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没理会他的愣神，走向站在不远处的维娜。
“接口改造的技术支持和材料，需要纳入修复计划。”
维娜抱着手臂：“可以，计入成本。”
“还有，”林渊继续道，“我们需要一套完整的、关于那个流浪科研队的背景资料，技术专长，人员构成。
以及，进入‘铁腕秩序’控制区的通行凭证，或者一个合理的、能让他们主动招揽我们的‘诱饵’。”
“要求不少。”维娜语气听不出喜怒，“‘诱饵’我可以提供——
一条关于‘铁腕秩序’内部某个潜在反对派系的情报，足够引起‘铁锤’的兴趣，但背景资料和通行凭证、需要时间伪造。”
“多久？”
“四十八标准时，和你的飞船同步。”
“可以。”林渊点头，转身走向哈肯所在的休息舱。
哈肯还在对着星图发呆，看到林渊进来、连忙站起身。
“看懂了多少？”林渊问。
哈肯脸一红，低下头：“我……我只认识几个以前的势力标记，新的……看不懂。”
“不需要全懂。”林渊走到星图前，手指点在“沸腾星域”旁边的一个小星系。
“这里，标注为‘灰烬商路’，是几个幸存者据点之间唯一的贸易通道，‘铁腕秩序’控制了它百分之六十的节点。”
哈肯茫然地看着他。
“商路需要维护、需要护航，也需要处理一些不守规矩的人。”林渊看着他，“你的走私经验，用得上。”
哈肯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我……我只是个小角色……”
“现在不是了。”林渊的语气没有任何鼓励，只是陈述。
“去熟悉这条商路的所有已知细节、节点、势力范围、常见货物、风险点，萨尔修复飞船需要数据，你去帮他整理‘灰烬商路’的航行日志和引力场分布。”
哈肯张了张嘴，看着林渊那双不容置疑的黑眸，最终用力点了点头、跑到控制台前开始操作。
林渊最后找到凯，凯依旧坐在物资箱上，眼睛睁开一条缝。
“‘铁腕秩序’的士兵，多用制式脉冲步枪和热能战斧，他们的近战风格偏向大开大合，依靠护甲和力量压制。”林渊说道，“你的刀，需要更快。”
凯默默点头，手指拂过刀鞘上的一道旧痕。
六十标准时，在紧张的筹备中流逝。
维修坞里，“暗夜行者”焕然一新，外壳被替换成不起眼的暗灰色，引擎接口经过改造，虽然功率不如从前、但更加稳定。
内部加装了一些维娜提供的、用于伪装的科研设备外壳和数据接口。
哈肯整理出了厚厚一叠关于“灰烬商路”的资料，甚至标注了几处可能存在的、官方记录之外的隐秘跳跃点。
萨尔瓦多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熟悉着新引擎的操控特性，并按照哈肯提供的数据、模拟了数次商路航行。
凯的刀，在训练室里划出的破空声，一次比一次尖锐。
林渊则大部分时间待在自己的舱室里，面前是维娜送来的、关于“铁腕秩序”和“沸腾星域”的详细资料。
他看得很快，记忆着每一个关键人物的名字、性格、可能的关系网，分析着“铁锤”可能的行为模式。
第五十九标准时，维娜带来了最后的“包装”。
三套略显陈旧但做工精良的科研人员制服，上面绣着一个名为“深空遗民学会”的徽记。
几张高度仿真的身份芯片，记录了他们的新名字和“专业领域”。
一小瓶封装在低温容器里的生物样本，据说是某种能在高辐射环境生长的苔藓、是他们的“研究成果”。
以及，一个加密数据块，里面是那条关于反对派系的“诱饵”情报。
“通行凭证已经植入你们的身份芯片。”维娜将东西交给林渊，“进入‘沸腾星域’时、会接受扫描，‘铁锤’的人会注意到你们，尤其是你们带来的‘礼物’。”
林渊检查了一下数据块，确认加密完好。
“‘深空遗民学会’？”
“一个在‘摇篮’破碎时损失惨重的小组织，成员流散、记录不全，很适合冒充。”维娜解释道，“他们的研究方向偏门，正好符合你们‘发现’的那种苔藓。”
林渊收起东西。
“报酬？”
维娜面具下的眼睛眯了眯：“找到科尔斯的下落，或者确认他的最终状态，这就是报酬。”
林渊没有再多问，转身走向已经准备就绪的“暗夜行者”。
飞船引擎发出平稳的嗡鸣，缓缓滑出维修坞、驶向基地的出口通道。
舷窗外，是“沉默坟场”永恒的迷幻与死寂，但这一次、他们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目标，‘沸腾星域’。”林渊坐在主控位上下令，声音平静。
萨尔瓦多推动操纵杆，飞船加速、一头扎进了那片色彩斑斓的虚空。
新的身份、新的目标、新的危险，失去力量的林渊，带着他仅存的同伴，如同一枚投入混乱棋局的棋子、主动走向了风暴的中心。
“暗夜行者”撕开亚空间，如同一条灰色的鱼滑入现实宇宙，前方，就是“沸腾星域”。
这里的星空带着一种病态的色彩，星云如同泼洒的油彩，缓慢而粘稠地旋转。
几颗垂死的恒星散发着不稳定的光芒，将漂浮的星际尘埃染成诡异的紫红色。
传感器屏幕上，代表“铁腕秩序”控制区的边界线清晰得如同刀切，巡逻舰队的信号光标如同巡视领地的鲨鱼、规律地穿梭。
“身份验证信号已发送。”哈肯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操作着控制台、将维娜提供的身份芯片数据广播出去。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冰冷的、带着电子杂音的声音接入通讯：“‘深空遗民学会’？未在近期入境记录中查询到你们的活动报备，说明来意。”
林渊接过通讯，语气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学者式的拘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们是‘苔原-III’项目组的幸存者，‘摇篮’崩溃时、我们的研究站被毁，侥幸逃脱，我们带来了一项关于高辐射环境生物适应的……
可能具有应用价值的研究成果，希望寻求‘铁腕秩序’的庇护、并进行后续研究合作。”
他示意哈肯将那份关于“特殊苔藓”的伪造数据包和样本信息发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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