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界的黎明总是来得黏稠而暧昧。
天光不是亮起来的，是渗出来的。稀薄的、暗红色的光线，如同兑了水的血，缓慢地浸染着天道宗分舵外那片以黑石铺就的广阔广场。中央的魔石台上，几丛“抗魔草”顽强地伸展着幽绿发光的叶片，夜露尚未完全消散，凝聚在叶尖，偶尔不堪重负地滴落，在寂静的清晨发出“嗒…嗒…”的清响，敲打着离别的节奏。
狐族要走了。
青月长老站在一头最为神骏的玄狐坐骑旁，银白色的狐裘几乎垂到脚踝，光泽流转，九条蓬松的狐尾有些焦躁地在她身后轻轻扫动，卷起地上零星的枯叶，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她正指挥着几名同族修士将最后的行李捆扎牢固。
“那边的抗魔灵晶箱子，绑紧些！黑魔界的灵脉还指着它维系呢。”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彻夜未眠的沙哑，但依旧保持着长老的沉稳。目光扫过走来的林默三人，她微微颔首，一条狐尾无意识地朝他们的方向晃了晃。
林默走在最前，护花仙剑随意地斜挎在腰侧，剑鞘上那些暗红的火纹在诡异的晨光里，像是即将复燃的灰烬，内敛却潜藏着力量。他身后，苏清颜与柳含烟并肩而行，仿佛这片灰暗天地间骤然绽放的两抹异色。
苏清颜依旧是一身淡绿，但这裙子用料极讲究，是万妖界特产的“灵蚕纱”，薄如蝉翼，轻若无物。晨风掠过，纱裙便紧紧贴服在她身上，清晰勾勒出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以及其下骤然饱满的臀线和高挑笔直的双腿轮廓。裙摆及踝，边缘用极细的银线绣着繁复的阵纹，随着她的步履行走间流光微闪——这是她昨夜赶工改良的“稳脉阵盘”的配套服饰，据说能小幅增幅阵法感应。
柳含烟则像一团行走的温暖火焰。橙红色的炼丹袍不像苏清颜的灵蚕纱那般贴身，却自有一种活泼的朝气。发尾那些顽皮的金粉沾了些许丹房带来的烟火气，在暗红天光下，不像星辰，倒像是跃动的火星子。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莹白的玉瓶，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
“青月长老。”苏清颜上前一步，将手中托着的淡绿色阵盘递过去。那阵盘不知是何材质打造，非金非木，边缘镶嵌的银线花纹在暗红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这是改良后的稳脉阵盘，我增设了抗魔灵晶的专用凹槽。维护灵脉时，直接嵌入即可，预计能比旧版节省约三成灵力损耗。”
她说话时，一阵稍强的风吹来，不仅勾勒出她曼妙的侧身曲线，更将她鬓边几缕不听话的青丝拂到耳后，露出一段白皙如玉的脖颈。颈间戴着一个小小的、雕刻成狐狸形态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几不可闻的“叮铃”脆响——那是小狐狸青珞前几日硬要送给她的。
青月长老接过阵盘，伸出保养得宜的指尖，一缕精纯的妖力探入其中。片刻后，她脸上掠过毫不掩饰的惊诧：“这阵纹……改动得精妙绝伦！环环相扣，灵力流转效率提升了何止三成！清颜道友，你这份心思，比我万妖界专司阵法的狐老还要缜密！”她转头对正在费力抱着一个巨大竹筐的青珞道：“青珞，过来，将这阵盘好生收着。回去后直接呈送阵堂，令他们仔细参详，不得有误！”
青珞闻言，赶紧放下几乎比她人还高的竹筐，小跑过来，双手近乎虔诚地接过阵盘，紧紧抱在怀里，仰起小脸，毛茸茸的狐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动：“清颜姐姐！谢谢你！下次，下次你们一定要来万妖界！我带你去后山摘最甜、汁水最多的‘蜜心灵莓’！”
苏清颜看着小狐狸亮晶晶的眼睛，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青珞那对手感极佳的狐耳。指尖触碰到温暖柔软的绒毛时，青珞舒服地眯起了眼，耳朵下意识地抖了抖。“好，一言为定。你们回去路途遥远，黑魔界残存的魔孽尚未肃清，若遇险情，切记以此阵盘为核心布防。”
