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
许大茂从厂外回来，自行车后座绑着刚从乡下放完电影回来的放映设备箱子。
他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神里透着完成任务的轻松。
“得先把这些宝贝送回去。”
他自言自语着，调转车头往厂区东北角的设备仓库骑去。
仓库里堆满了各种宣传用品、横幅、喇叭和放映设备。
许大茂轻车熟路地把设备箱子卸下来，按编号放回原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胶卷盒，确认没有损坏，这才拍拍手上的灰。
还没走出仓库，一个身影就气势汹汹地拦在了他面前。
“许大茂！站住！”
许大茂抬眼一看，是于海棠。
这姑娘眼睛还有些红肿，但此刻瞪得溜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他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把仓库门锁好，钥匙揣进兜里。
“于海棠？你有什么事儿？”
许大茂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不耐烦，“我这刚下乡回来，累着呢，没事别挡道。”
“有什么事？”
于海棠上前一步，几乎要戳到许大茂的鼻子，“你知道你把卫南大哥的工作都弄没了吗？
他被调回工业部就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跟他打架，他也不会离开我，说我是一个好人、好女孩。”
许大茂愣了足足三秒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
“哈哈哈哈……什么神经发言？”
他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直起身子，上下打量着于海棠，“于海棠，你这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张卫南被调走，那是他自己作风有问题，骚扰女工，厂里按规章制度处理，关我什么事？
我跟他是打了一架，但那是在他骚扰何雨水之后，我是见义勇为。”
“你少在这儿装好人！”
于海棠声音尖利起来，“要不是你多管闲事，卫南大哥怎么会……”
“停停停！”
许大茂不耐烦地挥手打断，“我没工夫陪你在这儿掰扯这些歪理，于海棠，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为所欲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可没欠你什么，也没欠张卫南什么。
要找你的情哥哥，有本事就追去工业部，在这儿无能犬吠，只能显得你下贱。”
“你……你你你……”
于海棠气得浑身发抖，脸涨得通红。
她早上在何雨水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本以为许大茂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会好对付些。
至少能让他去给张卫南说几句好话，没想到这家伙比何雨水还要无耻，说话更难听。
“混蛋！”
“行了行了，别挡我的路，我还要回家吃饭呢。”
许大茂推着自行车就要绕过去。
于海棠看着他要走，心里那股憋屈和愤怒冲上了头。
早上在厂门口丢的脸，联系张卫南后他对自己说的委屈话，还有对何雨水的嫉妒…
愤怒让她失去思考。
于海棠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许大茂自行车的后座架子。
“你不准走！”
许大茂皱眉：“松手。”
“我就不松！”
于海棠死死抓住，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许大茂，你今天要是不去给卫南大哥求情道歉，我就大喊你非礼我，让人把你当流氓罪抓起来。”
说完这话，于海棠心里竟然升起一丝得意。
对，就这么办！
许大茂这种油滑的人，最怕惹上这种男女作风问题。
只要她一喊，附近加班的工人肯定会过来，到时候许大茂百口莫辩，看他怎么办。
许大茂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慢慢转过身，看着于海棠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仓库这边位置偏僻，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了。
远处车间隐约传来机器的声音，更显得这里安静得可怕。
“怕了吧？”
于海棠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得逞的意味。
“我告诉你许大茂，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做，我马上就喊，让你也尝尝被处分的滋味。”
许大茂忽然笑了。
不是之前那种嘲讽的笑。
他慢慢把自行车支好，动作不紧不慢，却让于海棠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你……你想干什么？”
于海棠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但手还抓着自行车架子。
许大茂一步上前，动作快得出乎意料。
他一手扣住于海棠抓车架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松手。
另一只手顺势一推，就把于海棠整个人抵在了仓库粗糙的红砖墙上。
“啊！你放开……”
于海棠惊呼出声，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大茂捂住了嘴。
许大茂凑得很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喊啊，你现在就喊，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是怎么纠缠我，怎么威胁我的。”
于海棠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但许大茂的力气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
男人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箍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于海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流氓罪？”
许大茂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那你知不知道，真要定流氓罪，得有什么证据？就凭你红口白牙一说？”
他顿了顿，气息喷在于海棠耳畔，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倒是很好奇，”
许大茂继续低声说，语气里透着一丝玩味，“你如此喜欢你的卫南大哥，心心念念要为他‘平反’。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要是知道你今天这样跟我拉扯不清，还扯出我对你耍流氓，他会怎么想？”
于海棠身体一僵。
许大茂感觉到了她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你也知道怕啊，那我再提醒你一句。
你真要把事情闹大，闹到保卫科，闹到全厂皆知，你猜大家会怎么说？
会说于海棠为了旧相好，跟许大茂在仓库边拉拉扯扯，还诬陷人家非礼？
还是说我们两个本来就有一腿？
只要我一口咬定我们有一腿，肯定就有人认同，不然你怎么会来仓库这边？”
“唔……唔……”
于海棠想说话，但嘴被捂着，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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