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1月28日,上海闸北
午夜零时,枪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冬夜的宁静。
小鬼子海军陆战队,以保护侨民为借口,突然进攻闸北中国守军阵地。
十九路军在总指挥蒋光鼐、军长蔡廷锴指挥下,奋起还击。
但林云舟五人抵达上海时,感受到的却不是普通战场的氛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黏稠感”。
时间流速不均匀:有些街区炮火连天,时间却流逝得异常缓慢,子弹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另一些区域却寂静得可怕,时间快进般掠过,建筑在几小时内就完成风化、倒塌的全过程。
“大规模时间覆盖正在进行。”三号观察者,脸色凝重地盯着探测器屏幕。
“委员会正在尝试用一段虚假的时间流,直接覆盖真实的1932年。”
苏雨竹望向闸北方向,那里火光冲天:“覆盖成什么样?”
伊琳娜调出一段刚刚解码的影像片段:“他们想抹杀十九路军的抵抗,改写淞沪抗战的历史记忆。”
赵大虎咬牙切齿:“真是群畜生!”
林云舟握紧了胸前的时之眼。
玉佩正在发烫,投射出的光点在城市地图上标记出俩个异常点:闸北前线、四行仓库、 法租界教堂。
“三个时间锚点。”林云舟快速分析。
“闸北是覆盖的起点,四行仓库是关键节点,以及法租界教堂。”
“先去哪里?”苏雨竹问。
“四行仓库。”林云舟做出决定。
“按照真实历史,那里应该是后来八百壮士死守的地方。但如果时间覆盖已经进行,可能那里已经...”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远处传来了一阵诡异的钟声——那是一种扭曲的、仿佛来自不同时间维度的混响。
钟声所过之处,街道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化...
四行仓库,凌晨三点
真实历史上,这座位于苏州河北岸的六层混凝土建筑,将在1937年成为“八百壮士”死守的传奇之地。
林云舟五人 潜行至仓库外围时,看到的却是一幅超现实的画面:
仓库外墙在虚实之间闪烁——一会儿是1932年的砖石结构,一会儿却变成了1937年布满弹孔的战地堡垒。
更诡异的是,仓库周围的时间流速,明显异常:小鬼子的炮弹在空中凝固,守军的呐喊声,被拉长成扭曲的音调...
“多层时间叠加。”三号低声道。
“委员会把不同时间点的四行仓库,‘折叠’在这里了。1932年、1937年,可能还有...别的。”
突然,仓库大门洞开。
一队士兵冲了出来。
他们的装束混杂得可怕:有的穿着十九路军的军服,有的却是后来国民革命军的装备,甚至还有人穿着,未来的战斗服。
但所有人的眼神都一样——空洞、迷茫,仿佛提线木偶。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伊琳娜的探测器显示。
“这些士兵的记忆被覆盖了,委员会植入了虚假的身份和使命。”
那些士兵开始“执行任务”:他们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开火,修筑根本不存在的工事,甚至有人对着空气喊话:“谢团长!东侧防线需要增援!”
“谢团长?”苏雨竹一怔,“谢晋元?那是1937年四行仓库保卫战的指挥官,怎么会在1932年出现?”
“时间覆盖的错乱。”林云舟明白了。
“委员会把不同时间点的元素,胡乱拼接,制造了一个扭曲的‘历史场景’。这些士兵被困在其中,重复着被篡改的记忆。”
就在这时,仓库顶楼传来了钢琴声。
那是一段《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但这首歌要等到1935年才会诞生。
琴声在扭曲的时间场中回荡,产生奇异的共鸣效应。
“有人在用音乐对抗时间覆盖。”赵大虎眼睛一亮。
五人迅速潜入仓库。
循着琴声,他们来到顶楼的一个房间。
推开门,看到的景象让所有人愣住了: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正在弹钢琴,他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周身散发着微弱的时间波纹。
而那些波纹所到之处,扭曲的景象,会短暂恢复正常。
但更让人震惊的是钢琴旁站着的人——楚夜。
或者说,是楚夜的一道时间投影。他的身形半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但眼神依然坚定。
楚夜的投影开口,声音带着回声:“你们来了。比预计的快。”
“楚夜!你到底...”林云舟上前一步。
“没时间解释。”楚夜摇头,他的投影闪烁了一下。
“委员会这次动用了‘记忆编织者’——一种能直接篡改集体记忆的时间武器。四行仓库是第一个实验场。”
他指向弹钢琴的中年人:“这位是冼星海先生。真实历史上,他将在1935年谱写《义勇军进行曲》。”
“但在被覆盖的时间线里,委员会试图让他‘提前创作’一首...歌颂‘合作’的曲子。”
冼星海抬起头,额头沁出汗珠:“我听到的旋律不是这样的...我心中有一首歌,关于抗争、关于不屈...但有什么东西在压制它...”
