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呼吸还没平复，手已经抬了起来。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摆了下手，掌心朝下压了压。
端木云立刻蹲低身子，刀柄握得更紧。公孙宇把机关罗盘贴在岩壁上，耳朵凑近听里面的动静。慕容雪指尖微动，一缕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灵丝从指间滑出，贴着地面往前探。
“前面不是空地。”洛璃低声说，“有东西在动。”
她闭上眼，眉头微微皱起。空间里的那股感应又来了——像是风吹过树叶的轻响，又像是种子破土时的震颤。一条淡绿色的线在她脑海里浮现，弯弯曲曲穿过前方雾气，指向那块暗红晶体。
“我走中间。”她说，“公孙宇左边，查机关。慕容雪盯地面频率，端木云看上面。”
四人没多问，立刻按位置站好。洛璃迈出第一步，脚尖落地时轻轻一旋，鞋底与石面摩擦发出极轻的沙声。她停了一瞬，等周围没反应，才把整只脚踩实。
“跟上，踩我的脚印。”
公孙宇左手按住岩壁，右手取出一枚铜钉，顺着石缝插进去。罗盘指针猛地一跳，他脸色变了。“三处翻板坑，连着绞盘。”他说，“再往前两步就踩上了。”
他迅速拧开工具匣，抽出一根细铁条，顺着铜钉传来的震动找节点。手指一抖，铁条卡进机括缝隙，轻轻一撬。
咔哒。
一声轻响后，左侧地面停止了微颤。
“第一道解了。”他擦了把汗，“但这玩意儿是联动的，别大意。”
洛璃点头，继续往前。走到第五步时，地面突然泛起一圈蓝纹，像水波一样往外扩散。
“阵法要转了！”慕容雪声音一紧。
洛璃立刻蹲下，手指贴地。她调动空间里的灵力，一丝丝渗入土壤。瞬间，一株无形的藤蔓虚影从她指尖蔓延出去，缠住那圈蓝光，硬生生拖慢了半拍。
“快走！”
四人迅速通过。刚过区域，身后轰地炸开一道火光，烧焦了一片石墙。
“差一点。”端木云抹了把脸上的灰。
“不止一点。”公孙宇盯着罗盘，“刚才那波要是撞上，咱们全得被掀出去。”
他们继续推进。越靠近晶体，空气越烫，呼吸都带着灼感。雾气浓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靠着洛璃的指引和公孙宇的罗盘一点点挪。
中途遇到一道断崖式塌陷，宽约两丈，下面是黑乎乎的坑洞，隐约有金属链条在动。
“下面是活的。”公孙宇趴在地上听了会儿，“底下有齿轮在转，应该是定时触发的落刺阵。”
“能跳过去吗？”端木云问。
“不能。”洛璃摇头，“跳的动作会引起震荡，整个平台都会塌。”
她想了想，从布袋里摸出一颗豆子。乳白色，表面螺旋纹。这是她用一碗麻辣牛肉面换来的“攀云藤种”。
她把豆子扔进坑里，指尖一弹，注入灵力。
豆子落地瞬间裂开，一根细藤钻出，贴着崖壁往上爬。速度极快，眨眼就到了对面，牢牢缠住一块凸出的岩石。
藤蔓开始变粗，拉紧，形成一道悬索。
“抓稳，一个一个过。”洛璃说。
端木云第一个上，双手双脚并用，爬得飞快。接着是慕容雪，她动作轻巧，像片叶子飘过去。公孙宇最后一个，背着工具包有点费劲，但还是顺利抵达。
刚落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藤蔓断裂，掉进坑里转眼就被吞没。
“刚好够用。”公孙宇松了口气。
继续往前。接下来的路更窄，两侧岩壁上嵌着七盏青铜灯，灯芯幽蓝，忽明忽暗。
“别碰灯。”公孙宇突然出声，“这是‘引魂灯’，碰一个，七个一起炸。”
“怎么破？”端木云问。
“得让它们同时熄。”公孙宇观察了一会儿，“节奏是三长两短，每次亮灭间隔两息。只要在熄灭的瞬间吹一口气，就能让它彻底灭掉。”
“谁来？”慕容雪看向洛璃。
洛璃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金黄色的糕点碎屑。是之前“静步酥”的残渣。
她含了一口，轻轻一吹。
气流极缓，像春风拂面。七盏灯在同一刹那熄灭，没再亮起。
“成了。”公孙宇笑了，“这玩意儿还真管用。”
他们加快脚步。距离晶体只剩十几步，红光越来越强，照得人脸发烫。空气中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机械即将启动。
“时间不多了。”慕容雪提醒，“我能感觉到能量在回升。”
“我知道。”洛璃盯着前方，“最后这段路，陷阱最多。”
她说对了。
地面出现了九块不同颜色的石板，排成扇形。每块石板边缘都有细微刻痕，看不出规律。
公孙宇拿出罗盘扫描，结果指针乱转。
“没法测。”他说，“这是‘心念锁阵’，靠的是闯阵者的选择顺序。选错一步，直接触发自毁。”
“那就猜？”端木云咧嘴，“我运气一向不错。”
“这不是赌。”洛璃看着那些石板，“这是考验。”
她闭上眼，再次调动空间感知。绿色路径若隐若现，但到这里变得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她深吸一口气，回想起自己在空间里种的第一株灵草。那时候她不知道怎么施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浇水，但她相信植物会告诉她该怎么做。
就像现在。
她睁开眼，走向第三块蓝色石板，一脚踩下。
没反应。
接着是第五块黄色，第七块紫色……
每踩一块，她都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被轻微抽走一点，像是在验证身份。
第八块是黑色。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踏了上去。
脚下微微一沉，随即恢复。
最后一块是白色。她站在边缘，没有立刻踩下去。
“怎么了？”端木云问。
“这一步，必须一个人走。”她说，“后面的路，你们过不来。”
“啥？”端木云瞪眼，“你开玩笑吧？”
“不是玩笑。”洛璃回头笑了笑，“剩下的陷阱只认单人通行。你们在这等我信号。”
“我不干。”端木云跨前一步，“要走一起走。”
“听话。”她说，“你们在这，才是帮我。”
公孙宇看了眼罗盘，点头：“她说得对。后面的波动显示，只能容纳一个生命体通过。”
慕容雪咬了咬唇：“小心点。”
洛璃点点头，抬起脚，踩向最后一块白石。
石板下沉，四周雾气突然向两边分开。一条笔直的通道出现在眼前，尽头就是那块暗红晶体，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
她往前走了一步。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符文，像星辰般闪烁。
她又走一步。
符文开始移动，组合成新的图案，像是在读取什么信息。
第三步落下时，整个通道亮了起来。红光笼罩全身，却没有伤害她。
她抬头，离晶体只剩五步。
四步。
三步。
忽然，通道尽头传来一声轻笑。
不是他们队伍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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