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永恒界第一战,以灵宗大获全胜告终。联军溃败,核心目标连接祖神核心被夺取,四大祖神被惊退,连带着暴露了震动祖神核心的线索。灵宗的临时基地内,弥漫着胜利后的松弛与忙碌整备的气息。
在专门开辟的医疗区域,墨清的独立病房中,气氛却有些微妙。
作为被墨清一手带大、情同兄妹的云小渡,自然是最早一批前来探望的。她换下了战时劲装,穿着一袭淡蓝常服,少了几分战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清丽。只是她刚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没多久,病房的门就被再次推开。
洛晨羽顶着一头略微凌乱的短发,大咧咧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一袋灵果,看到云小渡也在,挑了挑眉,直接把灵果放在床头柜上。
“你怎么来了?”云小渡看向他,语气不算客气,直接提起了战场上的事,“当时那个修卡,我能解决的,你为什么要出手?”
洛晨羽拉了把椅子坐下,双臂抱胸,瞥了她一眼,语气理所当然:“我又不是因为你才出手的,我是为了姐夫。” 他朝病床上闭目养神的墨清抬了抬下巴,“姐夫用自己的星域空间投影困住那个阴阳师,那是关键。万一让那震动的家伙靠近了,干扰到姐夫,出了岔子怎么办?你一个疏忽,差点就让那家伙贴上去了,我不得赶紧补位?”
“你!”云小渡被他说得脸色微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我那是……那是故意卖个破绽引他……”
“得了吧,还卖破绽,你那水流差点没把他震飞出去,卖破绽是往自己这边卖的?”洛晨羽毫不留情地拆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渐渐高了起来。从战场战术争论到平日修炼的细节,再到小时候谁抢了谁的灵果、谁害谁被师父罚得更惨……这对从小一起长大、打打闹闹的欢喜冤家,见面就吵的“传统”在病房里也丝毫不减。
病床上,原本闭目调息的墨清,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就在两人争论到“上次联合任务到底是谁拖了后腿”这个经典议题时,病房门再次被无声推开。
一道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洛晓羽。她刚处理完一些手术,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到病房内这一幕,好看的眉毛立刻拧了起来。
她没说话,只是身影一晃。
下一刻,正吵得投入的云小渡和洛晨羽同时感觉脖子后的衣领一紧,整个人腾云驾雾般被拎了起来!
“都给我出去!” 洛晓羽声音清冷,不容置疑。她一手一个,像丢两个不听话的顽童一样,反手就将两人直接丢出了病房门!
“砰!” 房门在她身后干脆利落地关上,顺便还激活了一层隔绝声音的简易禁制。
世界清净了。
洛晓羽走回病床边,脸上的冰霜迅速消融,化作一丝无奈和温柔。她轻轻坐下,伸手握住了墨清露在被子外的左手,指尖流淌着温润的星流。
“这些天,辛苦你了。” 墨清此时才缓缓睁开眼,看着女友眼中掩饰不住的关切与疲惫,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洛晓羽仔细探查着他的经脉与神魂状况,确认只是力量透支后的空虚,并未留下暗伤,这才松了口气。她双手包裹住他的左手,轻轻摩挲着,低声道:“还好,你只是脱力而已。星域空间投影对心神消耗太大,又强行使用开天斧……已经用了最好的安神补元丹药,再静养几日便能恢复大半。”
她说着,目光落在墨清略显苍白的脸上,眼中满是心疼。再强大的修士,如此极限地压榨自身,终归是会累的。
病房内,终于只剩下两人安静相处的时光,窗外是基地有序运转的细微声响,以及远方星空下,那场大战留下的、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余晖。
“下次,可以尝试依靠我们,不要自己一个人上去拼命了。”洛晓羽说道。
洛晓羽的声音很轻,落在安静的病房里,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她不只是陈述,更像是一种郑重的请求,包裹着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墨清的手指在她掌心微微动了一下,没有立刻抽回,而是轻轻回握。他转过脸,迎上洛晓羽那双总是沉静、此刻却盈满复杂情绪的眼眸。他能读懂里面的意思——她不只是在说这次与宗保晴明的对决,而是在说更久远的过往,那些他习惯性挡在最前面、独自面对最危险境地的时刻。
“我知道。”他开口,声音依旧有些低哑,但语气认真,“这次……情况有些特殊。连接祖神的变数,祖神教可能的后手,还有那几个藏在暗处的祖神。我必须确保将核心夺到手,并且震慑住他们,不能给任何意外发酵的时间。”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上面有她常年练刀留下的薄茧,也有他握剑磨出的硬痕。
