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庇护”形成的暗灰色扭曲区域,如同一颗顽固的礁石,矗立在魂族联军狂暴的攻击浪潮之中。帝魂投影的灵魂风暴、魂屠等人的范围攻击,虽让这片区域剧烈动荡,涟漪不断,却始终未能将其彻底击溃。星界内部,药老、风尊者、古道等人以燃烧本源为代价,死死支撑着阵法的运转,每个人的气息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但眼神中的决绝却未曾熄灭。
四方天际投来的隐晦“目光”,如同一道道无形的枷锁,让魂族联军,尤其是那帝魂投影,产生了一丝顾忌。它固然强大,但毕竟只是投影,力量有限,且跨越位面投射消耗巨大。若在此刻与本位面多个隐藏势力同时交恶,甚至引发围攻,对其本体的计划无疑极为不利。
魂屠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原以为有帝尊投影压阵,覆灭星界当如摧枯拉朽,却没想到联盟竟有如此诡异的保命底牌,更引来了大陆各方势力的暗中关注。他能感觉到,那几道来自不同方向的古老气息中,有的带着审视,有的带着忌惮,有的甚至隐隐流露出敌意。尤其是南方那道七彩凤影与北方冰柱中的寒意,让他都感到心惊。
“帝尊,这样下去……”魂屠以灵魂秘法请示。
“……无妨。”帝魂投影的意念依旧冰冷,“‘归墟’之力,不可持久。彼等蝼蚁,强弩之末。汝等继续施压,逼其现形。本帝……自有计较。”
它那巨大的眼眸,缓缓扫过南方凤影与北方冰柱的方向,冰冷的意念化作无形的波纹传递过去:“此乃本帝与混沌余孽、叛逆火种之争。无关者……退避。”
这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试探。
南方的七彩凤影微微荡漾,传来一道清越而高傲的意念:“天凰不涉世俗,然异界帝魂,跨界逞威,扰我大陆安宁,亦非吾辈所愿。望尔等速战速决,莫要波及无辜,否则……”凤影没有说完,但那含义不言自明。
北方的冰蓝光柱则沉默以对,唯有那纯净的寒意又凛冽了几分,仿佛无声的回应。
其他方向的隐晦气息,也大多保持着沉默的观望。他们显然不愿轻易与一位异界帝魂正面冲突,但魂族的肆无忌惮与帝魂的降临,也确实触碰到了某种底线。他们在等,等一个更明确的信号,或者……等战场出现决定性的变数。
战场暂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魂族联军持续攻击,却难以速胜;四方势力冷眼旁观,伺机而动;星界则在“归墟庇护”下苦苦支撑,争分夺秒。
而这宝贵的僵持时间,对于星界核心处的萧辰与萧炎而言,无疑是救命稻草。
萧辰盘坐于地,对外界的惊涛骇浪恍若未闻。他的全部心神,都已沉入丹田那方初开却混乱不堪的“混沌宇宙”之中。这方宇宙虽只是雏形,却已然具备了基本的框架:清浊二气如天地初分,却尚未完全稳定,不断冲撞;地水火风四种基本元素涌现,却狂暴肆虐,毫无秩序;无数微小的混沌星辰光点生灭不定,轨迹混乱。
他仿佛化身这方宇宙的“创世神”,以自身意志为引,以《混沌衍界经》为法,艰难地梳理着这一切。
“混沌初开,清者上浮为天,浊者下沉为地……”他默念经文真意,灵魂力量化作无形的大手,强行将那翻腾不休的清浊之气缓缓分离、抚平。这个过程极其消耗魂力与意志,每一次推动,都让他灵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咬牙坚持。渐渐地,那混沌的“天空”与“大地”有了初步的轮廓,虽然依旧稀薄虚幻,却不再是无序的乱流。
“地水火风,听吾号令,各归其位,定鼎四方!”他又将意念投向那狂暴的四种基本元素。混沌之气包裹而去,并非强行镇压,而是以“包容”与“调和”的真意,引导它们相互制约、相互依存。火焰的炽热被大地的厚重所承载,流水的灵动被狂风的席卷所带动……四种元素在混沌之气的调和下,逐渐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动态的平衡循环,虽然依旧活跃,却不再肆意破坏宇宙结构。
最艰难的,是稳定那些生灭不定的混沌星辰光点。它们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极难控制。萧辰福至心灵,不再试图强行束缚,而是引动自身对“守护星界”、“庇护亲友”的执念,以及从寂灵平原血战中领悟的“牺牲”与“责任”,化为一种无形的“道韵”,融入这方初生的宇宙。
奇迹发生了。那些原本混乱的星辰光点,仿佛受到了这种“守护”与“责任”道韵的吸引,开始自发地、缓慢地围绕着宇宙中心(那枚已化为宇宙核心的混沌原点)旋转起来,轨迹逐渐变得有序、和谐。虽然依旧微小,却隐隐散发出一种“稳固”与“生机”的意蕴。
