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5月,北平城外。
时之眼的光芒,在郊野林地中,缓缓散去,六人出现在一片杨树林中。
五月的华北,空气中已有初夏的燥热,但此刻六人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更加压抑的气氛。
林云舟环顾四周:“华北事变,1935年,小鬼子通过一系列阴谋和军事压迫,企图将华北五省从中国分离出去。”
远处,北平城的轮廓隐约可见。这座古城,此刻正处于风暴的中心。
苏雨竹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上次对抗历史织网机的消耗太大,她的记忆能力,需要时间恢复。
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时之眼这次传送的位置很精确,我能感觉到,这里的时空扰动比长城时更强。”
三号的探测器,发出规律的哔哔声:“检测到大规模的时空异常,覆盖范围,超过五十公里。”
伊琳娜快速分析数据:“至少有五个主要扰动源,分布在北平、天津、丰台……他们的目标,是整个华北的政治局势。”
赵大虎爬上树梢,用望远镜观察:“北平城外有小鬼子在演习,坦克、装甲车……他们这是在制造紧张气氛。”
王铁柱握紧拳头:“这群王八蛋,在长城没占到便宜,现在玩阴的。”
林云舟闭上眼,时之眼全力运转。他的视野穿透时空,看到了正在发生的历史:
——小鬼子军司令部内,小鬼子高级将领正在密谋,逼迫国民政府在华北问题上让步;
——北平中南海,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委员长何应钦,正面临巨大的压力;
——丰台火车站,小鬼子以“士兵失踪”为借口,增派部队;
——通县,汉奸殷汝耕,正在与小鬼子秘密接触……
而在这些场景中,林云舟都看到了裁剪者的身影。
他们穿着得体,混迹于政客、军官、商人之间,手中的记忆干扰装置,隐蔽而高效。他们在引导,正在发生的历史走向。
“我明白了,”林云舟睁开眼睛,神色凝重。
“委员会这次的目标,是直接操控历史进程。”
“他们在关键人物身边,植入倾向性的记忆和思维,让他们做出,符合委员会利益的决定。”
苏雨竹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让何应钦签下《何梅协定》?”
“不止,他们想让整个华北,‘和平’脱离中国控制。他们要创造一个‘华北自治’的虚假记忆。”
伊琳娜调出数据:“根据历史记载,《何梅协定》签订于1935年6月,内容包括撤出中央军、取缔抗日组织、撤换华北官员……。”
“但历史也记载,这个协定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怒,为后来的全面抗日,埋下了火种。”苏雨竹补充。
林云舟点头:“委员会想要抹去的,正是这种愤怒和反抗的记忆。”
王铁柱一拳砸在树干上:“绝不可能!咱华北的爷们儿,宁死不屈!”
赵大虎从树上跳下:“队长,下令吧。这次怎么干?”
林云舟思考片刻:“委员会这次的布局很分散,我们要找到核心节点。时之眼,显示主要干扰源。”
时之眼投射出五个光点,在华北地图上闪烁。其中最亮的一个,位于北平城内——东交民巷,旧使馆区。
“这里是外国使馆区,也是小鬼子在北平活动的中心。”
苏雨竹说:“委员会在这里设立指挥部,很合理。”
林云舟作出决定:“我们先去东交民巷侦查。这次行动必须谨慎,我们在城市中,不能像在战场上那样直接开火。”
“伊琳娜、三号,你们负责技术支援,建立监控网络,找出委员会的具体位置和计划。”
“赵大虎,寻找制高点,监视使馆区动向。”
“王铁柱,你跟我潜入侦查。”
“苏雨竹,你的能力很重要,但必须先恢复。在后方支援我们,分析获取的情报。”
苏雨竹点头:“好。你们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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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夜晚,北平东交民巷。
林云舟和王铁柱,扮作黄包车夫,拉着车在巷子里穿行。这身份让他们能光明正大地在使馆区活动,而不引起怀疑。
“队长,看那里。”王铁柱压低声音,用眼神示意一栋西式建筑。
那是一栋三层小楼,挂着“东亚文化研究会”的牌子,看似普通。但林云舟的时之眼,看到了楼内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
“至少十个裁剪者,还有更先进的设备。”
林云舟低声说:“装作休息,把车停在对面。”
两人在街对面停下,假装喝水休息。林云舟闭眼,时之眼的视野,穿透墙壁:
楼内,裁剪者们围在一张华北地图前,地图上标注着各种光点和线路。
一个中年裁剪者正在讲话:
“第一阶段目标已达成,何应钦的心理防线已经松动。”
“第二阶段,我们要在他签署协定后,立即植入‘这是最佳选择’的记忆,并扩散到他的幕僚和下属。”
另一人说:“但还有阻力,北平学界与媒体界,仍有强烈的抗日声音。我们需要处理那些关键人物。”
“名单已经确定。”
中年裁剪者抽出一份文件,“北平十二所大学的三十七名教授,七家报社的主笔和记者,还有学生运动领袖……这些人必须‘转变态度’。”
“怎么处理?”