这时，柳含烟也凑了上来。她将手中的莹白玉瓶递向青月长老，瓶身上精心雕刻的淡红色丹纹仿佛在呼吸般微微闪烁。“青月长老，这瓶里有二十颗‘驱魔护灵丹’。若是运气不好撞上难缠的残魔，无需服用，只需将丹药捏碎，以其药粉划界，可快速驱散周围魔息，并能暂时削弱魔修三成左右的灵力。”她说着，还特意轻轻晃了晃玉瓶，里面圆滚滚的丹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叮”声，在这沉闷的清晨格外醒神。
“含烟道友的丹术，我们是亲身领教过的。上次合力围剿血魔殿余孽，你的‘破血毒丹’可是让我们少折损了不少儿郎。”青月长老接过玉瓶，拔开塞子，置于鼻下轻嗅。一股清苦为主、尾调却带着一丝奇异甜香的药气弥漫开来，令人精神一振。“嗯…药力凝聚不散，灵力充沛盎然，看来你又耗费了不少心血。”
柳含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飞起两朵红云，连忙摆手：“长老您过奖了，就是…就是在古方基础上，多加了一钱‘百年抗魔草’研磨的粉末而已…”她说话间，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林默，见林默正含笑望着她，顿时连耳根都红透了，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炼丹袍宽大的袖口。
林默走上前，大手落在青珞毛茸茸的头顶，轻轻揉了揉。青珞立刻像只被顺毛的小猫，舒服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青珞，回去后要用心修炼，不可再像从前那般只惦记着玩耍。待我们到了仙界安顿下来，或许会寻机去万妖界看望你们。”
“真的吗？！”青珞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一对狐耳“唰”地竖得笔直，激动地抓住林默的衣角，“林默哥哥！你们一定要来！我给你们藏最好吃的狐族秘制香梨干！比黑魔界这些又酸又涩的魔灵果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好，我记下了。”林默笑着应承，随即看向青月长老，神色郑重了几分，“青月长老，黑魔界这边的残局，以及灵脉的后续维系，就劳烦贵族多费心了。若遇到实在棘手的麻烦，务必使用我们留下的跨界传讯符，我们在仙界，只要有能力，定会设法相助。”
青月长老郑重点头，从腰间一个绣着狐族图腾的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用淡黄色油纸仔细包好的包裹，递给林默：“林小友客气了。这是我们狐族特产的香梨干，以族中千年灵泉反复浸泡、秘法烘制而成。此物不仅味美，更能有效缓解火毒攻心之症，对调理肠胃亦有奇效。仙界环境迥异，初至者难免水土不服，带上它，或可应急。”
她说着，熟练地解开油纸包的一个角。顿时，一股更加浓郁、清甜中带着灵泉特有甘冽的香气扑面而来，引得周围几个正在忙碌的狐族修士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油纸内，是一片片色泽金黄透亮、均匀裹着一层细腻糖霜的梨干，光是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
柳含烟的眼睛“噌”地就亮了，像看到了最珍贵的灵草，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凑近了些：“青月长老，这香梨干……真的对缓解上火很有效吗？我……我炼丹时最容易心火上涌了，到了仙界，估计更厉害……”
“自然有效。”青月长老温和一笑，直接将整个油纸包塞到柳含烟手里，“此乃我族秘制，灵泉浸泡足百日，不仅清火降燥效果显着，因其内含一丝木灵生机，还能温和促进肠道蠕动。若是……嗯，若有腹胀便秘之扰，食用少许亦可见效。”
柳含烟如获至宝，赶紧将油纸包紧紧抱在怀里，还警惕地四下看了看，仿佛怕被人抢走似的。“多谢长老！到了仙界，我定会省着吃！”她顿了顿，又小声补充道，“再也不想……嗯……难受了。”
