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热气腾腾、食材顶级的火锅大餐,在沈恪插科打诨、程砚偶尔毒舌点评、陈默埋头苦吃的诡异和谐氛围中结束。麻辣鲜香的牛油锅底吃得人额头冒汗,浑身舒坦,连带着陈默因为“被迫营业”而积攒的那点怨气,也被美食抚平了大半。
收拾完厨房之后,他满足地靠在沙发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肚子,正准备歇口气,享受一下这难得的饭后慵懒时光,盘算着是不是能趁机溜回房间睡个午觉,就听到对面那个刚刚还和他抢最后一片和牛的“无良资本家”用纸巾擦了擦嘴,用一种极其自然、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开了口:
“吃好了?那休息十分钟,收拾一下,待会儿一起去公司。”
陈默:“???”
他猛地坐直身体,眼睛瞬间瞪圆了,用一种“你特么在逗我”的眼神看向程砚,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抗议:“老板?!今天不是……您亲自准了我的假吗?!” 说好的带薪休假呢?!饭都做完了,怎么还带追加工作内容的?!
程砚面对他控诉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非常“诚恳”地叹了口气,开始摆事实讲道理:“小默啊,真不是我想剥削你,舍不得给你放假。主要是……你也知道,现在是新产品上市前最关键的冲刺期,事情又多又杂,我一个人实在是有点分身乏术。” 他顿了顿,目光“真挚”地看着陈默,“你看,我最近可是既没翘班也没迟到早退,你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我可也没闲着,对不对?咱们得共渡难关啊。”
陈默听得嘴角直抽搐,心里疯狂吐槽:共渡难关?难关是你家的公司!你拼命不是应该的吗?!关我一个小特助什么事!我还想睡个午觉呢!刚吃饱就干活,这是人干的事吗?!资本家果然都是黑心的!
他憋着一肚子火,抿着嘴不吭声,用沉默表达最强烈的抗议。
程砚见他不接话,就知道这小子心里不服。他不动声色地朝旁边的沈恪递了个眼神。
沈恪立刻心领神会,演技瞬间上线。他挪了挪屁股,凑到陈默身边的沙发空位坐下,一把搂住陈默的肩膀,开始唱白脸,语气那叫一个语重心长、推心置腹:“哎呦,我的小默默啊!哥哥知道你最近辛苦,连轴转肯定累坏了,想放假休息的心情哥哥特别理解!但是呢,你也得体谅体谅你老板是不是?公司现在确实是到了紧要关头,正是用人之际!你就再坚持坚持,帮帮你老板,也算是帮帮哥哥我,行不?”
他见陈默还是耷拉着眼皮不为所动,眼珠一转,祭出了“杀手锏”,凑近他耳边,用一种“哥给你争取了大福利”的神秘语气,压低声音说:“这样!哥哥跟你保证!等这次新产品顺利上市,庆功宴一开完,我立马押着你家砚哥,给你批一个整整一礼拜的带薪年假!让你好好出去旅旅游、放松放松!怎么样?哥哥够意思吧?”
“一个礼拜?!”
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瞬间穿透了陈默的怨气屏障,让他原本黯淡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起来!像两盏小灯泡!带薪年假!一个礼拜!不用接电话、不用回邮件、不用看文件、可以彻底失联的那种!这诱惑太大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瞥见坐在对面的程砚,在听到“一个礼拜”时,眉头狠狠一皱,脸上瞬间露出了“沈恪你疯了吧?!”的震惊加肉痛的表情,眼神跟刀子似的射向沈恪,仿佛在说:你心疼弟弟不心疼你兄弟我是吧?一个礼拜!公司得忙成什么样!
沈恪接收到程砚的死亡凝视,却假装没看见,只是用力拍了拍陈默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信哥的!哥给你做主!
陈默将两人的“眉来眼去”尽收眼底,心里那点刚燃起的小火苗又“噗”地一下熄了大半。他太了解自家老板了,这“一个礼拜”的假期,听起来就像一张遥不可及的空头支票。他垂下眼眸,故意长长地、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对面两位听得清清楚楚,语气那叫一个自怨自艾、卑微可怜:
“唉……算了,算了……我怎么会那么幸运,真的能得到一个整整一礼拜的假期呢?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特助而已,人微言轻,命比纸薄。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个给人打工的,老板让往东,我哪敢往西呢?能有半这天假,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怎么还敢痴心妄想一个礼拜呢?是我僭越了,是我不知足了……”
这一番“绿茶”味十足的自我贬低和阴阳怪气,把程砚和沈恪都给听乐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和好笑。这小子,现在真是越来越精了,都会以退为进、道德绑架了!
程砚看着陈默那低眉顺眼、却偷偷用余光瞥自己的小模样,知道今天不拿出点“诚意”,这小子肯定要消极怠工。他揉了揉眉心,算是被这“俩活宝”给打败了,最终大手一挥,带着点“破财消灾”的意味,咬牙道:“行!一个礼拜就一个礼拜!新产品成功上市后,准你一周带薪假!我说的!”
