能为 室韦支队 的 北上 ， 提供 最坚实的 后方支援 ！”
张猛 听着 侯斌 的 分析，眼睛 越来越亮，不断 地点着头：“有道理 ！ 太有道理了 ！ 这么说 … 下一步 ， 咱们 和 李锐支队 ， 很可能 要 联手 向 北 发展 ， 兵锋 直指 大同 ？”
“极有可能 。” 侯斌 肯定地 说，但 随即 又 补充道，语气 谨慎：“不过 ， 大同 是 坚城 ， 守军 亦非 弱旅 。 强攻 必然 伤亡惨重 。 总指挥 用兵 ， 向来 注重 ‘攻心为上’ 。 我 估计 ， 前期 必然 是 以 政治攻势 、 分化瓦解 为主 ， 军事压力 为辅 。 同时 ， 大力 发动 大同周边 的 百姓 和 矿工 ， 内外结合 。 就像 我们 当初 拿下 晋南 各州县 一样 。”
“嗯 ！ 不管 怎么样 ！” 张猛 用力地 握紧了 拳头，脸上 充满了 昂扬的 斗志：“只要 前委 一声令下 ！ 咱们 晋南支队 ， 绝对 第一个 冲上去 ！ 为 咱们 人民军 ， 打下 晋北 这片 新天地 ！”
“对 ！ 抓紧 整训部队 ！ 尤其是 把这些 新补充的 弟兄 尽快 融成 一块铁板 ！” 侯斌 的 目光 也 坚定起来：“时刻准备着 ， 等待 总指挥 的 命令 ！”
八义集，人民军总指挥部。
陆鸣 站在大幅晋省地图前，目光 紧紧跟随着通信参谋 用红色小旗 刚刚标注上的最新战报——李锐游击支队 在短短数日内，连克忻州、凌源府、离石、吕梁府，并 一举收复 了残破的 雁门关 要隘！兵锋 几乎席卷了整个晋西北！
“好！打得好！李锐同志 真是 好样的！” 陆鸣 忍不住 拍案叫绝，脸上 露出了 由衷的 赞赏笑容：“这 战机 把握得 太精准了 ！ 简直 是 ‘趁热打铁’ 的 典范 ！”
“石峻德 的 官军主力 在 八义集 被我们 消灭和改编 ， 晋西北 各地 守军 群龙无首 ， 人心惶惶 。 李锐 同志 抓住 这个 空档 ， 以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 政治攻势 与 军事威慑 双管齐下 ， 兵不血刃 地 拿下了 这么大一片 地区 ！ 这 不仅 极大 地 扩大 了 我们的 根据地 ， 更 沉重打击了 晋省 官军的 最后士气 ！ 为 我们 下一步 的行动 ， 创造了 极其有利的 态势 ！”
【弹幕】：
“牛逼！李支队长这穿插速度！简直是我们的‘闪击战’专家啊！”
“晋西北就这么拿下了？兵不血刃？太强了！这下整个晋省，就剩下大同那一块还在朝廷手里了吧？”
“大局已定！剑指大同！解放全晋省！”
指挥部里 的其他 参谋人员 也 纷纷 露出 了 振奋的 神色。晋西北 的 光复，意味着 人民军 已经 实际控制 了 晋省 超过 四分之三 的 土地 和 人口 ！ 形势 一片大好 ！
然而，就在 这一片 乐观的 气氛中，也有一些 不同的 声音 响起：
“各位别高兴太早！大同可不是块好啃的骨头！那是北疆第一坚城！城墙比晋阳还高还厚！守军也是常年和室韦人打交道的老边军，战斗力不比石峻德的兵差！”
“怕什么？咱们现在兵强马壮，快两万人了！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大同淹了！堆人命也能堆下来！”
“放屁！” 一个 带着 明显怒气的 声音 立刻 反驳道：“刚才 说 ‘堆人命’的 那个 ！ 你 这是什么 思想 ？ 你 当 这是 玩 即时战略游戏 呢 ？ 框框A过去 就 完了 ？ 每一个 战士 都是 活生生的 人 ！ 是 我们的 阶级兄弟 ！ 不是 冷冰冰的 数字 ！ 你 这种 不拿 战士生命 当回事的 想法 ， 跟 反动派的 官僚 有什么 区别 ？ ！”
