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柴房里,弥漫着一股血腥与草药混合的怪味。
被去势之后,身体与心智都变得无比脆弱的采花贼,蜷缩在冰冷的草堆上。
他看着端着饭碗,推门而入的牛大壮。
那双曾经充满了邪魅与残忍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了浓浓的,如同丧家之犬般的,哀求与乞活。
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全在眼前这个粗鄙农夫的一念之间。
武功被废,身无分文,又成了官府重金悬赏的要犯。
天下之大,已无他容身之处。
唯一的生路,就是抱紧眼前这个农家汉子的大腿,哪怕是以最卑贱,最没有尊严的方式。
他看到了牛大壮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自己这副皮囊的垂涎与占有欲。
那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筹码。
心中最后一点属于男人的,属于合欢宗精英弟子的骄傲,被求生的本能,碾得粉碎。
他挣扎着,从草堆上爬了起来,膝行着,挪到了牛大壮的脚边。
“咚!咚!咚!”
他将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坚硬的泥土地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大哥……求求您,别把我送去官府……”
他的腔调嘶哑,充满了刻意讨好的卑微,每一个字,都带着哭腔。
“我……我知道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求大哥给我一条活路!”
牛大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米粥,随手放在了地上。
采花贼见状,心中一横。
他抬起头,那张苍白而又美艳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的笑容。
“大哥,我……我愿意侍奉您,一辈子侍奉您!”
“您不是喜欢我这身皮囊吗?您就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女人,不,把我当成一条狗!只要您能让我活下去,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抓住了牛大壮那满是泥污的裤腿,用自己的脸颊,在那粗糙的布料上,卑微地蹭着。
“我……我以后就是您的人了……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求您了,收下我吧……”
牛大壮看着脚下这个比女人还美的采花贼,竟主动投怀送抱,心中那股子变态的征服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原本就对这副皮囊念念不忘,此刻更是觉得天赐良机。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口被烟草熏得焦黄的牙齿。
“哦?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采花贼见有门,立刻点头如捣蒜,“只要您不把我送官,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好!”牛大壮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扔回了草堆上,那动作,粗暴得像是在扔一个麻袋。
“从今天起,你就是老子的婆娘了!给老子安分点,要是敢耍什么花样,老子就把你剩下的那点东西,也给你剁了喂狗!”
“是!是!奴家……奴家知道了!”
采花贼忍着剧痛,连声应道,那一声“奴家”,叫得无比顺口,没有半分迟疑。
牛大壮心满意足地,转身走出了柴房。
当晚。
牛大壮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妻子牛氏。
“啥?你要把这个不男不女的妖精,当小妾养在家里?”牛氏一听,当场就炸了毛,手中的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牛大壮!你是不是疯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牛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牛大壮不以为然地剔着牙。
“嚷嚷什么!这事你不说,我不说,他自己更不敢说,谁知道?”
“再说了,你看他现在那副模样,跟个娘们有什么区别?留在家里,白天让他洗衣做饭,下地干活,晚上还能伺候咱们俩,这送上门的免费劳力,不要白不要!”
牛氏听到这话,气消了大半,可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他毕竟是个外人,还是官府通缉的要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待在家里,万一哪天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牛大壮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这好办!明天我就去找村里的里正,就说他是我家道中落,前来投靠的远房表妹。我心生怜悯,决定娶她当小妾。让里正帮忙,给他重新办一份户籍文书,不就成了有名有分的人了?”
“到时候,他就是咱家正儿八经的小妾,谁还敢乱嚼舌根?”
牛氏听完,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既能堵住悠悠众口,又能把这个“小妖精”彻底绑死在家里,一辈子给自己当牛做马。
她越想越觉得划算,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行!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一早,牛大壮便提着一篮子自家种的青菜,和两条刚从河里摸上来的肥鱼,乐呵呵地,敲开了村西头里正家的院门。
里正姓钱,是个年过半百,有些干瘦的小老头。
他看到牛大壮提着东西上门,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忙将他迎了进去。
“大壮啊,你这是……”
“钱大叔,有点小事想要请您帮忙!”牛大壮一屁股坐下,将篮子往桌上一放,满脸讨好地说道。
他将早就编好的谎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我有一个表妹,从小就命苦,家里遭了灾,爹娘都没了,一个人千里迢迢来投靠我。我寻思着,总不能让她一个姑娘家流落在外吧?我跟俺家婆娘商量了,干脆就把她收房,当个小妾,也算是有个依靠。”
“这不,就想来求钱大叔您,看能不能帮忙,给她重新落个户籍。以后啊,她就是咱牛家村的人了。”
钱里正听完,捋了捋自己那几根山羊胡,点了点头。
“嗯,大壮啊,你这事做得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确实是桩美事。”
乡里乡亲的,又是这种成人之美的好事,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了什么,那张带笑的脸,变得严肃了几分。
“不过大壮,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说清楚。”
钱里正从屋里翻出一张盖着江宁府衙朱红大印的公文,在牛大壮面前晃了晃。
“你也知道,前阵子城里闹采花贼,闹得人心惶惶。府衙下了死命令,要我们严查所有外来的人口,以防有贼人的余党流窜到乡下。”
“公文上说的清清楚楚,特别是要提防那些,由男子伪装成的女子!”
牛大壮听到这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憨厚地笑着。
“钱大叔,您放心!我那表妹,可是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跟那些不男不女的妖人,可不是一路货色!”
钱里正摆了摆手。
“你说了不算。这事关重大,马虎不得。按照府衙的规矩,凡是来历不明的女子要落户,都必须经过验身。”
验身!
牛大壮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这……这怎么个验法?”
“简单。”钱里正慢悠悠地说道,“我明天,让村里的王婆子去你家一趟。她是我们村里接生了几十年的稳婆,是不是女儿身,她搭眼一瞧,伸手一摸,就一清二楚了。”
“只要王婆子点了头,确认你那表妹的身子没问题,我这边,立刻就给你办户籍!”
牛大壮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但他知道,此刻若是表现出半点迟疑,必然会引起怀疑。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一拍大腿,装出一副恍然大悟,满不在乎的模样。
“嗨!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行!就这么办!”
他满口答应下来,又跟钱里正寒暄了几句,这才提着空篮子,脚步虚浮地,离开了里正家。
一路上,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落个户籍,竟然还要验身!
那个采花贼如今的身体状况,别说稳婆了,就是个瞎子,也能摸出不对劲来!
这可如何是好?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将事情一说。
牛氏听完,也傻了眼,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这……这可怎么办啊!”
牛大壮在院子里焦躁地来回踱步,那张粗犷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眼看着明天王婆子就要上门。
那扇刚刚才关上的,通往绝路的柴房大门,仿佛又被硬生生地,撬开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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