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汤与夜雨里,他们把刚打完的仗、刚流出的汗、刚交换的吻,统统煮成了人间最细小的烟火。
——题记。
黎然离开后,就回到了家里,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结果也不出黎然所预想的那样,人类与光之巨人,联手解决掉了齐杰拉。
他看着消失在天际里的两道身影,也看着返回基地的胜利飞燕战机……
一切都在恢复原本的模样。
齐杰拉的花粉并不具备成瘾性,只不过是有些人,沉浸在梦的世界里不愿意醒来而已。
所以,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即便有人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而真由美,也下班回家。
“黎君~”真由美扑进黎然怀里,把头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又抬起头来亲吻他。
黎然稳稳接住扑进怀里的真由美,手臂环过她的腰身,将她完全拥住。
她身上还带着夜晚微凉的空气气息,混合着医疗部消毒水的味道。
这些味道,此刻却奇异地构成了“归来”与“真实”的注解。
他低下头,回应她仰首送上的亲吻。
这个吻起初带着急切和劫后余生的确认,随即慢慢变得绵长而温柔,交换着无言的支持、共享的疲惫,以及更深沉的、无需言说的庆幸。
“唔~”真由美轻轻啃了一下在自己口腔中作乱的舌头,
“不要啦,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黎然低笑一声,舌尖退开半寸,却并未完全撤离,只在她唇畔若有若无地徘徊,像潮水不肯撤离岸边的最后一线白沫。
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而温热:
“……我以为,你会晚点才回来。”
真由美微微喘着,睫毛上还沾着一点夜露似的湿意。
黎然没再说话,只把她往怀里又收了一寸,仿佛要把她按进骨血。
“医疗部……暂时交给其他同事了。”真由美在他颈窝里找到最舒适的位置,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队长说,必须强制休息。大家都一样。”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背后的衣料,指节微微泛白,透露出平静语调下尚未完全散去的紧绷。
“已经确认了,花粉在齐杰拉死亡之后也就失去了作用,人已经没事了。”真由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疲惫的深海里打捞上来,带着潮湿的沉重。
她断断续续地汇报着,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把这些信息当作锚,将自己牢牢固定在“危机已过”的现实里。
黎然静静地听着,手掌在她后背缓缓地、一下下地抚着,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也像在理顺她纷乱的思绪。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里那股支撑她度过漫长战斗和后续处理的弦,正在一根根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更深重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疲惫。
“嗯。”他始终只用一个最简单的音节回应,却将怀抱收得更紧,用体温和心跳传递着无声的“我在”、“这里很安全”。
真由美渐渐不再说话,只是呼吸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那是与消毒水、与花粉甜腻、与战斗焦灼完全不同的,独属于“黎然”的味道,是她认定的“家”与“归宿”的基石。
她很享受现在的时光,每经历一次危机,在解决掉危机之后,她就很喜欢躲在黎然怀里,闻一闻他身上的味道。
真的好舒服,就像充满又能量了一样。
她几乎像只贪恋暖源的猫,整个人都嵌在他怀里,连脚尖都蜷缩起来。
鼻尖蹭着他衬衫的布料,深深吸气,再缓缓呼出,仿佛要将那份令人安心的气息烙进肺腑。
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在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包裹下,终于一根根软化、舒展。
“真好闻……”她含糊地呢喃,声音像融化的蜜糖,带着倦意和满足。
黎然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胸腔里震动出低缓的笑意。
“消毒水和疲惫的味道,有什么好闻的?”
“是你的味道。”真由美闭着眼,固执地反驳,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他衣服上的一颗纽扣,“干净的,暖暖的,像……像太阳晒过的松木,又像雨后刚修剪过的草地……还有点……”
她努力搜寻着更贴切的形容,却因疲惫而词穷,最后只是更紧地贴了贴他,“就是黎君的味道。充电的味道。”
这个孩子气的说法让黎然心头一软。
他知道,对她而言,这不仅仅是恋人间的亲昵,更是一种能量的交换与补充。
她是站在医疗和科研第一线的人,用专业和冷静面对伤痛与异常;而在那些不被常人所见的战斗中,她的心念与抉择,也与那些光之战士们隐隐共鸣。
每一次重大的危机,消耗的不仅是体力,更是精神与某种更深层的东西。
回到这个小小的避风港,回到他身边,或许正是她最本能的修复方式。
“那就多充一会儿。”他纵容地说,手掌在她背上规律地轻拍,节奏缓慢,带着催眠般的魔力。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而模糊的城市夜声。
时间仿佛被这宁静拉长了,黏稠而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真由美的肚子发出小小的、却清晰的“咕噜”声。
她身体一僵,随即把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耳根泛起淡淡的粉色。
黎然无声地笑了,胸腔的震动传递给她。
“看来,能量补充的优先级,暂时要让位于基础生理需求了?”