最后 这句话，如同 一盆 冷水，让 指挥部里 一些 过于兴奋的 年轻参谋 顿时 冷静了 下来。是啊…攻坚战…尤其是 攻打 大同 这样的 天下雄关…岂是 儿戏 ？
陆鸣 自然也 听到了 这 模拟的 争论。他 脸上 的 笑容 渐渐 收敛，神情 变得 凝重而 深邃。他 转过身，目光 扫过 指挥部的 每一位 同志，最后 定格在 那面 代表 大同的 坚固城防 符号上。
陆鸣 的 声音 不高，却 清晰地 传遍了 整个 指挥部，带着 一种 不容置疑的 严肃：“我们 人民军 ， 从 诞生的 第一天起 ， 就 不是 一支 ‘唯武器论’ 、 ‘唯兵力论’ 的 旧军队 ！ 更不是 那种 把 士兵 当做 消耗品 的 军阀 队伍 ！”
“我们 靠的 是 什么 ？ 是 为人民服务 的 宗旨 ！ 是 官兵平等 的 原则 ！ 是 每一个 战士 自觉的 阶级觉悟 和 牺牲精神 ！ 正因为 如此 ， 我们 才 更要 珍惜 每一位 同志的 生命 ！ 绝不能 打 那种 不计代价 、 蛮干硬冲的 蠢仗 、 消耗仗 ！”
他 走到地图前，手指 重重地 点在了 “大同” 两个字上：
“大同 ， 确实是 一座 坚城 。 城高池深 ， 守军 是 朝廷 在 北疆 的 最后一支 精锐 边军 ， 战斗力 不容小觑 。 而且 ， 他们 背靠 长城 ， 万一 战事不利 ， 甚至 可能 会 引来 草原上 其他 室韦部落 的 干预 ， 局势 会 更加复杂 。”
“如果我们 单纯 依仗 兵力优势 ， 盲目 强攻 … 即使 最后 能够 攻克 ， 也 必然 会 付出 极其惨重的 伤亡代价 ！ 那将 是 一场 ‘惨胜’ ！ 是 对我们 这支 人民军队 宝贵力量 的 巨大损耗 ！ 更是 对 信任我们 、 支持我们 的 晋省百姓 的 极大不负责任 ！ 这种 胜利 ， 我们 宁可 不要 ！”
指挥部里 鸦雀无声，所有人 都 在 认真 聆听着 总指挥 的 分析。
“但是 ——” 陆鸣 话锋一转，眼中 闪烁起 智慧而 坚定的 光芒：“这 并不代表 我们 就对 大同 束手无策 ！ 更不意味着 我们 要 放弃 解放 晋北 、 完成 晋省 革命 的 伟大目标 ！”
“我们 要 打 大同 ， 但 绝不能 硬打 、 蛮打 ！ 我们 要 换一种 打法 ！ 一种 属于 我们 人民军 的 、 充分发挥 我们 政治优势 的 打法 ！”
“李锐同志 在 晋西北 的 成功 ， 已经 给我们 指明了 方向 ！” 陆鸣 的声音 提高了 起来，充满 了 自信：“那就是 —— ‘攻心为上’ ！ ‘政治优先’ ！”
“大同的 守军 ， 难道 就是 铁板一块 吗 ？ 我不信 ！”
“他们 长期 驻守 边关 ， 朝廷 欠饷 、 官僚 克扣 的事情 ， 会少吗 ？ 他们 的 家人 ， 难道 不也是 受苦的 百姓吗 ？ 他们 看到 我们 在 晋南 、 晋西北 实行的 政策 ， 看到 方劲松总兵 这样的 高级将领 都 起义 加入 我们 ， 他们的 内心 ， 就 真的一点 波澜 都没有吗 ？”
“所以 ， 下一步 ， 我们 的 重点 ， 不是 立刻 调集重兵 去 包围 大同 。” 陆鸣 斩钉截铁地 说道：“而是 要 立即 开展 一场 针对 大同守军 的 强大的 政治攻势 ！”
“我决定召集四个支队的主官们开一场军事工作会议，商谈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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