“时间覆盖在压制真实的创作灵感。”
楚夜说:“如果覆盖完成,后世传唱的将不是《义勇军进行曲》,而是一首...奴化之曲。”
他看向林云舟:“我在时间源头的另一侧,看到了这场覆盖的后果——如果1932年的抵抗被抹去,1937年的四行仓库保卫战就不会发生,整个抗战的记忆将被重塑。”
“委员会要的不只是改变过去,而是斩断一个民族的精神脉络。”
投影又开始闪烁。
“我在每个关键时间点,都留下了这样的投影,而四行仓库的时间锚点在地下室,有一台‘记忆编织器’的核心装置。摧毁它,就能解除这里的覆盖...”
话音未落,投影彻底消散。
冼星海突然用力按下琴键,奏出一段激昂的旋律:“我想起来了!这首歌应该是——‘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歌声响起的瞬间,仓库里那些迷茫的士兵突然齐齐一震。
其中一个十九路军装束的士兵,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是...我是广东人,我来上海是为了打小鬼子...不是为什么‘东亚共荣’...”
“必须去地下室。”林云舟果断下令。
“三号、伊琳娜、王铁柱,你们留在这里保护冼星海先生,用你们的设备加强时间共鸣。赵大虎、苏雨竹,跟我下去。”
地下室,凌晨四点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一个诡异的时间实验室。房间中央,一台由无数晶体管道构成的装置正在运转,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粉红色光芒。
装置周围,悬浮着上百个光球,每个光球里都是一个上海市民的面孔——他们在沉睡,记忆正在被抽取、改写。
“记忆编织器。”林云舟认出了这东西的变种。
“它在抽取这座城市对‘淞沪抗战’的记忆,替换成虚假的版本。”
装置旁站着一个人。
它没有固定形态,身体由流动的记忆碎片构成,时而呈现老人外貌,时而变成孩童,时而又化作小鬼子的模样。
“记忆编织者阿尔法。”
那存在发出多重嗓音:“委员会最杰出的创作之一。我正在编织一段更‘和谐’的历史,为什么你们总要来打扰?”
苏雨竹举枪:“因为那是谎言。”
“谎言?”
“历史本就是胜利者书写的谎言。我们只是...让这个谎言更美好一些。想想看,没有战争,没有流血,‘携手共进’...”
赵大虎怒吼:“携手?携你个头。”
“是刺刀下的‘携手’吗?是轰炸后的‘共进’吗?”
阿尔法的形态,突然凝固成一个学者的模样:“年轻人,你太偏激了。有时候,妥协是为了保全更多...”
“保全的是谁的江山?”
林云舟上前一步,时之眼开始发光。
“是侵略者的江山,还是傀儡的宝座?”
他胸前的玉佩投射出光芒,照向那些记忆光球。光球里开始浮现真实的画面:
十九路军士兵在闸北巷战,用血肉之躯阻挡坦克;
上海市民自发组织救护队,冒着炮火抢救伤员;
学生们上街募捐,老太太摘下唯一金戒指;
“这才是真实的记忆。”
林云舟的声音在光芒中回荡。
“这些是中国人不屈的证明。你们无权篡改!”
阿尔法开始扭曲,它的形态在各种面孔间疯狂切换:“不...不...委员会的命令...必须完成覆盖...”
装置突然加速运转,粉红色光芒大盛。
那些记忆光球开始剧烈颤抖,真实画面和虚假画面激烈冲突。
一些光球甚至出现裂痕——里面的记忆体正在崩溃。
苏雨竹喊道:“它在超载运转!要强行完成覆盖!”
林云舟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时之眼。玉佩深处,他看到了更多——一条贯穿五千年的时间长河:
从鸦片战争的炮火,到甲午海战的悲歌;
从戊戌六君子的血,到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的魂;
从五四运动的呐喊,到北伐战争的烽烟...
