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里斯的反击迅捷而精准。她没有像无头苍蝇般乱撞,而是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心理学知识和对人性的洞察。她判断柳青青投靠林灿必然存在某种强大的外力胁迫,而突破口很可能就在柳青青那个众所周知的软肋——她的赌鬼弟弟身上。
她动用了一些隐秘的关系,很快查到了柳青青弟弟最近债务突然清空的消息,以及他曾与几个背景复杂的人有过接触。顺着这条线,她虽然没有直接拿到林灿胁迫柳青青的证据,但足以拼凑出一个接近事实的猜测:林灿以解决柳青青弟弟的债务为条件,换取了柳青青的效忠和背叛。
掌握了这个关键信息,艾里斯没有立刻发难。她像一个耐心的猎人,等待着最佳时机。
几天后,“菁英汇”俱乐部举办了一场关于“人工智能与未来金融”的小型高端沙龙。柳青青作为“特殊顾问”之一,负责协助接待几位重要的学界嘉宾。这是林灿给她的第一次公开露脸机会,既是对她前期工作的奖励,也是一种试探。
沙龙进行得很顺利,柳青青表现得体,与几位教授相谈甚欢。然而,在沙龙中途的茶歇时间,艾里斯如同幽灵般出现了。她并没有邀请函,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混了进来。
她径直走向正在与一位老教授交谈的柳青青,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略带歉意的微笑:“青青姐,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有件关于你弟弟的急事,可能需要你立刻处理一下。”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几个人听清。
柳青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强自镇定地对老教授说了声抱歉,跟着艾里斯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我弟弟怎么了?”柳青青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艾里斯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冰冷的嘲讽:“他没怎么,好得很,毕竟有人帮他把几百万的债都还清了嘛。我只是好奇,这笔‘慷慨’的援助,代价是什么?是让你背叛姐妹,还是让你成了林灿脚下的一条狗?”
柳青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脸色煞白。艾里斯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
“你……你胡说什么!”柳青青试图否认,但底气不足。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艾里斯逼近一步,语气带着威胁,“柳青青,你以为傍上林灿就高枕无忧了?他今天能帮你,明天就能像扔垃圾一样扔掉你!别忘了,你的那些‘小秘密’,他可都攥在手里呢!跟我们姐妹在一起,至少还能互相照应,你真以为林灿会把你当自己人?”
她的话像毒针一样刺入柳青青心中最恐惧的地方。投靠林灿后的不安、对未来的迷茫、以及那些被掌控的把柄,此刻被艾里斯赤裸裸地揭开。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艾里斯放缓语气,带着一丝诱惑,“帮我做一件事,证明你的‘清白’。事后,我们姐妹还是姐妹,一起对付林灿,拿回主动权!”
“什……什么事?”柳青青声音干涩。
“很简单。”艾里斯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柳青青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失。艾里斯让她做的,是在下次“互助会”聚会时,偷偷打开手机录音,录下玛丽娜可能透露的、关于林灿指派她任务的内容!
这不仅是让她再次背叛(这次是背叛林灿),更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一旦事发,林灿绝不会放过她!
看着柳青青犹豫不决、惊恐万状的样子,艾里斯心中冷笑,知道自己的攻心计起效了。她没有逼得太紧,留下了一句“想清楚了联系我”,便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沙龙。
柳青青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感觉天旋地转。艾里斯的威胁和林灿的掌控,像两座大山将她挤压在中间,几乎喘不过气。
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暗处的摄像头和耗子的唇语解读系统,实时传递到了林灿那里。
“灿哥,艾里斯这女人够毒啊!直接攻心!”耗子咋舌道,“柳青青看样子动摇了,我们要不要介入?”
林灿看着屏幕上柳青青那副惊慌失措、进退两难的模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深邃如渊。
“不必。”他淡淡地说,“这正是检验她‘忠诚度’的好机会。让她自己选。”
他需要知道,柳青青这枚棋子,在面临更大压力和诱惑时,会倒向哪一边。这关乎他后续如何使用她,也关乎他对其他“收编”人员的信任底线。
“那万一她真的……”耗子有些担心。
“如果她选择了艾里斯,”林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就说明她毫无价值,而且……需要被清除。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给艾里斯一个‘惊喜’。”
他早已布下后手。柳青青弟弟身边,有他安排的人“保护”;柳青青所有的通讯,都在耗子的监控之下;甚至柳青青此刻的犹豫和恐惧,也在他的计算之内。他要看的,就是柳青青最终会按下哪个按钮。
接下来的两天,对柳青青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煎熬。艾里斯没有再直接联系她,但那无声的压力无处不在。她几次拿起手机,想向林灿坦白,却又害怕因此失去“价值”而被抛弃;想按照艾里斯说的做,又恐惧林灿的雷霆手段。
她感觉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缘,无论向哪边迈出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最终,在“互助会”下一次聚会的前一天晚上,柳青青做出了决定。
她没有联系艾里斯,而是通过耗子提供的加密通道,给林灿发送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艾里斯欲策反我,命我窃录玛丽娜言行。请示下。”
信息发出后,她瘫坐在沙发上,如同虚脱。她选择了向林灿坦白。这不仅是因为对林灿能量的恐惧,更深层的原因是,她仔细权衡后认为,艾里斯能给她的,最多是虚假的“姐妹情谊”和不确定的“未来”,而林灿,虽然手段冷酷,但至少兑现了承诺,解决了她最迫切的危机,并且展现出了更强大的实力。依附强者,是她在名利场挣扎多年学到的生存法则。
收到信息,林灿脸上露出了预料之中的神色。他回复了四个字:
“将计就计。”
柳青青看到回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同时,一股更深的寒意也从心底升起——林灿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切!自己在他面前,仿佛一个透明人!
第二天,“互助会”聚会。柳青青按照林灿的指示,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但她并不知道,耗子已经远程在她的手机里植入了一个小程序,会对录音内容进行选择性过滤和修改。
聚会上,在艾里斯隐含期待和逼迫的目光下,柳青青“成功”地引导玛丽娜抱怨了几句关于林灿指派的任务“繁琐”、“风险高”,这些经过处理的对话被录了下来。
会后,柳青青将“原始”录音发给了艾里斯。
艾里斯听着录音中玛丽娜对林灿的不满和柳青青看似“配合”的表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以为自己成功策反了柳青青,抓住了一个重要的把柄。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份录音一旦被公开或用于攻击,里面被篡改的关键词和逻辑漏洞,将会成为指向她自己的利剑。林灿给她准备的“惊喜”,正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引爆。
猎手冷静地看着毒蛇自以为是的表演,等待着她在自己编织的网上越缠越紧。忠诚的试炼刚刚结束,而反击的序幕,即将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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