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缕淡青色残魂悄然凝聚,魂体中流淌着真仙独有的法则光晕,虽虚幻却带着碾压性的威压,让殿内的劫雷罡气都为之凝滞。
朱天炔瞳孔骤缩,握着逆道斩天剑的手猛地收紧:“你……,”他周身劫力暴涨,“别忘了,没有我吞噬万灵滋养你,你哪来的力量维持残魂不散?”
青仙残魂发出苍老而狂妄的大笑,魂体扩散至笼罩整座大殿,真仙威压如泰山压顶,逼得朱天炔不由自主后退半步:“笑话,我虽只剩残魂,可真仙与渡劫之间,隔着的是仙凡之别,犹如天壤云泥。”
残魂中伸出一只青雾凝聚的手,指尖点向朱天炔眉心,人皇印的圣光竟被轻易穿透:“你以为九劫弑仙诀、人皇噬灵诀是凭空得来的?那是我当年渡劫金仙失败后,故意留在人界的诱饵。”
“替我吞噬所有生灵,填满这方疆域的怨力,助我重塑仙身。”青仙残魂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否则,我只需一个念头,就能收回你体内所有源自真仙功法的力量,让你变回那个连化神都不到的废物。”
朱天炔脸色铁青,逆道剑意疯狂冲撞,却连残魂的外层光晕都无法撕裂。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者,却没想到从始至终只是对方的棋子。
“你……”他咬碎牙床,血腥味在口中弥漫,“真当我不敢反抗?”
青仙残魂冷笑一声,朱天炔体内的劫力突然暴走,如万针穿刺经脉,疼得他险些跪倒:“试试?”
玄甲吞天鼋发出愤怒的咆哮,却被残魂的真仙法则压制,连混沌吐息都无法凝聚。朱天炔望着那缕轻飘飘却掌控一切的残魂,眼中闪过屈辱与疯狂,他绝不会甘心做任何人的傀儡,哪怕对方是真仙。
青仙残魂笑得魂体都在震颤,淡青色光晕中翻涌出无数法则碎片,真仙威压如海啸般拍向朱天炔:“你以为你就是人界最强?笑死我了。”
他指尖一点,朱天炔体内的人皇噬灵诀突然逆行,掠夺来的气运如决堤洪水般反噬,疼得朱天炔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痕。
“没有我当年故意遗落给你的人皇噬灵诀,你现在还是个连灵脉都淬不满的废物,哪有资格谈什么主宰?”
朱天炔猛地抬头,逆道斩天剑嗡鸣作响,剑身上的弑仙劫力疯狂跳动:“不可能,我吞噬万灵、渡过九劫,凭的是我自己,这疆域的气运、众生的敬畏,都是我挣来的,我才是主宰。”
“主宰?”青仙残魂的笑声陡然转冷,魂体化作一道青虹,穿透人皇印的圣光,直逼朱天炔面门,“你不过是我养在人界的鼎炉。”
他指尖按在朱天炔眉心,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涌入,朱天炔第一次修炼噬灵诀时的贪婪、吞噬生魂后的快感、突破渡劫时的狂喜……每一幕都被残魂看得清清楚楚。“你以为人皇印是真的?那不过是我用仙力伪造的诱饵,连人道本源都是我灌注的残次品。”
朱天炔的瞳孔骤然收缩,体内的混沌道种剧烈震颤,仿佛要被这真仙威压碾碎。“等你吞噬完最后一个生灵,就是我取你本源、重塑仙身之时。”青仙残魂收回手指,语气带着猫戏老鼠的戏谑,“现在,继续你的主宰大业吧!我的好鼎炉。”
残魂化作青烟消散在殿梁间,只留下朱天炔僵立在原地,逆道斩天剑垂落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望着掌心跳动的劫力,第一次感到刺骨的寒意,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活在别人的算计里。
青仙残魂散去的刹那,大殿内凝滞的空气轰然流转,人皇印的圣光重新稳定,劫雷罡气温顺地萦绕在朱天炔周身,仿佛刚才的反噬从未发生。
“陛下!”两道身影踉跄着冲进来,正是朱天炔的心腹朱镇与朱寿,二人皆是渡劫初期修为,此刻却面色苍白,脸上布满冷汗。
“刚才……不知为何,我等在殿外突然被一股无形之力禁锢,连指尖都动不了分毫,仿佛肉身被钉在了原地。”朱镇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余悸,“若非那股力量突然散去,恐怕……”
朱寿也跟着叩首道:“属下等不敢耽误,特来请示下一步行动。”
朱天炔缓缓转过身,逆道斩天剑已归鞘,脸上的屈辱与狂躁尽数敛去,只剩下冰冷的平静。他指尖轻叩宝座扶手道:“此事不必追查。”
“传我命令!”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玄甲吞天鼋开路,锦衣卫随我为先锋,玄甲军主力压阵,立刻行动!”