“我、我想吃拉面……”真由美闷声抗议,却没什么力道。
“嗯,说了。”黎然终于松开手臂,但一只手仍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拂开她额前微乱的发丝,看着她有些迷蒙的双眼和泛红的脸颊,“不过在那之前,或许应该先处理一下‘消毒水和疲惫的味道’?”
真由美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上热度又升了几分,却乖乖点了点头。
她确实觉得自己需要一场热水澡,洗去身上附着的、属于这场战役的所有痕迹,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黎然牵着她走向浴室,调好水温,准备好换洗衣物和蓬松柔软的毛巾,一切做得自然而熟练。
他没有离开,只是背靠在洗漱台边,看着她。
真由美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氤氲的热气很快升腾起来,模糊了视线,也松弛了最后一丝矜持。
她脱下沾染了各种气味的制服,踏入温热的水流中,舒服地喟叹一声。
热水冲刷着皮肤,带走紧绷和寒意,也仿佛带走了灵魂上沾染的、齐杰拉花粉残留的甜腻幻影。
她透过朦胧的水汽看向黎然。
他侧身站在那里,身影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朦胧,眼神却温柔而专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催促,没有言语,只是用目光包裹着她,如同用怀抱一样坚定。
一种比热水更熨帖的暖流涌遍全身。
她知道,他在这里,不仅仅是陪伴,更是一种无声的守护,确保她在彻底放松时,不会滑向任何因疲惫或残余影响而产生的空洞或不安。
“黎君……”她轻声唤道,声音在水声中显得格外柔软。
“嗯?”
“齐杰拉真的不会再开了,对吗?”
“至少在这个世代,它的根系已被光彻底净化。即使还有残留的信息以某种形式蛰伏,人类已经证明了自己拥有抵抗其诱惑的集体意志。下一次,即使它再出现,结局也未必相同。”他的回答清晰而肯定,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真由美安心地闭上眼睛,让水流滑过脸颊。
是的,结局已经不同。
她想起了指挥室里居间惠队长斩钉截铁的命令,想起了大古变身时眼中决绝的光,想起了战斗结束后,那些相互搀扶着、眼神渐渐恢复清明的人们,想起了新城和丽娜病房里那束生机勃勃的野花。
真实的痛苦,真实的挣扎,却也带来了真实的联结与真实的新生。
“黎君,亲亲~”真由美在水中伸出了手。
黎然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关了灯。
浴室瞬间沉入一片温热的暗色,只剩窗外路灯透进来的、薄雾一样的微光。
水汽在昏黄里缓缓浮动,像尚未散尽的硝烟,又像某种柔软而无声的安抚。
他脱下衣物,踏进浴缸。
水波晃动,溢出一声轻响,像某种仪式的前奏。
真由美被水流托着,像被裹进一朵云。她仰起脸,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分不清是蒸汽还是泪。
黎然俯身,掌心贴上她的后颈,指腹在那片被热水烫得微粉的皮肤上轻轻摩挲,像确认脉搏,又像确认存在。
唇先落在她眉心,再滑到眼睑,鼻尖,最后才落到唇上——没有深入,只是贴合,像两片被潮水冲到一起的贝壳,静静地、严丝合缝地卡进彼此。
“充电口,在这里。”
他低低地笑,声音沉在水汽里,几乎像从胸腔里直接共振给她。
真由美被那句孩子气的调侃惹得轻颤,指尖顺着他锁骨一路划上去,最后停在他颈侧——那里有一道很浅的、旧日战斗留下的疤。
她每次摸到,都像在摸一段自己不曾参与的过去,却奇异地觉得那是属于她的。
热水把疲惫泡得发软,也把克制泡得发胀。
她勾住他脖子,让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空隙被水波填满。
肌肤相贴的地方像被细小的电流走过,一路噼啪作响,却谁也没急着让火势蔓延。
“黎君,”她声音轻得像水面上浮起的气泡,“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还有更大的黑暗,连光之巨人也够不到的那种……”
“那就由我来当光。”
他打断她,声音不高,却笃定得像在陈述一条物理定律。
真由美怔住,指尖在他颈后无意识地收紧。
黎然低头,额头抵着她的,一字一句,热气拂在她唇畔: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
“别让自己睡着。”
“……嗯?”
