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警告！地磁异常！重力井正在坍塌！”
万米高空之上，“世界粉碎机”号那庞大如山岳般的舰桥内，红色的警报灯疯狂闪烁，刺耳的蜂鸣声连成一片。
舰长席上，一个全身被银色液态金属包裹的收割者指挥官正盯着屏幕，那双没有瞳孔的电子眼中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疑惑？
“怎么回事？这颗废弃星球怎么可能有反抗能力？”它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起伏，但语速明显加快了，“重力引擎全功率输出！把那个垃圾球给我捏碎！”
“报告指挥官！下方产生超强磁力场！强度……强度超过了原本的一万倍！我们的牵引光束被反向锁定了！”
“什么？！”
就在这时，整个飞船剧烈地一震。
那不是普通的震动，而是一种来自于物理规则层面的拉扯。原本正在缓缓上升、准备将吸上来的物质吞噬的飞船，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抓住了脚踝，猛地向下一沉！
“轰隆隆——！！！”
巨大的惯性让飞船内部无数零件崩飞。那些刚刚被吸入腹舱的垃圾和残骸，因为重力反转，竟然又像炮弹一样喷了出去，狠狠地砸在飞船的内壁上。
“引擎过载！无法挣脱！我们正在被……被这颗星球捕获！”
地面上。
李啸站在控制室的观察窗前，看着屏幕上那壮观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
只见天空中那艘遮天蔽日的巨舰，此刻正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硬生生地被那股看不见的磁力拽了下来。它那原本耀武扬威的机械巨爪，现在死死地卡在地面上，拔都拔不出来，反而成了它自己的枷锁。
“成了！磁力锁死！这大家伙现在就是个动弹不得的大王八！”独眼龙兴奋地拍着大腿，那只机械眼都快笑裂了，“真特么解气！”
“别光顾着解气，这只是第一步。”李啸转身，此时控制室里的防御机器人已经被王铁柱和冷月凝清理干净了，满地都是冒烟的零件，“接下来才是重头戏——登舰。”
“怎么登？它虽然动不了，但那上面的防御炮台可不是吃素的。”赤九渊担忧地问。
“走‘下水道’。”李啸指了指全息图上，飞船腹部那个巨大的、正在往外喷吐垃圾的口子，“那是它的物质进料口。现在重力反转，里面的东西往外喷，但也意味着那里的防御最薄弱。只要我们逆着那些垃圾流冲进去……”
“逆着垃圾流冲进去？”王铁柱脸都绿了，“老大，这不就是让咱们去掏粪吗？还是逆流而上那种？”
“不想去也行，留在这儿等那飞船缓过劲来一炮把你轰成渣。”
“那还是去掏粪吧……掏粪光荣，掏粪伟大。”王铁柱立马认怂。
……
十分钟后。
一艘从铁锈镇临时征用的、加装了强力推进器的小型穿梭机，载着众人冲出了地表，顶着那漫天飞舞的金属风暴，笔直地冲向了被困在地面的“世界粉碎机”腹部。
那场面简直就是灾难片现场。巨大的金属块、半截的山峰，甚至还有燃烧的岩浆，都在那混乱的力场中乱飞。穿梭机像是一只在暴风雨中穿行的海燕，左躲右闪。
“抓稳了！要进去了！”负责驾驶的依然是老司机独眼龙。
“嗡——！！！”
穿梭机一个漂亮的侧翻，避开了一根断裂的承重梁，然后一头扎进了那个直径足有几公里的漆黑巨口中。
一进入飞船内部，那种混乱的气流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一般的寂静和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这里是“世界粉碎机”的消化系统。
四周是望不到头的巨大传送带，上面堆满了各种被粉碎后的物质。无数巨大的机械臂在空中挥舞，进行着分类和熔炼。
“这……这就是它们处理文明的方式？”苏婉看着那些传送带，脸色苍白。
她在那些碎片中，看到了破碎的神像、断裂的旗帜，还有……无数早已干瘪的尸体。它们就像是垃圾一样，被运往一个个巨大的熔炉，转化成纯粹的能量块。
“这帮畜生！”李啸握紧了龙枪，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它们把文明当成燃料。”
“别冲动。”古不言提醒道，“我们的目标是控制中枢。根据扫描，这里的结构和之前的虚空追猎者不同。这是一个全自动化的工厂。看到那些红色的光缆了吗？顺着它们走，就能找到‘灵魂引擎’。”
“灵魂引擎？”
“对，这艘船不仅烧物质，还烧……灵魂。”
众人顺着光缆一路狂奔。沿途遇到了不少那种像蜘蛛一样的维修机器人，但在李啸和冷月凝的联手下，这些只有简单程序的铁疙瘩根本构不成威胁。
真正的麻烦在他们抵达核心区域的时候出现了。
那是一扇高达百米的巨门，门前站着一排整整齐齐的……“清理者”。
它们不再是那种低级的无人机或者机器人，而是真正由生物体改造而成的杀戮机器。它们保留着原本种族的外形——有长着翅膀的天使族，有身材高大的泰坦族，甚至还有……修真者。
但此刻，它们全都目光呆滞，身体的大部分被机械替代，手里拿着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武器。
“那是……三千年前失踪的昆仑派掌门？！”赤九渊突然指着其中一个身穿破烂道袍、手持断剑的机械人，惊呼出声，“那把剑……是‘斩龙剑’！贫道在典籍里见过！”
“它们是被收割者捕获后，洗脑改造成的傀儡。”李啸冷冷地说道，“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侮辱。赤老，送前辈一程吧。”
“无量天尊……得罪了！”
赤九渊眼中含泪，咬破指尖，凌空画出一道金色的符咒。
“虽然贫道没灵力了，但这‘引雷符’可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宝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雷来！”
当然，没有灵力是引不来天雷的。但他引爆了那张符咒本身蕴含的能量。
与此同时，李啸、王铁柱、冷月凝、苏婉也全动了。
“龙枪·破军！”
“板砖·天下无狗！”
“剑气·断岳！”
“虫群·酸液喷射！”
这是一场跨越时空的混战。