旁边的苏清颜见状，唇角微勾，凉凉地飘来一句：“你啊，眼里就只有这些零嘴。待会儿回去还得开炉炼丹，可别贪嘴吃多了，又闹得腹胀不适，我可没空再给你熬第二次温肠粥。”
“我才不会！”柳含烟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扭头瞪了苏清颜一眼，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我就尝一两片，试试味道！剩下的都留到仙界关键时刻再用！”
林默看着两人这熟悉的拌嘴模式，不由失笑。他转头望向广场，其他狐族修士已基本准备就绪，十余头体型硕大、毛色乌黑发亮的玄狐坐骑安静地伫立着，背上驮满了捆扎整齐的灵草箱篓和各种物资，沉默中透着一股即将远行的肃穆。
“时辰不早了。”青月长老抬头看了看天色，那暗红愈发浓郁，天际开始翻滚起不祥的黑色魔雾，“若再耽搁，魔雾浓重起来，于行程不利。”她动作优雅地翻身，轻盈地跃上为首那头最高大的玄狐坐骑，银白色的狐裘下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宛如月华凝成的花朵骤然绽放。
青珞也在同伴的帮助下爬上了另一头玄狐，紧紧坐在青月长老身后。她探出大半个身子，用力地向林默三人挥舞着手臂，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亮穿透晨雾：“林默哥哥！清颜姐姐！含烟姐姐！再见！一定要来万妖界找我们玩啊——！”
“一路保重！”林默三人也挥臂回应。
玄狐坐骑们开始迈动步伐，起初缓慢，继而逐渐加速。它们奔跑起来悄无声息，唯有巨大的脚掌踏过黑石地面时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奇异的是，它们身后竟拖曳出缕缕淡银色的光雾，如同一条条遗落人间的月光丝带，在广场上蜿蜒流转，最终却被更庞大的、贪婪的暗红晨光与逐渐聚拢的黑色魔雾无情地吞噬、湮灭。
柳含烟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直到最后一缕银雾也看不见了，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落：“他们走了……以后想找个能随便聊天、还能摸摸耳朵尾巴的人都没了……”
苏清颜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比平日柔和了许多：“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待我们也在仙界站稳脚跟，总有再见之日。况且……”她目光扫过林默，又落回柳含烟身上，“我们三人彼此相伴，又何来孤单之说？”
林默也点了点头，顺势揉了揉柳含烟略显凌乱的发顶，指尖掠过那些细碎的金粉：“清颜说得对。仙界的广阔天地还在等着我们，哪有时间在此伤春悲秋。走吧，玄青子长老恐怕已在议事厅等候多时，飞升的最后细节还需敲定。”
柳含烟“嗯”了一声，情绪稍振，跟着两人转身往分舵内走去。广场上，那些抗魔草依旧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尖的露珠仍在执着地滴落，只是方才那份因离别而生的喧嚣与暖意，已骤然抽离，只余下空气中若有若无、清甜中带着一丝怅惘的香梨干气息，固执地证明着曾经的热闹。
返回分舵的石廊幽深而安静。
柳含烟忍不住又从储物袋里掏出那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捻起一片金黄透亮的香梨干，放入口中。牙齿轻轻合拢，先是感受到糖霜细微的颗粒感，随即是梨干本身丰沛的果肉和清甜的汁液在口中迸发，混合着那缕独特的灵泉甘冽，瞬间抚平了她心头的些许褶皱。
“清颜姐，你也尝尝，真的……很好吃。”她把油纸包递到苏清颜面前，眼神期待。
苏清颜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也伸手取了一片，优雅地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片刻，她微微颔首：“确实不俗。清甜不腻，灵气蕴而不散，比黑魔界那些徒有其表的灵果强上许多。”