每一次抗争,每一次跌倒又爬起——这些记忆构成了一个民族的脊梁。
“你们覆盖不了。”林云舟睁开眼睛,时之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因为有些记忆,已经刻进了血脉里。”
光芒如潮水般涌向记忆编织器。
阿尔法发出惨叫,它的形态彻底崩解,化作无数记忆碎片,四散飞溅。
装置开始过载,晶体管道一根根爆裂。那些记忆光球纷纷挣脱束缚,飞回它们原本的主人那里。
光束穿透层层楼板,消失在夜空中。
装置彻底炸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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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顶楼,黎明时分
冼星海的手指在琴键上重重落下,奏出《义勇军进行曲》的最后一个音符。
旋律在晨光中回荡,传遍苏州河两岸。
那些迷茫的士兵完全清醒了。他们看着彼此,看着手中的武器,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我是十九路军第156旅的上等兵,我叫陈阿福!”
“我是广东开平人,我爹让我多杀几个小鬼子!”
记忆恢复了,但林云舟知道,问题没有完全解决。
他望向闸北方向,那里的时间异常读数依然很高。
“四行仓库只是三个锚点之一。闸北前线的覆盖可能更严重,那里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也是委员会重点篡改的目标。”
冼星海站起身,擦去额头的汗:“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音乐...似乎能唤醒真实的记忆。”
林云舟思考片刻,摇了摇头:“先生,您有更重要的使命。请继续完善那首歌——未来,它将成为整个民族的战歌。”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您留在这里更安全。法租界那边还有一个时间锚点,我们需要分头行动。”
五人小组分成两队:林云舟、苏雨竹前往闸北前线;三号、伊琳娜、赵大虎前往法租界教堂。
临行前,楚夜的光点再次出现,这次带来了更完整的信息:
“委员会的最终目标,是通过上海战役的篡改,影响整个抗战时间线。”
“他们在寻找‘时间源头’的具体坐标——每一次民族抗争的记忆闪光,都会在源头留下印记。”
“如果抹去这些闪光,源头就会黯淡,甚至...关闭。”
光点投射出一幅地图,上面标记着十几个光点:淞沪、平型关、台儿庄、武汉、长沙、百团大战...
“这些都是关键的记忆闪光点。委员会计划逐一篡改或抹除。”
“而你们...要保护这些闪光,让它们照亮通往时间源头的路。”
林云舟握紧光点:“那你呢?你到底在源头的哪一侧?”
光点浮现出一行字:
“我在源头等待。当所有闪光连成星图,道路自会显现。”
“小心...委员会在淞沪的负责人,是‘历史裁剪者’零号。他是最危险的对手之一。”
光点消散。
林云舟望向苏州河南岸——那里是公共租界,相对安全,无数市民正站在河边,观望着北岸的战火。
林云舟对苏雨竹说:“走吧。去闸北,去最前线。”
“让战士们记住——他们为何而战。”
闸北,宝山路阵地,上午八时
这里的异常已经肉眼可见。
阵地上的十九路军士兵,在重复着诡异的动作:冲锋、卧倒、射击,然后时间倒流,再次冲锋...
而阵地对面,小鬼子的进攻也呈现扭曲状态——他们的动作时而快进,时而倒放,仿佛在表演一场,编排好的战争戏剧。
林云舟和苏雨竹潜入一处废弃的楼房,用望远镜观察。
“整个战场就像一个舞台。”
“所有人都在按照被篡改的剧本表演。真实的抵抗正在被抹去...”
突然,林云舟的时之眼剧烈震动。
玉佩投射出的画面显示:阵地中央,一个穿着和服的小鬼子老登正站在那里。他手中只有一把金色的剪刀。
老登轻轻剪断面前的空气——而随着这个动作,一段战壕从现实中“消失”了。
连同战壕里曾经存在过的士兵、战斗、记忆...一起消失了。
“历史裁剪者零号。”林云舟低声道。
零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
隔着数百米,林云舟依然能感受到那双眼睛里的寒意——那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由时间符文构成的光点。
零号微微一笑,再次举起金剪刀。
这一次,他剪向的是整段宝山路防御战的历史。
如果这一剪落下,后世将永远不会知道,1932年1月29日,曾有一支中国军队在这里浴血奋战过。
林云舟冲了出去。
因为有些历史,不能忘记。
有些牺牲,必须被记住。
时之眼在林云舟胸前发光,那些记忆的闪光正在苏醒——从上海,从东北,从每一个角落。
它们汇聚成河,流向时间的源头。
流向那个等待着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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