朱镇与朱寿对视一眼,齐声应道:“遵旨!”
“目标,十宗驻地!”朱天炔的目光投向殿外,仿佛能穿透亿万里云海,看到那些灵脉汇聚之地,“斩杀所有抵抗者,一个不留!”
他顿了顿,指尖凝聚起一缕暗金色劫力:“找到灵脉核心,用人皇噬灵诀全力吞噬,半点能量都不许浪费!”
朱镇抬头道:“那天道盟的人……”
“他们会自顾不暇的。”朱天炔冷笑一声,人皇印突然腾空,悬于大殿中央,“传令下去,谁能第一个吞噬完一宗灵脉,赏长生丹一粒,晋位亲王!”
朱寿眼中闪过狂热道:“属下这就去办!”
二人领命退下,殿外很快传来甲胄碰撞的铿锵声、灵兽咆哮的震吼声。朱天炔缓步走到殿门口,望着皇城上空集结的玄甲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青仙想把他当鼎炉?无妨。待他吞噬完十宗灵脉,再夺了天道盟的镇界碑,届时哪怕是真仙残魂,他也有信心一战。这方疆域,终究只能有一个主宰。
皇城上,三千万军士甲胄鲜明,玄铁与灵光交织成一片钢铁洪流。镇国十二卫的统领立于点将台,望着下方整齐划一的阵列,神色各异。
天策上将军声音带着一丝沉重:“难道……我们就要助陛下建立那所谓的大明王朝?”他转身看向身旁的镇北侯,“疆域千万年来,皆是共治,灵气循环、众生安稳,从未有过一人独掌所有灵脉的先例。”
镇北侯闻言眉头紧锁:“陛下他……这次怕是铁了心要打破旧例,若此时对十宗开战,妖兽怕是会趁机入侵,到时候腹背受敌。”
“可陛下的旨意已下。”镇南伯则说道,“锦衣卫的人已经动手了。”
神机总管语气平淡:“神火炮已备好三万门,霹雳弹更是堆积如山。只是……”他顿了顿,“这些利器本是用来抵御妖兽的,如今却要对准同为人族修士,未免太过……”
刑狱指挥使的铁面反射着寒光,审魂镜在他掌心流转:“陛下让刑狱卫带人看守天牢,说是要关押十宗的俘虏。可我昨夜用审魂镜探查,镜中只映出一片血色,连陛下的心思都看不透了。”
羽林中郎将说道:“羽林卫已分成三队,一队守城门,一队护国库,还有一队……被调去看守灵脉矿源的入口了。”他声音压低,“陛下是真的要把所有灵脉都握在手里?”
屯田校尉抚摸着丰收鼎,鼎中灵谷的清香变得滞涩:“边境的屯田兵刚收完灵谷,本想运些去十宗换些丹药,现在看来……”他叹了口气,“若是十宗覆灭,那些靠宗门丹药治病的凡人,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天策上将军将定天策玉符重重按在桌案上,玉符上的九龙纹发出悲鸣:“玄甲龙骑已整装待发,半个时辰后就能抵达宸极宗。只是……”他看向十二卫统领,“你们真的愿意看着疆域陷入战火吗?”
镇北侯说道:“陛下的劫力越来越重了,他的皮肤上,有劫雷灼烧的痕迹。”他声音微颤,“那人皇噬灵诀,怕是真的把他……”
话音未落,皇城方向突然传来一声轰鸣,人皇印的圣光冲天而起,将云层染成金色。点将台上的十二卫统领同时抬头,只见圣光中隐约有无数怨魂在挣扎,发出凄厉的尖啸。
天策上将军猛地拔出佩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决绝的光:“传我命令,玄甲龙骑暂缓出发!”他看向众人,“在弄清楚陛下到底怎么了之前,谁也不准动手!”