“我不是不依靠你们。”他声音放缓,带着一种难得的坦诚,“如果没有小渡以水流之钥定住后方,没有晨羽及时补位挡住震动干扰,没有你在外围统领全局、稳定军心……甚至,如果没有庆衡师兄暗中坐镇,没有宗门赐下的祖神之钥……我做不到。”
他抬起眼,看着她:“灵宗从来不是一个人的灵宗,我的路,也从来不是我一个人能走完的。”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深处那抹属于“墨清”的锐利与担当再次浮现,“有些时刻,有些风险,必须有人站在那个最特定的位置去承担。我是阵眼,是锋刃,这是最适合我的位置,也是我的责任。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力量极限与可能付出的代价,所以……由我来做那个‘拼命’的人,在我看来,是确保整体胜利、减少大家不必要风险的最优选择。”
他说的不是逞英雄,而是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战略权衡。他习惯将最重的担子压在自己肩上,不是出于傲慢,而是因为他确信自己扛得起,并且认为这是保护同伴、达成目标最高效的方式。
洛晓羽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早就明白他的逻辑,甚至某种程度上认同。正因如此,她才更心疼,更希望能分担。
“最优选择,不代表是唯一选择,也不代表……是正确的全部。”她缓缓说道,手指收紧,将他微凉的手掌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温暖里,“你的计算里,有没有算上……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们会怎样?我会怎样?”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柔软的锥子,轻轻凿开了墨清那层理性的外壳。
墨清微微一怔,看着她眼中那不容错辨的、深刻的情感羁绊,那里面不仅有战友的信赖,更有远超于此的、独一无二的牵挂。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种沉默不再仅仅关乎休养,而是流淌着更深层的、无声的交流。
良久,墨清轻轻吸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带着妥协与承诺的意味。
“我答应你,以后……会更加慎重。也会……更信任你们能接住我身后的位置。”他看着她,补充道,“但你也知道,真到了必须有人顶上去的时候……”
“我不会拦你。”洛晓羽接过话,眼神坚定,“但我会在你身边,和你一起。”
不是代替,不是阻拦,而是并肩。
墨清看着女友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光芒,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次无声的约定,比任何激烈的誓言都更加沉重,也更加牢固。
东都永恒界后续的战事陷入了诡异的平静。灵宗巩固了第一战的胜果,稳步推进,建立防线,却并未遭遇预想中的激烈反扑。公司联军一方似乎真的元气大伤,或是内部出现了重大分歧,竟像是默许了灵宗在东都永恒界的存在,双方只有零星的、不成规模的侦查部队遭遇战,大局陷入僵持。
然而,在公司联军位于东都永恒界的核心基地——东岚基地内,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急救室外的走廊冰冷而空旷。金属墙壁反射着惨白的灯光,映照出四张凝重而疲惫的脸庞。
伊格尼斯靠在墙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从墨清手稿中拓印下来的符文残片,眉头紧锁。
杜林(冰霜巨龙所化的人形)双手抱胸,周身散发着驱之不散的寒意,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维克托沉默地坐在长椅上,腰背挺直如标枪,眼神却有些空洞地望着急救室紧闭的门。
塞西利安烦躁地来回踱步,靴子敲击金属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透着他内心的焦虑。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上方的指示灯由红转绿。
门无声地滑开。
首先推出来的是覆盖着白色无菌单的病床,莉奥拉——伊格尼斯的女友,修卡的亲生妹妹,同时也是公司内部顶尖的治疗牧师——正小心地操控着病床。她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眼神专注而疲惫,显然刚才的抢救消耗了她大量心力。
紧随其后走出的是风沁。她面色平静,但眼底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她对元理本质的深刻理解,在抢救这种涉及祖神之力侵蚀的伤势时,起到了关键性的辅助作用。
