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比于探究大科学家的秘密，莉莉丝更关注神明的诞生，她继续问道：“羊先生，能继续说说思潮和信仰是如何创造深渊中的神吗？”
“好的主母。”羊头怪点了点头，“巨头级的神明只能诞生于信仰，信仰来自于思潮，而思潮则来自于伟大。在时空碎片化的深渊中无法诞生伟大文明，只有连续时空结构体，也就是时空闭环中，类似于你们人类的伟大文明才能诞生。”
“在这片时空闭环中，源力的由最初的无序逐渐演化为了有序，有序的源力催生出了生命。经过至少十万年以上的演化，你们人类最终成为了这里最主要的智慧生命。很抱歉，我之前溯源过这片时空连续体的源头，但我最多只能存在五万年，我不能看到太过久远的过去。关于五万年前发生了什么，我只能说出自己的推测。”
“在五万年前，光明神就已经存在了。但那时祂的神国还远远谈不上完美。人类信徒通过献祭，把自己变成了神国的一砖一瓦，日积月累中不停地建造着自己理想中的神国。在这个过程中，光明神逐渐产生了自己的意识。”
听到这里，莉莉丝打断了祂，连忙问道，“这么说，光明神一开始没有意识？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羊头怪说道，“不同于我们这种投影神，光明神在一开始是以神国的形式存在的。我刚才说过，神和神国是一体的，信仰神的最初存在状态就是神国。”
“信仰神？”莉莉丝忽然想到几年前在第九世界遇到的那个圣光神，那是来自于塞西斯圣光教会的信仰产物，“如此说来，塞西斯帝国的那位圣光神最终也会演化成另一个深渊巨头？”
“没错，就是信仰神。”只听羊头怪继续说道，“以你们人类举例。在你们刚具备初级智慧时，你们的力量极其渺小。大自然的残酷让你们终日生活在危险和恐惧中。你们通过感觉器官观察自己生活的环境，这些感觉器官获得的信息在你们的大脑内汇聚，最终诞生了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就是：如果世界能更美好该有多好？”
“于是，你们开始在脑海中构筑自己理想中的美好国度，而每个人类个体所构筑出的理想国度都是不同的。”
“有人希望理想国中有取之不尽的美食，有人希望理想国度中没有洪水猛兽，也有人希望理想国度中会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可以保护所有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族群的规模越来越大，相互间的交流也从小规模部落演变成了大规模团体。在交流中，每个人心中的理想国都在不停地演变。由于你们具备相同的感觉器官，所以你们在脑海中构筑的理想国也会在交流中逐渐趋于同化。这个同化的过程就是思潮演变为信仰的过程。”
“慢慢的，信仰出现了。你们人类中的杰出者站了出来，将信仰统一并高度抽象成了各种宗教教义和仪式。最终，高度统一的宗教信仰定义了所有人心目中的理想国，也就是神国。”
“在源力的作用下，从你们的信仰中诞生的神国开始具象化，渐渐和现实世界重叠。当绝大部分人类认为理想国真的存在时，理想国便成为了神国，神，坐在神国最高的宝座上。”
“现实中的一切事物都是对理想国度不完美的模仿。”陆方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好像是前世某本哲学书里看到过的。他有些好奇的问道，“可是为什么在模仿理想国的过程中人类没有发展出自己的科技？按理说这个模仿过程应该是持续优化的，在优化的过程中，人类应该越来越强大，直至能赶上甚至超越曾经信仰的神啊。”
“人的确在模仿理想国的过程中逐渐强大，但神也在不停地强大着。”羊头怪说道，“大人，人类在进步，理想中的神国也在进步。随着人类越来越强大，他们对‘理想’的定义也在不停的改变和提高，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生活更美好了，追求也就更高了。”
“毕竟人类总会追求更高的目标，而一旦这个目标被现实追上了，那么人类也就不会继续发展了。在这种情况下，由人类构筑的神国，其强大的速度总会比人类的进步速度要快上一些。”