镇北侯第一个响应道:“北疆军愿听天策上将军调遣!”
其余统领对视一眼,纷纷祭出镇卫之宝,似在探寻那圣光背后的真相。
三千万军士仍在待命,钢铁洪流般的阵列沉默地矗立着,等待着一个或许会改变疆域命运的决定。
天地间的光线骤然被抽离,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捂住了苍穹。宸极宗驻地内,刚接手灵脉矿源的弟子们正清点灵宝,骤来的黑暗让他们手忙脚乱,星力灯盏的光芒在灰暗中只映出一片模糊的光晕。
“怎么回事?”景云站在灵脉核心的阵法枢纽旁,眉头紧锁,四象圣兽印在体内微微发烫,这绝非寻常的天象异变。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震颤,不是灵脉波动的沉稳律动,而是带着撕裂感的狂躁震颤。远处传来弟子的惊呼:“护阵……护阵的光在消失!”
景云抬头望去,只见笼罩驻地的疆护阵光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原本流转的星辰符文像被墨汁浸染,一个个黯淡下去。他脚下猛地发力,裂空身·撕裂·四象合瞬间发动,身影在原地留下道朱雀业火与玄武浊气交织的虚影,下一息已出现在护阵节点旁。
“是劫力!”他指尖触碰到光幕,一股熟悉的暗金色能量正顺着阵纹爬行,所过之处星力符文尽数崩解,“有人在外面用劫力污染护阵!”
身后传来柳霜的声音,冰蓝色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不止护阵。”她抬手凝出一道寒星指,冰刺穿透黑暗射向天际,却在半途被一股无形力量震碎,“万里之内的星力都被隔绝了,我的冰星术无法引动寒星本源。”
景云看向灵脉矿源的方向,那里的灵力波动正变得狂乱:“他们想吞噬灵脉?”
柳霜突然抬手,万里冰封瞬间发动。寒气以她为中心炸开,地面迅速凝结出层层叠叠的冰晶,试图稳住灵脉的狂躁。但冰层刚成型,就被地底传来的巨力震裂,暗金色的劫力顺着裂缝喷涌而出,将冰晶染成诡异的黑金色。
“硬闯进来了!”景云低喝一声,碎岳指虎已套上右拳,器灵裂空兽在指虎上炸毛:“是那只大乌龟,它在啃护阵的阵眼!”
玄甲吞天鼋的咆哮从远处传来,带着混沌法则的腥气穿透护阵余波。景云深吸一口气,周身重力场骤然爆发,二百倍重力压向护阵裂缝处,暂时逼退了涌进来的劫力。
“霜儿,带弟子去灵脉核心布下大阵。”他回头时,眼神已彻底冷下来,“我去会会他们,敢动我们的东西,今天就让他们尝尝被拳毙的滋味!”
“老祖!”宸极宗弟子们见镇岳道尊踏星辉而来,纷纷叩首,慌乱中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道尊周身萦绕的星辰光晕驱散了些许灰暗,天机罗盘在他掌心缓缓转动,指针精准地指向护阵破裂处。
“所有人别动。”镇岳道尊声音沉稳如亘古星辰,指尖轻弹,星辰印骤然升空,化作亿万星点洒向四方,“玄龟,起阵!”
话音未落,玄龟虚影从地底浮现,背甲上的星辰图谱与星点共鸣,周天星辰阵的光幕瞬间笼罩整个灵脉矿源。阵内星辰流转,形成道道星链,将涌进来的劫力暂时隔绝在外。
“以星辰为引,随星链传送。”道尊指尖在虚空中划出符文,“此阵可护你们安然返回宸极城,莫要恋战。”
弟子们不敢迟疑,纷纷握住身边的星链,光芒闪过,身影接连消失在阵中。柳霜望着景云,冰蓝色眼眸中带着担忧,却还是依言踏入传送阵,她知道此刻不能添乱。
“道尊,这是怎么回事?”景云沉声问道。
镇岳道尊转动天机罗盘,指针疯狂跳动,映出三千种未来的血腥画面:“天机示警,这不是寻常攻伐。”他抬头望向苍穹,星斗剑在手中凝聚,星辉寒芒撕裂灰暗,“朱天炔背后肯定有人作祟,要吞噬的不止是灵脉,更是整个人界的气运。”
玄龟虚影发出低沉的咆哮,九州鼎从虚影背上浮现,展开覆盖万里的大地护盾,硬扛住玄甲吞天鼋的混沌吐息:“你留在此地,与我稳住灵脉核心。”道尊将封神榜残片抛向景云,“此片可护你神魂,待我布下宸极星辰大阵,再与那朱天炔算算总账!”