“莉奥拉,怎么样?”伊格尼斯第一个迎上去,声音有些干涩。
莉奥拉停下病床,轻轻揭开无菌单的一角,露出修卡昏迷中依旧紧蹙眉头、毫无血色的脸。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乐观的沉重:“命暂时保住了,但情况……很不好。他的身体如同被最狂暴的地震从内部犁过了一遍,经脉、脏腑、甚至骨骼与神魂根基,都受到了结构性损伤。需要长期、精密的生命能量温养和灵魂稳定术式,而且……能否恢复到战斗状态,甚至恢复到正常行动水平,都还是未知数。”
风沁在一旁补充,她的声音更冷静,也更残酷地剖析着核心问题:“最大的麻烦,是残留的震动祖神之力。这不是普通的能量侵蚀,而是与元理同化、深入存在本源的‘污染’。它在持续地、缓慢地破坏着他身体组织的自我修复能力,甚至干扰着他的灵魂波动。常规的治疗手段,只能延缓,无法根除。”
她顿了顿,看向众人:“祖神教……或许有办法。他们对祖神之力的研究和控制,远比我们深入。但以他们的行事风格和对‘预备役’的态度……”风沁摇了摇头,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祖神教视预备役为工具和耗材,修卡任务失败,又重伤至此,在他们眼中价值已然大减,几乎不可能耗费珍贵资源来救治。
“难道……”塞西利安的声音颤抖起来,他看着病床上仿佛一碰就碎的修卡,眼中充满了痛苦与不甘,“修卡以后……就只能像这样,一直躺在病床上了吗?”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砸在每个人心头。
走廊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医疗仪器在病房内发出的规律滴答声,如同生命倒计时的读秒。
这一次是修卡,被祖神当作弃子,逼到绝境,险些丧命,如今生不如死。
下一次呢?
谁会是下一个被逼着去送死、去与祖神核心强行共鸣的“弃子”?是伊格尼斯?杜林?维克托?还是塞西利安自己?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修卡的病床,映照出的不仅是他的未来,更是笼罩在所有“祖神预备役”头顶的、名为“命运”的沉重阴云。他们为这个身份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与代价,却也可能因为这个身份,在某一天,被轻易地牺牲掉。
一种深切的无力感与隐晦的愤懑,在沉默的众人心中,悄然滋生。
风沁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划破压抑沉寂的惊雷,清晰而坚定地回荡在冰冷的走廊里。
“我会救他的。”
她的目光扫过病床上气息微弱的修卡,又缓缓看过伊格尼斯、杜林、维克托和塞西利安每一张写满忧虑与不甘的脸庞,最后重新落回修卡身上,一字一句地重复并补充道:
“修卡是我的部下,我亲自将他带进这支队伍,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她的语气中没有过多的情感渲染,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责任与意志,“我不会让他就这么躺着。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就一定会救他。”
这句话带来的冲击是多重的。
塞西利安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抬头,灰暗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火光。是的,这是他追随于风沁的原因。
维克托挺直的腰背似乎微微放松了一瞬,他看向风沁的眼神里,除了惯有的尊敬,更多了一份深切的感激与信赖。他知道风沁从不说空话,她敢承诺,就意味着她真的会去想办法,哪怕那办法可能极其困难,甚至需要她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伊格尼斯紧锁的眉头并未完全舒展,他看向风沁的眼神中带着研究者的审慎与一丝担忧。“风沁小姐,”他声音沙哑地开口,“震动祖神之力的污染……非同小可。即便是您,要找到清除或中和的方法,恐怕也……”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清楚,这几乎是一个触及祖神权柄本源层面的难题,单靠个人的力量何其艰难。
杜林周身的寒意似乎消散了一些,他沉声问道:“需要什么?无论是什么资源,或者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开口。” 他的表态直接而实际。
风沁对他们的反应微微颔首,算是接受。她没有详细解释自己将如何去做,那涉及到她自身的秘密、她对元理更深层次的理解,以及可能需要动用的、某些见不得光的关系或渠道。