“别让自己在梦的世界里,把我弄丢。”
真由美鼻尖猛地酸了一下,眼泪终于掉下来,混进热水里,谁也分不清。
她凑上去,用牙齿轻轻叼住他下唇,像盖章,又像惩罚。
水波晃荡,溢出浴缸边缘,打湿地砖,发出细碎的、断断续续的拍击声——
像心跳,像潮汐,像世界重启时第一声脆响。
……
后来,她被他裹在蓬松的浴巾里抱出浴室,像抱一只刚被雨水打湿的猫。
发梢滴下来的水,顺着他锁骨往下滑,一路滑进胸口,在睡衣布料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她伸出指尖,沿着那道水痕画过去,画到一半就被他捉住手腕,按进衣服里。
“拉面?”她小声提醒,肚子配合地又叫了一下。
“给你十分钟把头发吹干,”黎然把吹风机塞进她手里,自己转身往厨房走,“十分钟后,味噌叉烧,溏心蛋,双倍海苔,不加葱花。”
“黎君最棒!”
她裹着毛巾毯,踩着拖鞋哒哒哒跟过去,从背后扑到他背上,像一块大号创可贴。
黎然单手托住她膝弯,把人背起来,另一只手还很稳地往锅里下面条。
蒸汽升腾,在开放式厨房的顶灯里晕出一圈暖黄的光晕,像一枚小小的太阳,落在人间最普通的夜晚。
真由美把下巴搁在他肩窝,看水滚,看蛋在汤里轻轻晃,看筷子挑起一绺面条,像捞起一截发光的记忆。
她忽然想起齐杰拉倒下的那一刻——漫天金粉,像一场逆向的雪。
人们哭着,笑着,相互拥抱,像从一场漫长的梦里醒来。
而此刻,她在他背上,在他稳定的体温里,重新确认:
醒来的世界,也许没有永恒的太平,却有永恒的味噌香,永恒的吹风机嗡鸣,永恒的那句——
“面好了,去坐着。”
她乖乖滑下来,盘腿坐在餐桌边,看着黎然去房间里叫醒露西亚。
露西亚迷迷糊糊的醒来,在看到是黎然之后也勉强打起了精神。
她鼻尖耸动,除了拉面的香气外,似乎……还有海鲜的味道?只不过淡淡的,不细闻根本闻不到。
露西亚揉着眼睛,带着几分初醒的懵懂在真由美旁边坐下。
她穿着浅色的睡衣,发丝有些凌乱地搭在肩上,显得比平日更加柔软无害。
那股淡淡的、奇异的气息在她鼻尖萦绕不散,让她下意识地多看了黎然几眼。
黎然神色如常地将两大碗拉面放在真由美和露西亚面前,自己面前则是一碗清汤面。叉烧的油脂在浓郁的味噌汤中微微化开,溏心蛋颤巍巍地卧在面条中央,海苔片像小舟一样飘在汤面上,一切都符合真由美的要求,精确得如同经过计算。
“我开动了。”真由美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地开始享用这份迟来的、却格外抚慰人心的晚餐。
露西亚也轻声附和,拿起筷子。
黎然吃得不多,更多时候是看着她们。
真由美吃得脸颊鼓鼓,满足地眯着眼,不时发出小小的喟叹;露西亚则吃得安静而认真,只是偶尔会抬起眼,若有所思地望向黎然,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那丝淡得几乎无法捕捉的异样气息似乎又明显了一点点。
露西亚忽然明白了,那股“海鲜”味道是从哪里传来的,黎君和真由美……羞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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