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疯子博士那鲜血淋漓的话语，高伟双膝发软，几乎站立不住。那些无辜的市民……那些他曾发誓要保护的人……竟因他传递的假情报惨遭屠戮。他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无声滴落。
“为什么？”高伟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石磨过，“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杀了你？”疯子博士像是听见了世上最滑稽的笑话，“我怎么会舍得毁掉最有价值的实验品？更何况，你为我们带来的‘成果’……远远超出了预期。”
博士缓缓踱到高伟面前，近得气息几乎喷在他脸上。“知道吗？当我发现你是卧底时，第一个念头确实是要你死。但我改主意了……”
他故意顿了一顿，仿佛在品尝每个字的滋味。
“我想亲眼看看，一个自以为能掌控局面的叛徒，在发现自己每一步都在替我推进计划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高伟的呼吸骤然粗重，三种妖物的特征在他身上剧烈显现，右肩肌肉贲张隆起，皮肤转成黑铁般的硬壳，左眼四周蛛网般的暗纹浮出皮肉。脊背后的蝎尾高高扬起，尾尖毒针渗出幽绿的寒光。
“哦……生气了吗？我劝你还是死心吧，你不会是我的对手。”博士的声音轻如耳语，却字字钉入骨髓，“你总以为自己在黑暗中前行，却从来没发现，黑暗其实早就是我为你铺好的路。”
“想要跳出命运的河流，摆脱棋子的命运，仅凭你还是不够格的。不过曹孟淳也是个有趣的角色。”疯子博士继续道，“行动组的顾问，以为能‘感化’你，让你成为卧底。他给了你救赎的希望，不是吗？告诉你，你可以弥补过错，可以保护其他家庭不经历你的悲剧。”
疯子博士一边说着，全息图像上出现了曹孟淳的照片，那是高伟记忆中最温和正直的脸。
“他给了我选择。”高伟低声说，既是对博士，也是对自己。
“是的，他给了你选择。”疯子博士点头，“而我们也给了你选择。我们让你‘成功’传递情报，让你以为自己在做好事，在拯救生命。实际上，你每传递一条情报，就有更多人为深渊献祭。”
博士走到祭坛边缘，抚摸着那些行动组成员的尸体。“这些勇敢的人，今天早上根据你昨晚发出的情报来到这里，试图‘阻止献祭’。他们不知道，他们自己就是献祭的一部分。”
高伟认出了其中一具尸体，那是年轻的情报员小王，刚加入行动组不到半年，总是充满热情地说要保护这座城市。现在，他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胸口有一个巨大的窟窿。
“为什么现在揭穿我？”高伟问，他的声音中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因为今晚是丰收之夜。”疯子博士张开双臂，“深渊将在今晚更进一步临近现世，而我们需要一场盛大的献祭。还有什么比让一个叛徒亲眼见证自己的‘成果’，并献上他最关心的人更好的祭品呢？”
高伟的蝎尾猛地刺出，快如闪电。但博士只是轻轻一挥手，一道紫色的屏障就挡住了攻击。
“啊，愤怒的攻击。”博士微笑道，“但你现在不能死，高伟。你要活着看完这一切，然后带着这份绝望，成为深渊的仆人，永远。”
祭坛的符文开始发光，深渊裂缝扩大，从中伸出无数半透明的触手。笼子里的囚犯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小琳的哭声尤其刺耳。
“先从最左边开始吧。”疯子博士示意，教徒们打开了第一个笼子。
刘锐队长被拖到祭坛中央，即使被束缚，他仍然挣扎着，试图踢开抓住他的教徒。当他看到高伟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然后是理解，最后是深深的悲哀。
“对不起。”高伟想说，但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无声的哽咽。
深渊触手缠绕住刘锐，尖端刺入他的身体。刘锐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深渊裂缝的光芒则更加明亮。几秒钟后，只剩下一具皮包骨的尸体被随意扔在一旁。
高伟试图冲上前，但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知何时，蛛网状的紫色能量已经缠绕住他的双腿。
“不要急，每个人都有份。”疯子博士欣赏着高伟痛苦的表情。
高伟闭上眼睛，但疯子博士的声音迫使他睁开。“看着，高伟，看着因你而死的人。这是你的罪孽，你的责任。”
笼子一个个被打开，直到第三个笼子被打开，小琳被拖了出来。少女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但当她的目光与高伟相遇时，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叔叔……”她轻声说，“妈妈说……你是个英雄……”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入高伟的心脏。他的妹妹，小琳的母亲……临终前将女儿托付给他……
“放了她，求求你。”高伟的声音破碎，“我什么都愿意做，成为你的傀儡，永远效忠深渊，只求你放了她。”
疯子博士考虑了一会儿，然后摇头。“很动人的请求，但不行。亲人的绝望是最甜美的祭品，我不能浪费。”
小琳被带到祭坛中央，深渊触手开始缠绕她纤细的身体。高伟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三种妖物的力量完全爆发。他挣脱了能量束缚，冲向祭坛。
但他还没跑出三步，就被无形的力量击飞，重重撞在墙上。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吐出一口鲜血，其中混杂着幽绿的颜色。
“你的力量是我赐予的。”疯子博士缓缓走近，“你无法对抗我。”
高伟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身体不听使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触手刺入小琳的身体，少女发出凄厉的尖叫。
“不——！”高伟嘶吼着，蝎尾疯狂地攻击周围的一切，但都被博士轻易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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