“当务之急,是先用我的方法,配合莉奥拉的治疗,稳住他的伤势,阻止祖神之力进一步侵蚀。”风沁转向莉奥拉,“后续的治疗方案,我需要时间研究和准备。这段时间,他的生命维持和基础护理,就拜托你了,莉奥拉。”
莉奥拉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尽我所能。”
风沁的目光再次落到昏迷的修卡身上,眼神复杂。有对自己部下遭此劫难的责任感,有对祖神教与公司高层冷漠做法的冰冷怒意,更有一种……仿佛透过修卡,看到了某种更深层、更令人不安的未来的凝重。
她做出这个承诺,不仅仅是为了救修卡一人。这或许也是一个信号,一个姿态——她风沁,不会轻易放弃自己认可的人,哪怕对抗的是看似不可违逆的“祖神意志”与冰冷残酷的“工具逻辑”。
在这个祖神预备役人人自危、兔死狐悲的时刻,风沁这简短却无比坚定的承诺,像一堵悄然立起的墙壁,试图为这些被迫走在悬崖边上的人们,提供一点微弱却实在的庇护。
在风沁的授意与周密安排下,一切进行得隐秘而迅速。几天后,一架外观普通的公司制式医疗运输舰,在例行巡逻任务的掩护下,悄然驶离了东都永恒界的空港。舰内,正是莉奥拉与她依旧昏迷不醒的哥哥修卡。
他们的目的地,是风沁名下的一处私人疗养星球,那里环境绝密,医疗设施顶尖,且不受公司常规监察系统的过多干扰。莉奥拉听说过,但从来都没来过。
运输舰经过数次隐秘的空间跳跃,最终抵达了一片静谧而美丽的星云边缘,一颗被改造得如同世外桃源般的翠绿色星球出现在舷窗外。这里就是风沁的私人疗养院。
莉奥拉小心地将修卡转移到星球表面一座全透明的生态医疗舱内,按照风沁提前传来的指示,启动了一系列维持生命与稳定灵魂波动的设备。她稍稍松了口气,以为接下来将是一段漫长而未知的治疗等待期。
然而,就在医疗舱各项指标初步稳定,莉奥拉准备联系风沁汇报情况时——
医疗舱内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泛起一阵奇异的、仿佛星光凝聚而成的涟漪。
下一刻,一道高挑、带着几分慵懒与玩世不恭气息的身影,如同从水幕中走出,凭空出现在了医疗舱内!她有着惊人的容颜,眼神却深邃如星空,周身流转着一种令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又隐隐感到毁灭气息的波动。
正是九霄灭世神!
“效率真慢,小沁儿这次动作不够快啊。”九霄瞥了一眼医疗舱中的修卡,撇了撇嘴,随即看向瞬间进入戒备状态的莉奥拉,“放松点,小牧师。我是来‘劫持’你们的——换个地方治病。”
她根本不给莉奥拉反应或质疑的机会,抬手打了个响指。
“啪。”
清脆的响声仿佛触动了空间的某个开关。莉奥拉只觉得眼前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晃动、扭曲!医疗舱、翠绿的星球背景、乃至整片星域,都在瞬间拉伸、变形、然后化为流动的光影!
仅仅是一次眨眼的恍惚。
当视线重新聚焦时,莉奥拉震惊地发现,她、修卡所在的医疗舱,已经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里是一座悬浮于云端的白玉宫殿内部,空气清新得不似凡间,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神安宁的药香。宫殿穹顶高远,仿佛直接连接着纯净的星空,四周墙壁流动着蕴含生命法则的柔和光晕。更远处,透过雕花的窗棂,可以看到连绵的仙山楼阁,灵气化作实质的云雾缭绕其间。
此地弥漫的磅礴生机与高远道韵,绝非公司或任何已知势力所能营造。
“欢迎来到灵宗本星,准确说,是医尊帝羽的悬壶天境。”九霄懒洋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似乎对这里的景象早已司空见惯。
莉奥拉如遭雷击,几乎无法呼吸。灵宗本星?!那个刚刚在东都永恒界与他们血战、几乎杀了修卡的灵宗?!她下意识地挡在医疗舱前,尽管知道在九霄这等存在面前毫无意义。
“别紧张。”九霄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你们占了大便宜”的不耐烦,“小沁儿那点治疗手段,对付普通的祖神之力侵蚀或许还行,但这小子体内的‘震动’,可是震动祖神的核心力量,棘手得很。要想彻底根治,不留后患,放眼全宇宙——”
她顿了顿,指向宫殿深处一道若有若无、仿佛由无数生命符文构成的光门。
“只有这里的医尊,能够做到。”
“至于为什么带你们来这儿……”九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属于风沁风格的弧度,“这就得问你们那位好上司,和我那‘乐于助人’的哥哥,到底私下里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了。反正,人我是送到了,后面的事,自有人接手。”
说完,她的身影再次如星光般淡化,消失不见,只留下莉奥拉和昏迷的修卡,在这座充满生机却也代表着绝对敌对方势力的宫殿前苑,茫然失措,心潮翻涌。
风沁的安排,竟然直接绕过了公司乃至祖神教,将修卡送到了灵宗的核心圣地,请动那位传说中医术独步天下的医尊帝羽出手!