李啸面对的那个泰坦族改造人，力量大得惊人，每一拳都能在合金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李啸不跟它硬碰硬，利用身法游走，专攻它那些机械关节的连接处。
“虽然你身体硬，但这二手的焊接工艺不行啊！”
李啸看准机会，龙枪如毒蛇般刺入对方膝盖的缝隙，用力一撬。
“咔嚓！”
那个泰坦族巨人轰然倒地。李啸飞身而起，龙枪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扎进了它后脑的芯片插槽。
“安息吧。”
随着最后一个守卫倒下，那扇巨大的核心大门缓缓打开。
众人冲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再次震撼了所有人。
这是一个巨大的球形舱室，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无数透明管道组成的复杂装置。管道里流淌着金色的液体——那是高度浓缩的灵魂能量。
而在装置的最顶端，有一个控制台。
“古老头，入侵！”
古不言立刻接入系统。但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
“怎么了？无法破解？”李啸心里一紧。
“不……破解成功了。但是……”古不言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老大，你来看这个。”
全息屏幕上，弹出了一份绝密档案。
档案的封面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起源】。
而档案的内容，是一张星图。星图的中心，正是地球。
“这是收割者的核心数据库。”古不言颤抖着解释道，“原来……地球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低级文明。在收割者的记载中，地球是……‘神之墓地’。”
“神之墓地？”
“对。所有的神格，所有的修真体系，甚至包括收割者自己的起源科技，最早都来自于地球那个坐标！那里埋葬着上一代宇宙的……‘创世神’。”
“它们要炸毁地球，不是为了清理垃圾，而是为了……挖坟！它们想得到那个创世神的遗产！”
李啸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
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了。
为什么地球灵气复苏？为什么会有天穹公司？为什么赵无极想成神？
原来，地球才是这一切的源头。
“警告！检测到非法入侵！自毁程序已启动！倒计时：10分钟！”
冰冷的电子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妈的！这帮孙子玩不起！”王铁柱跳脚骂道，“这咋办？刚上来就要炸？”
“古老头，能不能终止自毁？”
“不行！这是硬件锁死的！除非……”古不言突然停住了。
“除非什么？”
“除非有最高权限的生物体认证。也就是……收割者皇族的基因。”
“皇族？我们去哪找皇族？抓那个舰长？”
“来不及了！舰长在舰桥，我们在引擎室，隔着几十公里！”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被王铁柱背在背上的小雅，突然动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那双原本漆黑的眸子，此刻竟然变成了诡异的紫金色。
她挣扎着从王铁柱背上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那个控制台。
“丫头！别去！那有电！”赤九渊想去拉她。
“别动。”李啸突然拦住了赤九渊。
他看着小雅，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预感。
小雅走到控制台前，伸出那只纤细苍白的手，按在了那个认证面板上。
“滴——”
“检测到……皇族血统。最高权限确认。”
“自毁程序……终止。”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看似柔弱的少女。
赤九渊更是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这……俺孙女是……外星皇族？！”
小雅转过身，眼中的紫金光芒逐渐消退，重新变回了那个茫然无措的小女孩。她看着李啸，虚弱地笑了笑：
“大哥哥……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李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这其中的秘密，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天穹公司把她改造成001号，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灵体，更是因为……她的血脉？
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个时候。
“嗯。”李啸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回家。”
他转头看向控制台上的星图，那个蓝色的星球依然在闪烁。
“古老头，设定坐标：地球。全速跃迁！”
“是！引擎预热完毕！目标：地球！我们要去给收割者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嗡——！！！”
被困在地面的“世界粉碎机”，突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动。那股力量之大，竟然硬生生地挣脱了地磁的束缚。
这艘原本用来毁灭世界的巨舰，此刻载着一群来自地球的复仇者，化作一道刺破苍穹的光柱，消失在了宇宙的尽头。
下一站，地球。
决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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