“真的?!”陈默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得晃眼的笑容,变脸速度堪比翻书,“谢谢老板!老板您真是太英明神武、体恤下属了!”
他高兴完,还不忘立刻拉上“担保人”,笑眯眯地看向沈恪,语气甜得发腻:“沈少……啊不,恪哥!您可都听见了啊!老板他亲口承认了!这一个礼拜的假期!您得给我作证!”
沈恪看着他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模样,忍着笑,非常配合地重重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听见了听见了!放心!他要是敢反悔,哥哥我第一个不答应!绝对替你出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陈默心花怒放,立刻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瞬间充满了干劲,刚才那点吃饱后的慵懒和怨气一扫而空,语气轻快地说:“那还等什么?走吧!去公司吧!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时间就是金钱,怎么能浪费在休息上呢!老板,恪哥,我们出发?”
程砚和沈恪看着他这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转变,再次无奈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沈恪更是低声笑着吐槽了一句:“这家伙,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现实得很!”
程砚深以为然。
趁着陈默屁颠屁颠跑去卧室穿外套、换鞋的间隙,程砚用眼神再次向沈恪确认了一下陈强那边的情况。
沈恪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微微颔首,用口型无声地说道:“都安排好了,放心。”
程砚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三人收拾妥当,一起下楼。程砚开车载着陈默,沈恪则开着他那辆招摇的跑车,一前一后驶向程氏集团。
车子快要接近公司正门时,陈默下意识地透过车窗朝外望去——果然,那个消失在他家楼下的身影又蜷缩在门口的喷泉边,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却依旧执着地朝大厦入口张望。
陈默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心里暗叫一声“倒霉”,赶紧催促开车的程砚:“老板!快!加速!直接进地下车库!别让他看见!”
然而,程砚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催促似的,非但没有加速,反而故意放缓了车速,甚至……方向盘一打,车子不偏不倚,正好从离喷泉边不远的主干道上缓缓驶过!
“老板!你干嘛?!”陈默急了,差点想伸手去抢方向盘。
就在车子经过喷泉的那几秒钟,眼尖的陈强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的陈默!他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猛地从长椅上跳起来,激动地朝着车子挥手,嘴里似乎还在喊着什么。
“完了完了!又被这狗皮膏药盯上了!”陈默哀嚎一声,绝望地捂住脸。
程砚透过后视镜,看着陈强果然如预期般上钩,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不再耽搁,脚下油门一踩,车子迅速甩开陈强,利落地拐进了地下车库的入口。
陈默还沉浸在“行踪暴露”的懊恼和焦虑中,根本没注意到程砚刚才那一系列“故意”的操作,也没心思去琢磨老板为何突然“车技失常”。他只顾着在心里盘算,待会儿怎么避开陈强溜进电梯。
程砚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那个愁眉苦脸、嘴里还不停碎碎念“怎么办怎么办”的陈默,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不忍。他很想告诉他,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为了计划效果,还是暂时忍住了。等好戏开场再说吧。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专属停车位上。程砚解开安全带,同时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快速瞥了一眼,是沈恪发来的消息:【一切oK,演员已就位。】
程砚嘴角微勾,收起手机,下了车。
陈默也心事重重地推门下车,根本没留意程砚的小动作。他低着头,只想赶紧溜进电梯,避免和陈强正面冲突。他快步朝着电梯厅走去,心里祈祷着陈强没那么快找到地下车库入口。
然而,他刚走出没几步,甚至还没到电梯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气喘吁吁、带着哭腔的熟悉声音:
“小默!小默!我可算找到你了!你等等我!我……”
话音未落,一只冰冷粗糙的手猛地从后面伸过来,一把死死抓住了陈默的手臂!
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拽得一个趔趄,吓了一跳,恼怒地回头——果然是陈强!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就追下来了?!
他正要甩开陈强的手,厉声呵斥他放手,却见斜刺里突然冲出三四个人高马大、穿着黑色紧身t恤、露出布满青黑色纹身花臂的壮汉,为首的是一个剃着锃亮光头、满脸横肉、眼神凶悍的男人!
那光头男二话不说,直接上前,一把将抓着陈默手臂的陈强粗暴地推开,力气之大,让陈强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陈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几个明显不是善茬的壮汉,尤其是那个一脸煞气的光头男,心里直打鼓。他不认识这些人啊!他们想干什么?抢劫?还是……他下意识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似乎也愣在原地的表弟陈默。
陈默也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他看着这几个突然冒出来的、一看就绝非善类的彪形大汉,心里也是一惊!怎么回事?黑社会?寻仇?找错人了吧?他可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号人物!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离这群危险分子远点。
然而,他脚步刚动,那个推开陈强的光头男,却猛地将凶狠的目光锁定了他,用粗哑的嗓音,恶声恶气地低吼道:
“站住!你!对,就是你!小子,跟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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