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山谷入口的尘土被马蹄掀得老高,呛人的土腥味顺着溪风扑来。
天道宫修士像搬家的黑蚁,玄色衣袍在苍翠草木间戳出一片片刺目,刀剑出鞘的“铮鸣”撕开山谷宁静,枝头雀鸟惊得扑棱棱飞远,羽毛都飘落在溪水里。
为首的修士满脸横肉抖着,看见蜷缩在地的金灵,眼瞳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唾沫星子喷着嘶吼:
“那丫头刚吞丹,识海乱成浆糊!陆云许要分神护她,这是他死穴!杀了他俩,天苍大人的赏赐够你们快活十年!”
陆云许眼神一凛,蓝眸里星纹“唰”地爆亮,沙灵剑脱鞘的脆响惊得溪水都颤了颤。
星芒顺着剑刃暴涨三尺,星砂在刃上流转如活鱼。
“找死。”
他的声音比谷中冰泉还冷,剑锋横扫的瞬间,三道湛蓝光剑气撞向最前的修士——
“铛铛铛”三声脆响叠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发麻。
那三人虎口当场开裂,踉跄着退出去丈许,剑身上的星力顺着他们的刀身爬上去,灼得掌心又麻又疼,像按在了烧红的烙铁上。
他脚下踏开《星陨流云步》,是《星引诀》的迅疾掺着《流云诀》的柔韧,身形飘得像鬼魅。
玄色衣袍在刀光剑影里翻飞,始终把金灵护在身后的死角——
挥剑时特意收着劲,剑气擦着敌人咽喉过,余波却连金灵散落在地的发丝都没掀动。
一名瘦脸修士瞅准空当,猫着腰从侧后摸来,指尖三根毒针泛着幽绿,“咻咻”破空声直取金灵后脑——
那是识海最软的地方,针锋沾着的“噬魂水”,沾着就会魂飞魄散。
陆云许余光扫到毒针的寒光,瞳孔骤缩如针。
手腕急转得几乎转出残影,沙灵剑的剑脊精准磕在毒针尾端,“铮”的一声,毒针擦着金灵的发丝飞过,“笃”地钉进老槐树,瞬间腐蚀出个黑窟窿,树汁冒着青烟往下淌。
同一瞬,他反手剑如流星,径直刺穿偷袭者的胸膛,热血喷在剑身上,被星力灼得“滋滋”响。
可这半秒的分神,正面两名修士的长刀已劈到眼前,刀风裹着灼热灵力,刮得他脸颊发疼,像被砂纸蹭过。
他只能仓促侧身,左肩被刀锋划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哗”地涌出来,浸透玄色衣袍,顺着手臂滴成线,砸在金灵散落的发间,温得像融雪。
“嗤啦!”
剧痛钻心,陆云许却没哼一声。
星力在身前凝成半透明光罩,星纹在罩上流转,堪堪挡住后续五道符箓。
符箓炸开的火光映亮他苍白的脸,光罩震得像要碎掉,他趁机俯身,左手稳稳揽住蜷缩的金灵——
指尖特意放轻力道,避开她抽搐的脊背。
脚尖一点地面,带着她往后疾退丈许,同时剑锋往下一挑,精准勾住一名追兵的脚踝,对方“哎哟”一声摔在泥里。
趁他挣扎的瞬间,陆云许手腕翻转,剑锋抹过他脖颈,温热的血喷在衣摆上,黏腻腻地贴在腿上。
金灵在药力里浑身痉挛,无意识地抓住陆云许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玄色衣袍被她抓出几道白痕。
睫毛上沾着血珠混着泪,嘴唇翕动着,模糊地喊:
“藏锋哥哥……别丢下我”。
显然正闯过记忆里最疼的关。
陆云许能感受到手臂传来的颤抖,动作愈发谨慎,转身时特意把她往怀里收了收,像护着块要碎的琉璃。
又一名络腮胡修士瞅准破绽,双手握刀纵身跃起,长刀带着劈山裂石的劲,直劈金灵天灵盖——
他算准陆云许不敢硬接,怕剑气伤着金灵。
陆云许眼神一沉,没有半分犹豫,猛地转身用后背迎上去。
“噗”的闷响里,长刀砍在他后心,护身星力卸去大半力道,却依旧砍破衣袍,深深嵌进皮肉,血瞬间染红了后背,顺着腰线往下淌。
络腮胡还愣在原地,没料到他真敢用命挡,陆云许已反手将剑柄砸在他头颅上,“咚”的一声闷响,脑浆混着血溅在草叶上。
后背像有团火在烧,陆云许闷哼一声,额头渗满冷汗,手臂却收得更紧。
沙灵剑舞得愈发凌厉,星芒如瀑布倾泻,每道剑光都缠着修士的惨叫,硬生生在包围圈里劈出片丈许宽的安全区。
战斗间隙,他总要用余光扫过金灵——
见她虽还抽搐,气息却没乱,才敢松半口气,转身又迎上扑来的敌人。
剑影翻飞间,又一名修士倒在血泊里。
沙灵剑的星芒已染透血色,却依旧锋利如初。
山谷里,刀剑碰撞的铿锵、修士的嘶吼、金灵压抑的闷哼,混着溪水“叮咚”声,织成支悲壮的战歌。
陆云许踩在血与泥里,玄色衣袍被划得破破烂烂,肩上、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可他护着金灵的手臂始终稳得像山。
蓝眸里的星纹从未暗过,那是守护的决绝,是半步不退的坚定。
就在这时,怀中的金灵突然发出声凄厉哭喊,识海的屏障彻底碎了——
那些被掩盖的、被篡改的,全回来了。
而山谷外,更密集的脚步声震得溪水微微晃动,天道宫的援军到了。
陆云许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星芒在剑刃上又涨了几分,目光扫过眼前的敌人,再望向怀中缓缓睁眼的金灵,眼底只剩孤注一掷的烈:
“醒了就好,接下来,我们一起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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