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琦感觉自己像是被十头大象轮番踩过，又像是连续在网吧包了七天夜，浑身上下从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子散架的虚弱和酸痛。他强撑着走到司徒凌身边，探了探鼻息，还好，虽然气若游丝，但总算还有口气儿。
“妈的……一个个都不让老子省心……”他骂骂咧咧，动作却异常小心，撕下自己还算干净的衣襟，笨拙地想给司徒凌心口那个自己捅出来的窟窿止血。那伤口周围萦绕着一股灼热而衰败的气息，是燃魂秘术的后遗症，寻常手段根本没用。
“咳咳……蒋……蒋兄……”司徒凌眼皮颤动，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老……老魔……”
“嗝屁了！死得透透的，连灰都没剩下！”蒋琦没好气地打断他，手上动作不停，“你说你逞什么能？玩什么自残？显得你很英雄是吧？妈的，差点就把自己给玩没了！”
司徒凌苍白的脸上似乎想挤出一个笑容，但失败了，只能虚弱地眨了眨眼，随即又昏死过去。
“操！”蒋琦低骂一声，心里却松了口气，还能晕过去，说明暂时死不了。他抬头四顾，一片狼藉，跟被导弹犁过似的。清风道长倒在远处墙角，不知死活；萧晴、秦冰她们也昏迷不醒；还有那些跟着刀疤冲进来的兄弟，躺了一地，不知还有几个能喘气的。
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愤怒再次涌上心头，但被他强行压了下去。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善后，救人，才是当务之急。
他掏出那个在激烈战斗中居然还没完全散架、只是屏幕裂成蛛网的手机，尝试着拨号。信号断断续续，但总算打通了陈处长的电话。
“喂……陈处长吗？我，蒋琦……”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慕容集团大楼……地下……搞定了……老魔头嗝屁了……但是……”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惨状，喉咙有些发堵，“伤亡……很重……需要支援……大量的医疗支援……还有……拆弹专家？呃，不是，是处理邪门歪道残留物的专家……”
电话那头的陈处长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不轻，但立刻反应过来，语气严肃而迅速：“明白了！坚持住！救援马上就到！封锁现场，在我们到达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出！”
挂了电话，蒋琦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片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几乎榨不出一丝“混元真气”的虚弱，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赢”也可以这么沉重。
而与此同时，在地面之上，慕容集团这座商业巨舰，正以比自由落体还快的速度，分崩离析。
大楼内部的异状（剧烈的震动、冲天的诡异光柱虽然被阵法部分遮掩，但动静实在太大）早已引起了外界的注意。加上之前张扬那个二货的“神助攻”——把求救短信错发到了公司大群，以及警方早已展开的调查，各种线索和恐慌情绪如同病毒般蔓延。
当官方的人员（包括特殊部门、警方、医疗和消防）如同神兵天降，迅速接管并封锁了整个慕容集团大楼及周边区域时，所有残存的侥幸心理都彻底破灭了。
记者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长枪短炮对准了被抬出来的、盖着白布的尸体（主要是幽冥道的黑袍信徒和部分被控制的保安），以及那些虽然活着但精神恍惚、如同行尸走肉的幸存者。更劲爆的是，一些被刀疤他们破坏祭坛时顺手搜刮出来的、没来得及销毁的文件和电子设备，被官方第一时间控制并解密。
里面的内容触目惊心：非法拘禁、活人祭祀、巨额资金非法流转、权钱交易、涉及多名政商界人士的黑色利益链条……一桩桩，一件件，如同连环炸弹，在舆论场和上层社会引发了前所未有的海啸！
慕容集团的股票？那玩意儿在开盘前三分钟就直接跌穿了地板，熔断机制都救不了，最终被强制停牌，形同废纸。合作伙伴？跑得比见了鬼还快，解约声明雪片般飞来，生怕晚了一秒就被这艘沉船拖入深渊。银行？直接上门贴封条，冻结一切资产。曾经门庭若市的慕容集团总部，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鬼蜮和犯罪现场。
那么，这场风暴的核心，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慕容复，此刻在哪里呢？
……
慕容集团顶楼，那间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力和财富的办公室里，如今只剩下满地狼藉和一种绝望的死寂。
慕容复瘫坐在椅子上，西装褴褛，双眼空洞无神，死死地盯着面前已经失去信号的监控屏幕。屏幕上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地下祭坛那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席卷一切的瞬间，以及幽冥道主那充满不甘和绝望的咆哮。
完了。全完了。
他最大的依仗，幽冥老祖，死了。他苦心经营的帝国，塌了。他所有的野心和梦想，都化为了泡影。
办公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严厉的呵斥声：“里面的人，立刻开门！放弃抵抗！”
是官方的人！他们来了！
慕容复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恐惧。不！他不能落在他们手里！他是慕容复！是曾经站在这座城市顶端的男人！他怎么能像条狗一样被拖进监狱，接受审判，然后在唾骂声中度过余生？！
他猛地拉开抽屉，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把精致的手枪，以及几本不同国籍的护照和大量的现金、金条。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后路。
他抓起手枪和背包，跌跌撞撞地冲向办公室深处的一个隐秘隔间，那里有一条直通地下停车库特殊通道的密道。这是他利用职权，瞒着所有人偷偷修建的，连幽冥老祖都不知道。
然而，当他输入密码，推开那扇伪装成书架的暗门时，看到的却不是通往自由的生路，而是几个黑洞洞的枪口，以及几张冰冷的面孔。
为首一人，正是陈处长。
“慕容复，还想跑吗？”陈处长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你涉嫌多项严重犯罪，现在正式逮捕你！”
慕容复脸上的疯狂和希望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绝望和灰败。他手中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明白了，从他决定与幽冥道合作，从他开始搜集那些禁忌材料，从他默许甚至推动那针对数百万人的疯狂计划开始，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或许，在他更早之前，被野心和贪婪吞噬了良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没有反抗，任由冰冷的手铐锁住他的手腕。在被押解出去，经过那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时，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已经破碎的落地窗，窗外，是他曾经掌控的城市，如今，却再也没有他的立锥之地。
曾经风光无限、跺跺脚城市都要抖三抖的商业巨子慕容复，就此锒铛入狱，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而慕容集团这个庞然大物，也在他被捕的消息正式公布后，彻底宣告崩塌，成为了这座城市记忆中的一个疮疤，和一个警示后人的反面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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