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心灵感应似的，耳边响着风，传递着妈妈的声音：“儿子，你做得对，我才不和那个抛妻弃子的负心郎在一起呢！”
看着袅袅升腾的烟雾，曲然想起妈妈领他逛市场，给他买糖葫芦吃的情景，看到妈妈兜里就几块钱，都给了买糖葫芦的。
“妈妈，”曲然两眼模糊，思绪沉重，他不敢再想下去，他是多么不舍妈妈的离世，让他从此没了主心骨。
以前妈妈活着时，曲然有什么心思都会跟妈妈说，无论想法对与不对，妈妈都耐心地听，还会对他讲她的看法，每次口气都是那么温柔。
孩童时妈妈喜欢给他讲故事，她也很会讲故事，到他上小学时曲然听过好多个故事，而印象最深的是他听到的第一个童话故事：兔子和乌龟赛跑。
听完后妈妈告诉他，这个故事的意义在于：“骄傲使人落后，坚持方能成功，做人做事，都要踏踏实实，只有努力，才能做成事。”
因为听了很多故事，使得曲然从小就愿意看书。学龄前就会识很多字，家里买了不少儿童读物，一有时间就翻看，四年级时他就会写作文，全班他写的最好。
说的再多，妈妈也不会搭话，永远不会再有与他说话的可能，曲然知道，但他在妈妈的坟前就是想说一说。
那天得知爸爸行了短见，为此曲然甚是后悔，没有跟他说实话，告知他自己和妹妹在做兼工，一个月有不菲的收入，他就大可不必担心他们的生存问题了。
看书多也不好，让曲然知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的古训。对谁都严守秘密，只字不提，这反倒不好，跟自己爸爸说是没事的。
倘若爸爸知道自己有了谋生之路，收入完全可以维济生存，不用他担忧，他也就不会自愧，自己的孩子都管不了，工作又没了，还要坐牢，活着是多余的，结果他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妈妈，”曲然喃喃低语，“我不该恨爸爸了，你还恨他吗？她对不住你，伤你伤得太重，不然你不会忧郁成疾，你也不会死。”
一旁的曲爽低头不语，手里摆弄一支狗尾巴草，用它抽搭地上的一只黑蚂蚁。
曲然蹲累了，干脆坐在地上，还要说什么，听到高奶奶站在门口喊他们。
“小爽，咱去奶奶家吧，她喊咱们了，”曲然拉起妹妹说。
突然想起一首歌，曲然忧伤地唱起，表达她复杂的心情和决心：
——月光它落屋檐
落在远方的山川
群山下的少年
绕着山路十八弯
他的身影浅浅
却是步步勇敢——
走进韩奶奶家院子，花狗围着这兄妹俩转悠，也跟着进了屋，应该早就闻到肉香味，人吃肉它吃骨头。
桌上放了一个中型的饭盆，里面是炖熟的老母鸡，还加了蘑菇，颜色发黄，韩奶奶说是在山上采的松蘑，晒干留着炖鸡吃，吃起来肉头。
碗里盛了半碗米饭，韩奶奶告诉他们多吃肉，少吃饭，管够吃。
这兄妹俩也不矜持，味蕾全开，大口吃着，吃剩的骨头，丢给花狗，它几乎是有多少吃多少，没够的样子。
而韩奶奶吃油煎的饺子，她牙口很好，但一口鸡肉没吃，说她不喜欢吃，小时候吃多吃伤了。
一盆肉下去半盆，曲然摸摸鼓起的肚子说，“奶奶，我不能再吃了，肚子都快撑破了。奶奶，我想跟你商量个事，这天也冷了，你还要生火取暖，到我家去住吧，好歹是楼房？”
“我在平房住惯了，住不惯楼房，上下楼不方便。”
“我家是二楼，上楼不费事的，你到我家住着试试，不习惯再回来，我叔跟我说了，让我常过来看看你。来一次也不近乎，不如搬到我家住，尤其是晚上你身边还能有人关照着。”
“那我就去认个门，”韩奶奶吐口说，“不过我给你兄妹俩添麻烦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不麻烦，”曲然欣喜地说，总算说服老奶奶能到家去了。
“那我这狗怎么整？”韩奶奶表现出为难的神色。
“也带着，我家阳台够大，放个绵垫，就让它睡在上面也不冷。”
家里的房客也退租了，曲然决定不再出租，暖气费也要补缴上，家里太冷，对女孩子身体不好，何况自己能够赚钱，不能苦了自己。
又一个问题出现，韩奶奶家还有一只羊，总不能也上楼，曲然考虑不周，没有想到这个。
“小然，我就去你家认个门，”韩奶奶说，“家里还有一群活物，离不开人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到这，曲然彻悟，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做到如愿以偿，奶奶家还有猫和鸡，更别说羊了，都是奶奶的心爱之物，那样也不能少。
“好吧，”曲然退一步说，“在我家住一晚可以吧？”
“这个可以，”韩奶奶愉快答应，“以后你们哥俩也可以住在我那儿，到市里也不远，小然，你骑车子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吧？”
“嗯呐，”曲然回，但他心里说，还说不远，半个小时骑出去二十多公里。
吃完饭，韩奶奶没有跟曲然去他家，坐公交车，半个小时一趟，他是骑车子来的，晚上还要骑车去库房干活呢。
到家里，躺下先歇一会儿，晚饭就不吃了，到明早都未必会饿，他们吃了太多的鸡肉，从韩奶奶走时，老人家又把吃剩的打包给他们捎回来。
在库房里。
晚上八点，曲然和妹妹紧张地忙碌着，有敲门声，他们停下手里的活，保持肃静，给人库房内没人的感觉。
“曲然，我是盛凯，你们可以开门。”门外的人说。
一个箭步跳到门口，拉开门栓，曲然看到久违的盛凯：“盛主任，你怎么来了？”
“进屋再说，关上门，“盛凯说着，一步迈进库房，身后曲然把门再次划上门栓。
“我又调回来了，”盛凯平和地说，“听说你们货物分拣的挺好，从没出过错，以后你们再分拣时，把在包装受损的包裹，帮着给密封上，单独处理一下，密封之前拍照，密封后再拍照，保存两个照片，这块也给你们补贴，一个月计算一次。”
“盛主任，以前我们都会把外包装破损的，重新给密封上，不用单算钱的，是我们应该干的。”曲然大度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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