随着清浊渐分、四象初定、星辰列位,这方“混沌宇宙”的混乱状态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虽然距离真正的稳固、圆满还相差甚远,但最基本的框架已经建立,不再有立即崩溃之危。一股微弱但精纯无比、蕴含着“创世”意蕴的反馈之力,开始从这方内天地中反哺而出,滋养着萧辰千疮百孔的身体与灵魂。
他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气息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濒临崩溃,反而多了一种深不见底的厚重与苍茫。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仿佛有星云生灭,开天辟地的景象一闪而逝。
他成功稳住了这半步帝境!虽然境界尚未完全巩固,力量也未恢复多少,但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踏出,混沌帝域雏形已然真正成形!只要给予时间与能量,他将水到渠成地踏入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而就在萧辰完成初步稳定的同时,他身边,萧炎那缕近乎熄灭的火焰本源,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在药灵之力无微不至的滋养、小医仙以毒攻毒(以精纯毒力刺激生机)的辅助,以及外界那持续不断、属性各异的能量波动(尤其是帝魂投影的灵魂威压与冰冷存在的规则寒意)的刺激下,那缕微弱的混沌色火苗,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凤凰涅盘,开始了缓慢而坚定的……重燃与蜕变!
火苗的颜色,越来越趋向于一种包容万色的混沌,但其核心,却始终保留着一抹属于萧炎自身意志的、永不屈服的炽白。它不再仅仅是异火的融合体,而是萧炎自身“道”的结晶——以火焚尽邪恶,以火守护珍视,以火……衍生希望!
火苗缓缓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仿佛与萧辰丹田内那方初定的混沌宇宙产生着共鸣。火焰的“毁灭”与“新生”,恰好对应着混沌的“归墟”与“衍化”。两者之间,隐隐形成了一种玄妙的互补与循环。
萧辰心有所感,伸出依旧虚弱的手,轻轻触碰那缕火苗。
刹那间,他丹田内的混沌宇宙微微震动,一缕精纯的、蕴含着“创世生机”的混沌之气渡入火苗之中。而火苗也反馈出一缕炽热而纯净的、代表着“生命之火”与“守护意志”的本源火力,融入萧辰的混沌宇宙。
兄弟二人的力量,在这一刻,产生了真正意义上的、触及本源的共鸣与交融!萧辰的混沌宇宙,因这一缕“生命之火”而变得更加鲜活、稳固;萧炎的火焰本源,则因这一缕“创世生机”而加速了重生与蜕变,火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凝实,其内萧炎那微弱到极致的灵魂波动,也骤然变得清晰、强韧起来!
“咳……”一声微弱的咳嗽从火苗中传出。
紧接着,那团混沌色的火焰开始扭曲、拉伸,缓缓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虽然依旧虚幻透明,气息也仅仅恢复到勉强达到斗尊层次,但萧炎的意识,终于回归了!
他艰难地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同样虚弱却眼神清明的萧辰,看到一旁喜极而泣的小医仙,看到满脸关切的紫妍,又感受到外界那恐怖的攻击波动与僵持局面,瞬间明白了现状。
“大哥……我……”他声音嘶哑,几乎说不出话。
“没事了,三弟。”萧辰握住他虚幻的手,虽然自己也很虚弱,但语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信心,“我们……都挺过来了。接下来,该让外面那些家伙,付出代价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那历经生死、破而后立后,愈发璀璨夺目的光芒与……滔天战意!
虽然他们此刻依旧虚弱,境界也未完全巩固,但一只脚已踏入帝境门槛,且力量本源发生了质的变化,更产生了玄妙的共鸣。一旦给予他们片刻喘息,恢复些许力量,其能爆发出的战力,将远超从前!
而外界的僵持,也即将被打破。因为帝魂投影,似乎已经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它那冰冷的眼眸,锁定了“归墟庇护”区域某个因持续攻击而出现的、极其细微的空间波动异常点,一股更加凝练、更加恐怖的毁灭意志,正在其中缓缓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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