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山田凉还活着,不仅没饿死,甚至在伊知地姐妹的接济下连面黄肌瘦都算不上。
坏消息则是——
“凉她......因为乐队的事,最近好像有些烦躁......”
虹夏说出了担忧的缘由。
明明平时在Line上聊天时还一切如常。
想到这里,林小姐不禁有些小恼火。
虽然山田凉并没有向她汇报所有事的义务,
但林小姐觉得自己也算勉强算得上山田凉的好心投喂人之一
居然被瞒得这么严实!
欺君之罪!
但首先,林小姐还是要完成作为圣诞老公公派发土特产的任务。
她带着森川小夜子来到后台办公室门口,在森川小夜子一副‘又开始了’的无奈宠溺表情下
莫名其妙开始发出“吼~吼~吼~”的怪笑声,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将属于好孩子星歌的那份土特产递上后,顺口问了问广井那个酒鬼的行踪。
得到的回答是:对方正以无意识状态在伊知地宅呼呼大睡。
虽然一提起这个酒鬼,星歌脸上就浮现出“干脆让那家伙溺死在呕吐物里算了!”般的忿忿表情,
却还是老实接过了林小姐替广井买的酒,并别别扭扭地说会转交给菊里。
早已和星歌混熟的林小姐捂住嘴‘噗噗’怪笑起来:
“星歌姐真是别扭得可爱捏~”
随即被涨红脸的伊知地星歌边嘀咕“啰嗦!”,边推着肩膀赶出了办公室。
而森川小夜子则表示想和星歌聊聊,便留在房内开始了大人间的对话。
明明已是成年人,却仍被当作小孩对待的林小姐愣愣站在门外,
听着门内隐约传来的“乐队......演出......培养......”等词,耸了耸肩,转身朝大厅走去——
打算好好拷打山田凉那家伙一番。
大厅的气氛依旧火热。
虽说StARRY是家小规模的Live house,
但也正因如此,来的多是忠实常客。
沸腾的欢呼声在狭小的空间内不断回荡、叠加,将现场氛围推向更炽烈的高潮。
舞台上吉他失真音墙与密集鼓点交织成一片轰鸣,贝斯低频震颤着地板。
台下观众随着节奏晃动身体,手臂高举如林,偶有即兴的跟唱汇入声浪。
灯光在烟雾中扫过一张张沉浸的脸——汗珠、笑容与闪烁的瞳光,在爆裂的音响中熔成一片纯粹的、近乎原始的亢奋。
在这片略显混乱的声浪中,林小姐很轻松就找到了山田凉——还有一旁的pA小姐。
面对pA小姐朝自己虚虚一指、露出了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小姐赶忙双手合十朝她拜了拜,算是讨饶。
好在从对方移开视线的动作来看,自己没先去找她这事算是揭过了。
她贴着人群外围,轻巧地绕过亢奋观众挥舞的手臂与散落的台桌,
终于来到山田凉所在的角落——位置稍偏,却能将舞台尽收眼底。
林小姐并没有急着打扰她。
此刻的山田凉站在人群最外侧的阴影里,像是刻意将自己藏入昏暗。
细碎的蓝发在舞台灯光的余晖中微微晃动。
当光束一束束掠过她的侧脸时,会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短暂而柔和的光痕——仿佛将她从寂静中轻轻牵出,又立刻归还于黑暗。
她的目光始终黏在舞台上,专注里透着迷茫,又像是透过台上的乐队,看见了别的什么。
林小姐顺着她的视线,今天第一次认真地望向舞台上正在演出的乐队。
她并没有专业的音乐鉴赏能力,对乐曲好坏的判断,只能凭其对自己的感染力而定。
台上那支热火朝天的乐队显然还很青涩,就连林小姐都能听出有几段旋律衔接得略显生硬。
但她们的热情盖过了一切——弹错时的相视一笑,随即以更炽烈的姿态继续演奏。
汗珠滚落,在灯光下晶莹可见,甚至能瞧见成员们头顶蒸腾的热气。
毫无疑问,她们正享受着这一切。
林小姐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渐渐投入其中......
“林.....你觉得......乐队是什么呢?”
声音很轻,却还是被已投入演出、差点就要跟着挥舞手臂的林小姐捕捉到了。
险些忘记正事的她有些尴尬地放下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
“乐团或乐队(band\/orchestra)是音乐演奏单位。当演奏人数达到两人以上,尤其包含演唱时,就会被称作乐团或乐队。”
“......”
对于这个回答,山田凉没有出声。
林小姐只得无奈地走到她身边,将上半身放松地靠上墙壁。
“你突然这么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呀。”
“但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的话......”
她竖起食指抵在唇边,下意识抬头望向天花板,做出思考的姿态。
“乐队,是数个灵魂在同一频率上短暂对齐的奇迹——”
思考片刻后,林小姐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对这个回答,山田凉有些诧异地侧过头看向她。
映入眼帘的是林小姐略带小得意的笑容,
以及递到她唇边的仙贝。
“怎么样,我想出的回答帅不帅?还有啊,比起琢磨这些,还是大口吃东西的凉更让人安心哦。”
面对林小姐的笑容,山田凉微微一愣,还是小口咬住了仙贝,含含糊糊地嘀咕:
“别把我当成饿死鬼呀——”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寂静,不约而同地再度望向舞台。
片刻后,
“我......想退出现在的乐队。”
“一旦舍弃了个性,就跟死了没区别。”
林小姐转过头,看见的是山田凉眼中熠熠发光的坚定。
“唔哇——好严重的后果。”
被这番宣言震到的林小姐下意识感叹。
现在的孩子玩乐队可真认真啊......林小姐又想起乐奈那只小猫了——也是因为外婆一句‘要把吉他所承载的东西,传达给别人听’,就放弃了吉他数年。
“别总把死啊活的挂嘴边,多不吉利,呸呸呸。”
“不过——凉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别忘了还有虹夏、星歌,大家都会支持你的。”
“那林呢?”
山田凉勾起一抹淡笑,朝林小姐微微偏头。
“嘁......我最多保证你不被饿死,其他的可别指望我。”
林小姐轻轻掐了掐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小屁孩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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