九霄的身影如同消散的星光,留下莉奥拉独自面对这陌生而威严的灵宗圣地。巨大的信息冲击和身处敌营的本能恐惧让她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试图对抗那因空间跳跃和高维度环境压迫带来的生理不适与隐隐的法则层面的倦怠感。
然而,这倦怠感来得太过诡异和迅猛。它并非源于体力消耗,更像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其自然散发的气息或领域,对低位格生命产生的、如同天地对蜉蝣般的无形压制。莉奥拉感到眼皮越来越重,周身的治疗圣光不由自主地黯淡下去,意识如同陷入浓稠的蜜糖,开始缓慢下沉。
“不能睡……这里是灵宗……修卡……” 她拼命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维持清醒,目光死死锁定在医疗舱内兄长苍白的脸上。
就在她视野开始模糊、边缘泛起黑晕的刹那,前方的空气再次荡漾起来。
两道身影,仿佛从宫殿本身的光晕中析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医疗舱旁。
左边一位,身姿挺拔,通体覆盖着一套造型古朴、温润如羊脂白玉、却流转着坚不可摧道韵的全身甲胄。面甲遮掩了容貌,唯有一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眼眸透过护目晶石显露出来,平静地注视着医疗舱内的修卡,目光仿佛能穿透肉体,直视其体内纠缠的震动元理与破碎的灵魂结构。她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一座亘古永存的玉山,镇压着一切紊乱与病痛。
右边一位,则截然不同。她仅着一袭简单的素色长裙,周身却自然而然地散发着磅礴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生命气息!那气息并非狂野的生长之力,而是如同宇宙生命本源的涓涓细流,纯净、浩瀚、蕴含无限生机与创造的可能。仅仅是靠近她,莉奥拉就感觉自身因紧张和恐惧而僵硬的肌肉都似乎舒缓了一丝,连医疗舱周围的光线都变得柔和而充满活力。她的容颜温婉,眼神却如同蕴含了万物生灭的轮回,深邃无比。
这两位存在,即便没有刻意释放威压,其自然的存在感也已经彻底主宰了这片空间。莉奥拉残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她们面前渺小得可怜。
那位玉甲女子的目光在修卡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似乎已经有了初步判断。随即,她似乎才注意到旁边强撑着没有倒下的莉奥拉,视线转了过来。
而那位生命气息浩瀚的女子,更是直接看向了莉奥拉。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仿佛看见倔强小动物的了然与些许无奈。
“倒是个关心则乱的小家伙。” 生命气息女子轻声开口,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韵律,“此处法则与你相异,强撑无益,反伤神魂。睡吧。”
话音未落,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朝着莉奥拉的额头,随意地屈指一弹。
一颗微小如尘埃、却散发着精纯生命原力与安魂道韵的翠绿色种子,以莉奥拉根本无法理解、也无法闪避的速度,轻盈地没入了她的眉心。
“呃……”
莉奥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哼。
那颗“种子”入体的瞬间,并非带来痛苦,而是一种无比温暖、无比安宁、仿佛回归生命母体的极致舒适感。所有紧绷的神经、翻腾的思绪、顽强的抵抗意志,在这股温柔而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她最后模糊的视线里,是那玉甲女子开始向医疗舱注入某种乳白色光华,以及生命气息女子收回手指、继续将注意力投向修卡的侧影。
随即,黑暗如同最柔软的绒毯,彻底包裹了她。
莉奥拉的身体一软,向后倒在洁白无瑕的玉质地面上,陷入了最深沉的、毫无梦境的安眠之中。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或许掠过一丝念头:在这里,至少修卡……真的有可能得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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