陆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在他的前世并没有源力这种东西，幻想中的理想国始终是幻想，不可能具象化成为现实。但这个世界却不同，当幻想在源力的作用下突破了某个阈值，祂就会蹦出来吓自己的创造者一大跳。
“所以，人类或伟大们创造了神国，同时也创造了自己的神。”莉莉丝说道，“可是为什么伟大最终消失了？如果五千年前光明神没死，人类是不是也会灭亡？”
“主母，伟大没有灭亡，光明神不死，人类也不会灭亡，只不过会和伟大一样，与自己的神同化。”羊头怪说道，“大人刚才说过一句话：现实是对理想国不完美的模仿。这句话是对的。在模仿的过程中，人类会不停进步，但进步的速度却会在光明神形成自我意识后远远慢于神国的进步速度。因为那时，光明神就是自己的信徒。”
“人类的群体思潮凝聚成了信仰，但也正是因为‘群体’，信仰的演化速度会很缓慢。当光明神诞生了意识后，祂就可以自己来决定信仰的走向，理想国，也就是神国的演化也就脱离了人类思潮的控制。”
“当人类的进步速度远远赶不上神国的演化速度时，人类的作用也就从加速神国的演化变成了替神国补完。”
“补完，意味着神国的大方向已经确定了，人类从掌舵者变成了细节修补者。修补细节，个体的灵魂足够了。”
“于是，光明神的教义中出现了献祭，祂需要人类的个体灵魂来补完自己神国的细节。当所有的细节都补完后，光明神的神国便会与整个时空闭环结构重叠，而那时，祂将降临深渊，成为新的巨头。”
听到这里，莉莉丝和陆方全都说不出话来。原来这就是深渊中强大存在的由来！
“等等，我知道有一个伟大种族的确创造出了自己的神，但那个神反噬其主人的过程却不是献祭，而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他们全都消灭了。”陆方于是将黄金一族创造阿卡夏以及阿卡夏覆灭黄金一族的过程讲了出来。
莉莉丝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很快便明白了这是陆方从鎏金方舟中获得的信息。只不过现在不是询问陆方的时候，她把这股好奇心压了下来，看向了羊管家。
“每一个伟大的路径都是不一样的，由他们所创造的神明，其路径也不同。但无论是献祭还是吞噬，都会导向一个结果，那就是创造出神明的伟大最终都会沦为神明补完自身的祭品。”说到这里，羊头怪左右看了看，确定了一下小鲸鱼并没在旁边，于是低声向陆方说道。
“大人，虽然每个神明的路径不同，但有三个神明是特殊的。第一是光明神，第二是阿卡夏，第三则是鲲大人。”
“鲲？你说鱼鱼？它也是神明？”陆方惊讶的说道。
神不是都有逼格的吗？一条贪吃鱼的逼格到底在哪？
“对！鲲大人也是神明，而且是整个深渊中所有离散时间碎片中唯二的达到过至高无上位格的。另一个就是阿卡夏。”
“阿卡夏我知道，我还见过它呢，没啥了不起的，很容易就灭了。”陆方大大咧咧的说道，“不过为什么你说鱼鱼也是至高无上？”
羊头怪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叫很容易就灭了阿卡夏？那是你啊，别把你的标准放在咩咩身上好不好！
定了定神后，羊头怪继续说道，“鲲的前身是梦貘，梦貘也是之前伟大创造出来的神。而且梦貘很特殊，它和阿卡夏一样，占据了现实的左右。”
“哦，梦界和影界，我知道。鱼鱼的确是梦貘，跟了我好几年了。你继续。”陆方说道，“为什么说占据了现实的左右就很特殊呢？”
“大人，您记得刚才我说神国会逐渐和现实重叠吗？那么在重叠之前，神国在哪？”
陆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但莉莉丝立刻明白了羊头怪的意思，惊讶道，“你是说……神国一开始都是出现在梦界和影界？”
“是的。”羊头怪点了点头，“神国来自于思潮，思潮来自于人类的感知。人们将自己对世界的感知存在记忆中，同时又在脑海中对这些记忆进行加工，加工的过程叫做幻想。梦界代表了幻想，它在现实的左边，影界代表了记忆，它在现实的右边。其实左右只是个表述方式，实际上现实，影界和梦界并没有物理位置上的区分。而影界和梦界就是所有深渊信仰神和祂们的神国最初出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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