“用记忆覆盖,‘理性’地认为抵抗无用。已经安排了接触机会,一周内完成全部覆盖。”
林云舟的心一沉。
这不是战场上的明刀明枪,而是对思想和意志的暗中扼杀。
更可怕的是,他看到地图上,还有其他标记:天津、保定、石家庄……委员会的计划覆盖整个华北。
就在此时,通讯器中传来伊琳娜的声音:“林队,刚截获到一条加密通讯。委员会将在明晚,于六国饭店举行‘华北局势协调会’,实际是向北平各界,施加压力的集会。”
“参会者包括R国代表、亲日派政客、商会代表……还有被他们影响的部分学界人士。”
“他们计划在会议中,释放一种新型记忆干扰波,覆盖所有参会者。”
“这种干扰波,会让人们更容易接受亲日观点,同时对抗日信息,产生排斥和遗忘。”
林云舟问:“能阻止吗?”
“干扰波发生器可能藏在会场内,需要现场破坏。”
伊琳娜回答:“但六国饭店戒备森严,明天会有小鬼子宪兵和便衣队,维持秩序。”
王铁柱咬牙:“那就闯进去,砸了那破机器。”
林云舟摇头:“不,那样会暴露我们,而且治标不治本。他们可以再做一台。”
他思考片刻,有了计划:“苏雨竹,你的能力恢复得如何?”
通讯器里传来苏雨竹的声音:“恢复了七成。你想让我做什么?”
“明天晚上,你要进入六国饭店,但不是破坏机器,而是反向干扰。”
林云舟说:“用你的能力,对抗委员会的干扰波,保护记忆不被篡改。”
苏雨竹沉默了几秒:“我需要接近干扰源,距离越近效果越好。但会场内肯定有裁剪者,他们会发现我。”
“所以我们也要进去。”
林云舟看向王铁柱,“我们需要合适的身份和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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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3日,傍晚,六国饭店。
这座位于东交民巷的豪华饭店,今夜灯火辉煌。
各式轿车在门前停下,走下来的有穿西装的政客、穿和服的小鬼子、穿长袍的学者、穿军装的军官。
林云舟和王铁柱,扮作服务生,穿着饭店的制服,在宴会厅内忙碌。
苏雨竹则以记者身份进入,胸前挂着伪造的记者证。
赵大虎在对面的建筑楼顶,架设了狙击位和观测设备。
伊琳娜和三号,在外围车辆中,提供技术支援。
伊琳娜的声音,从隐藏耳麦中传来:“干扰源确认,在宴会厅二楼的电闸室,伪装成配电箱。有两个人看守。”
三号补充:“裁剪者分布情况,宴会厅内有六人,分散在各处。二楼走廊有两人,电闸室两人,饭店外有四人巡逻。共十四人。”
林云舟一边摆放餐具,一边观察场内情况。他看到了R国代表,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北平亲日派官员,还有一些神情茫然的学者。
裁剪者们混在人群中,看似是普通宾客,但他们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视全场,手中的怀表装置,偶尔闪过微光。
晚上七点,会议开始。
主持人是“东亚文化研究会”的会长——正是林云舟昨晚,看到的那个中年裁剪者。他叫蠢得亚比,表面上是R国学者,实则是委员会在华北行动的总指挥。
“诸位,今日我们齐聚一堂,是为探讨华北之未来。”
“时局艰难,战乱将起。我等有识之士,当寻求和平之道,避免生灵涂炭……”
他的话语充满迷惑性,但林云舟的时之眼能看到,他说话时,手中装置在持续释放干扰波。
这种波动无形无色,却如细水般渗透会场,影响着每个人的思维。
一些学者开始点头,原本坚定的眼神变得犹豫。
苏雨竹坐在记者席,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她的记忆能力如盾牌般张开,对抗着干扰波的侵蚀。
林云舟开始行动了。
他推着餐车走向二楼,王铁柱跟在身后。
在楼梯口,他们被一个裁剪者拦住:“服务生不能上二楼。”
“经理让我们给二楼贵宾室送香槟。”林云舟平静地说。
裁剪者审视他们,手中的怀表装置没有反应——伊琳娜已经干扰了他们的检测设备。
“去吧,快点下来。”
两人上了二楼,迅速找到电闸室。门锁着,但三号远程破解了电子锁。
推开门,两个看守转身,还未反应,就被林云舟和王铁柱击晕。
电闸室内,一台机器正在运行,表面流转着幽蓝的光芒。这就是记忆干扰波发生器。
林云舟立刻连接上伊琳娜提供的设备:“伊琳娜,准备反向编程。”
“正在破解系统……需要三分钟。”伊琳娜回答。
就在这时,警报响了。
蠢得亚比的声音,在整个饭店响起:“有不明人员入侵!封锁所有出口!”
