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南再也顾不上什么翻译员的体面，什么军人家属的教养，他此刻只想把眼前人狠狠揍一顿。
“许大茂，你他妈敢耍我，我跟你拼了！”
张卫南发出一声怒吼，猛地就朝许大茂扑了过去，一拳直捣对方面门。
许大茂被张卫南这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要知道，他作为放映员，经常要下乡放电影，自行车后座上绑着沉重的放映设备和胶片匣子。
往返几十里山路是家常便饭，长年累月下来，腿上、胳膊上的力气十足，耐力也比一般坐办公室的强得多。
他只是倒霉，在院里常年被武力值超群的傻柱压制，才显得好像很怂。
面对张卫南这含怒而来的一拳，许大茂反应极快，下意识地侧头躲开，同时嘴里骂道：
“嘿！小兔崽子，还敢跟你茂爷动手？反了你了！”
他也不是肯吃亏的主，躲开拳头的同时，一记撩阴腿就朝着张卫南下三路扫了过去，手段相当阴损。
张卫南毕竟是军人家庭出身，从小耳濡目染，也跟着父兄学过几手军体拳和格斗技巧。
见状急忙收腹后撤，险险避开这断子绝孙的一脚，惊出一身冷汗，更是怒火中烧：
“王八蛋！你来真的！”
“废话！你茂爷打架从来都是真的！”
许大茂狞笑一声，趁势逼近，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张卫南有技巧，出手有章法，一拳一脚都朝着许大茂的软肋和关节招呼。
而许大茂则仗着力气大、皮实抗揍，加上经常打架积累的野路子经验，打法毫无章法却十分有效。
扯头发、抠眼睛、掐脖子，怎么阴损怎么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小瘪三，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学人打架？回家吃奶去吧。”
“妈的！敢掐我脖子？我让你掐！”
许大茂低头一口就咬在张卫南胳膊上。
“啊！你属狗的？” 张卫南疼得大叫，手上力道一松。
一时间，两人竟然打得有来有回，拳脚相交，闷响不断，在地上滚作一团，扬起一片尘土。
张卫南技巧稍胜，但许大茂更加抗揍，而且下手黑，一时间谁也没能彻底压制对方。
张卫南脸上挨了一拳，嘴角破裂，许大茂眼眶也青了一块，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
于海棠在一旁看得花容失色，急得直跺脚，带着哭腔尖声叫道：
“住手！别打啦！你们快别打啦！”
“卫南大哥！许大茂！求求你们别打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为了点误会不值得啊！快住手！”
然而，打红了眼的两人根本听不进她的劝解。
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周围上班的工人们。
“哎呦！打起来了！快看！”
“那不是调过来的翻译员小张和放映员许大茂吗？他俩怎么打起来了？”
“谁知道呢！看样子打得还挺凶！”
“你看于海棠在那儿哭呢，八成是为了女人争风吃醋呗！”
一个眼尖的工人压低声音，朝着于海棠的方向努了努嘴。
“不能吧？许大茂不是都结婚了吗？媳妇儿还挺漂亮的，娄晓娥。”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家花哪有野花香？哪有不偷腥的猫？” 有人带着猥琐的笑容窃窃私语。
“我看不像，两人能因为于海棠？怕不是别的原因？”
“管他什么原因，先看热闹！这比戏台上还精彩！”
工人们围成一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真正上前拉架。
毕竟这俩人打得凶，谁也不想无故挨上几下。
就在于海棠急得快要哭出来，场面越来越混乱的时候，一声威严的厉喝从人群外传来：
“干什么呢！都住手！厂区之内打架斗殴，成何体统！”
臂戴红袖章的保卫科干事拨开人群，快步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保卫科的副科长，姓孙，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
孙副科长一看地上扭打的两人，眉头紧锁，大手一挥：“还看着干什么？把他们俩给我分开！”
几个年轻的保卫干事立刻上前，费了些力气，才将如同扭股糖般缠在一起的许大茂和张卫南强行拉扯开。
两人被分开时，还兀自不服气地瞪着对方，气喘吁吁，脸上都挂了彩。
许大茂呸地吐出一口唾沫，张卫南则捂着被咬疼的胳膊，眼神像是要喷火。
“为什么打架？！”
孙科长沉着脸，目光在两人伤痕累累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梨花带雨的于海棠身上。
“还有你，于海棠同志，你在这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说！到底怎么回事？”
于海棠被孙科长这么一盯，吓得浑身一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我……科长，他们……他们是误……误会……”
“误会？”
孙科长冷哼一声，“误会能打成这样？都把厂规厂纪当成儿戏了吗？
你们三个，现在，立刻，跟我到保卫科去，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清楚。”
他根本不听于海棠的解释，直接对干事们下令：“把他们带走！”
许大茂和张卫南虽然满心不忿，但在保卫科面前也不敢再造次，只能狠狠地互瞪一眼。
悻悻地被保卫干事们“请”向了保卫科的方向。
于海棠也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兔子，忐忑不安地跟在了后面。
周围看热闹的工人们见没戏可看了，这才意犹未尽地渐渐散去。
但关于许大茂、张卫南和于海棠三人之间的“三角恋”乃至“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流言蜚语，却如同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轧钢厂内传播开来。
可以预见，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这都将成为工友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与此同时，
工作时间已经到了。
何雨水为苏联专家谢尔盖等人进行翻译，工作有条不紊。
然而，在工业部的临时办公室那边，气氛却截然不同。
工业部的李主任看着手表，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黑。
技术员们已经来回跑了好几趟，焦急地询问：
“李主任，翻译员小张呢？这资料急着要啊。”
“是啊，就何雨水同志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很多专业术语还得核对呢。”
“李主任，你催催啊，耽误了进度可不行！”
李主任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昨天张卫南就迟到，今天更是变本加厉，连个人影都不见。
“这个张卫南！太没有组织纪律性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去找代厂长李怀德，帮忙找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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