景云接住残片,只觉一股厚重的封印之力涌入体内,四象圣兽印在丹田微微震颤,似与星辰大阵产生共鸣。
宸极城的护城大阵此刻亮如白昼,星辰符文在光幕上流转,将从矿源驻地传送回来的弟子们稳稳接住。流萤踉跄着落地,急声道:“师尊呢?”
凌星霄抬手按住她的肩,大乘巅峰的气息让周围躁动的弟子稍稍安静:“他们留下断后了。”他抬头望向城外,那里的天空已彻底被暗金色劫云覆盖,连正午的日头都成了一枚模糊的血轮,“看来,这是灭世之战啊。”
陈戥天说道:“连道尊都亲自出手了……”他声音发沉,“这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能守住宸极城,就是在帮他们。”
柳霜刚想说什么,话未说完便被一阵轰鸣打断,城外传来铺天盖地的嘶吼,不是妖兽的咆哮,而是三百亿生灵在劫云下的惊惶呐喊。
“灭世之战?是妖族攻进来了吗?”景初脸上满是震惊,她望着天空乌压压一片的玄甲军战阵,那些身披暗金铠甲的士兵踩着劫雷而来,身后是遮天蔽日的玄甲吞天鼋虚影,“那是什么怪物?好大!”
天空中,无数凡人的声音穿透护城大阵,像潮水般涌入城内。“天怎么黑了?灵田里的稻子全枯了!”
“城里的护阵要碎了,是不是要地震了?”
“快看西北方,那团黑云里有龙在飞!”
“我家娃的本命灯灭了……他是不是……”
“求仙师们想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死!”
哭喊声、祈祷声、孩童的啼哭声混杂在一起,三百亿人的恐惧像实质般压在宸极城上空。流萤咬着唇道:“他们还在说话……疆域里的人还不知道,这根本不是天灾!”
玄甲军阵中那道悬浮的身影,朱天炔周身的劫雷已凝聚成龙形,正贪婪地吸食着从大地深处涌出的灵脉本源,他正在吞噬整个疆域的生机。
筱月仙子将一名险些被阵外劫力震伤的孩童护在身后:“空悟,带弟子去安抚城内百姓。”她声音温柔却坚定,“告诉他们,宸极宗还在,天塌不下来!”
空悟仙子转身时裙摆扫过满地星屑:“好!”
城外的嘶吼越来越近,玄甲吞天鼋的混沌吐息已开始轰击护城大阵,光幕上的星辰符文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崩碎。凌星霄将星辰剑指向苍穹,剑身上的星纹与大阵共鸣:“所有人听令!”
“大乘组随我守阵眼!”
“合体组加固四方城角!”
“炼虚组带凡人入地宫避难!”
“化神组维持城内秩序,不得慌乱!”
命令声穿透喧嚣,让混乱的宸极城渐渐凝聚成一股绳。柳霜抬手凝结出万里冰封,将靠近城墙的劫雷冻结成冰雕,眼眸中燃起决绝:“夫君,等我。”
天空中,三百亿人的声音仍在继续,只是不知何时,惊惶的哭喊里渐渐掺了些咬牙的低吼。
“我儿是修士,他说过要护着咱们!”
“把家里的传家宝拿出来,给仙师们当阵眼!”
“娃别怕,你爹当年参加过人妖大战,咱们人族从没怕过谁。”
暗金色的劫云下,宸极城的星辰光幕虽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熄灭。
灭世之战或许真的来了,但人族从来不是靠一人独活,而是靠这三百亿人拧成的一股绳,靠城墙上每一道不肯屈服的身影。
“师尊,你一定要回来啊!”流萤知道师尊去阻止那头巨兽了,抬手将星符按入阵眼,光幕上的星辰符文,因这股微弱却坚定的力量,亮了那么一瞬,他们不知道的是,人族大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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