楼下传来骚动声,裁剪者们开始行动。
王铁柱守在门口:“队长,快点!他们上来了!”
林云舟盯着进度条:“还有两分钟。”
楼下宴会厅,苏雨竹感到压力骤增。
蠢得亚比发现了异常,加强了干扰波输出。一些与会者开始出现头痛、意识模糊的症状。
她咬紧牙关,将全部能力释放。真实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出:
——流亡到北平的学生,讲述家乡的惨状;
——长城抗战中牺牲将士的家书;
——北平市民自发抵制日货的场景;
——学生们在街头演讲,呼吁救亡图存……
这些真实的记忆与干扰波激烈碰撞,在会场中形成一股精神风暴。
几个裁剪者冲向记者席,企图控制苏雨竹。
但赵大虎的狙击枪响了,子弹精准地命中他们的头颅,脑袋如西瓜般炸开。
“有狙击手!”裁剪者大喊,会场大乱。
二楼,林云舟终于等到了进度条完成:“反向编程完成!现在这台机器,会释放真实记忆强化波,抵消委员会的影响!”
他启动新程序,机器表面的蓝光转为温暖的金色。
楼下,参会者们突然一震,眼中的迷茫迅速消散。他们“想起”了真正的历史,看清了现实的危机。
蠢得亚比脸色大变:“不可能!干扰波被逆转了!”
他知道计划失败,必须撤离。
但就在他转身时,林云舟和王铁柱,已经从二楼跃下,挡住了去路。
“蠢得亚比,会议还没结束,怎么就要走?”林云舟冷冷地说。
蠢得亚比冷笑:“时间守护者……你们总是这么碍事。”
他按下手中的装置,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直扑林云舟。这是高级裁剪者的全力一击,足以让普通人意识崩溃。
但林云舟的时之眼亮起,楚夜的力量形成护盾,挡住了冲击。
与此同时,苏雨竹从侧面发动攻击,记忆之刃刺入蠢得亚比的意识。
蠢得亚比惨叫一声,手中的装置脱落。
其他裁剪者试图反抗,但被王铁柱和赶来的赵大虎,迅速解决。伊琳娜和三号,也从外围攻入,控制了局面。
蠢得亚比跪倒在地,恶狠狠地盯着林云舟:“你们赢不了……委员会在华北的布局已经完成……很快,整个华北都会‘选择和平’……”
林云舟直视他的眼睛:“华北的人民,会做出真正的选择。不是屈服,而是抵抗。”
王铁柱直接一枪将蠢得亚比击毙:“你个小杂种,废话真多!”
林云舟对着惊魂未定的参会者们说:“诸位,今夜你们差点成为历史的傀儡。”
“现在,请用你们的眼睛看清,用你们的心记住——华北,是中国人的华北。”
学者们羞愧而愤怒,亲日派官员脸色苍白,R国代表仓皇离场。
苏雨竹虚弱地走过来:“干扰源清除了,但委员会的势力还在。他们在华北还有四个节点……”
林云舟点头:“我们会一个个拔除。但今晚的行动,已经播下了种子。”
他看着窗外,北平的夜空下,这座古城依然屹立。
远处传来学生的口号声,那是真实的、不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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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1935年5月18日。
六人小组连续行动,破坏了委员会在天津、保定等地的干扰节点。
然而,历史的车轮仍在滚动。
6月,何应钦最终与小鬼子签订了《何梅协定》,华北危机进一步加深。
但这一次,记忆没有被篡改。
北平、天津的学生和市民,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愤怒在积累,反抗在酝酿。
“我们改变了过程,但没能改变结果。”苏雨竹有些沮丧。
林云舟看着时之眼显示的新信息:“不,我们改变了最重要的东西——人们的记忆和意志。”
“委员会想让华北‘和平沦陷’,让人们‘接受现实’。但我们保住了抗争的记忆,保住了不屈的精神。”
“你看——”
时之眼显示着未来的片段:
——北平学生举行更大规模的示威游行,“一二·九运动”在酝酿;
——地下抗日组织在华北各地建立;
——红军长征即将到达陕北,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形成……
林云舟说:“历史有自己的轨迹,我们的任务是守护它的真实性,让每一个选择,都出于真实的认知和自由意志。”
伊琳娜提醒:“下一个节点……”
时之眼闪烁,显示新的时间和地点:
1936年11月,绥远抗战。
林云舟看向同伴们:“休息三天,然后出发。抗战全面爆发前的最后几个转折点,我们必须守住。”
华北平原上,夏风拂过麦田,泛起层层金浪。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暗流涌动,风暴将至。
而七个守护者,将再次踏入时间的旋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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