得到认可，柳含烟笑得更开心了，又拿起一片递给林默：“林默哥，给！”
林默接过，放入口中。那恰到好处的甜意和独特的口感让他眉梢微动：“青珞那丫头，倒是没吹牛。看来，日后若有机会，真得去万妖界走一遭，尝尝这香梨树刚摘下来的新鲜果子是何等滋味。”
“好啊好啊！”柳含烟忙不迭地点头，眼睛里又开始闪烁小星星，“到了万妖界，我还要吃青珞说的那个‘蜜心灵莓’！她说比仙界流传的‘爆浆仙莓’还要甜糯多汁呢！”
苏清颜无奈地摇头轻笑，将口中梨干咽下：“三句话不离吃。届时你可要管住嘴，莫要贪食坏了肚子，我可不会再像上次那般……”
“知道啦知道啦！”柳含烟赶紧打断她，宝贝似的把油纸包重新收好，拍了拍储物袋，“我就尝尝鲜，绝不会贪多！你放心！”
看着柳含烟那副又馋又怂的模样，林默心头泛起一阵暖意。前路莫测，仙界更是龙潭虎穴，但有身边这两位性格迥异却同样重要的女子相伴，他心中便充满了无所畏惧的勇气。他们三人，便如同这三界夹缝中相互依偎、彼此照亮的光，纵然微弱，却足以驱散前路的阴霾。
就在这时，那熟悉而机械的提示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叮！日常护花任务完成！宿主林默协助苏清颜、柳含烟与万妖界援军完成友好告别，成功维系并巩固重要盟友关系，并获取具有实际效用的应急灵食，为后续飞升之旅提供了有效的物资保障与情感支持。任务评价：优秀！奖励：经验值+100，苏清颜好感度+1，柳含烟好感度+1。当前累计经验值：。】
林默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一下。连这种看似平常的送别也能触发任务，看来这“护花”系统判定的范围，远比想象中更贴近生活，更注重这些细微处的关照。
“在想什么？神色这般古怪。”苏清颜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
林默回过神，对上她探究的目光，坦然一笑：“没什么。只是在想，到了仙界，你那稳流阵盘需承受的灵力冲击，恐怕远超黑魔界和万妖界。仙灵之力磅礴驳杂，阵法根基若不够稳固，极易被冲垮。”
苏清颜闻言，神色也凝重了几分，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中尚未收起的改良阵盘：“此事我亦思虑良久。仙界灵力属性未知，流转规律亦与下界迥异。看来，在正式激活飞升通道前，我还需根据玄青子长老提供的仙界灵力图谱，对几个核心阵纹进行二次调整，以防万一。”
“不必急于一时。”林默温声道，目光落在她因思虑而微蹙的眉心上，“待与玄青子长老议定最终方案，我陪你一同推演。论及对灵力的细微感知，我或可提供些许助益。”
“好。”苏清颜抬眼看他，清冷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身影，唇角那抹浅淡的笑意真实了几分。
柳含烟也立刻凑上前来，积极地表态：“还有我！我可以给你们炼制‘清心凝神丹’和‘聚灵回元丹’！修改阵法最是耗费心神，有我的丹药支持，保证你们精力充沛，事半功倍！”
“那便有劳我们的含烟炼丹师了。”林默笑着，习惯性地想去揉她的头发，却被柳含烟红着脸敏捷地躲开了一半，惹得他笑意更深。
三人说着，已穿过幽深的回廊，回到了分舵主体建筑内部。暗红色的诡异天光透过走廊两侧狭小的黑石窗棂，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宛如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奔赴未知战场的、略显悲壮却充满希望的铠甲。
议事厅内，烛火通明。
玄青子长老早已等候在此。宽大的黑石桌案上，摊开着一张更为巨大、标注也更为精细复杂的仙界疆域图。旁边整齐地摆放着数个玉瓶，里面晃动着乳白色、灵气氤氲的本源灵液，显然是为飞升所做的最后准备。
“回来了？”听到脚步声，玄青子抬起头，花白的眉毛下目光矍铄，“万妖界的道友们，都安然送走了？”
“是，长老。刚送走不久。”林默走上前，在玄青子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灵液和地图，“青月长老临行前，还赠了我们一些狐族特制的香梨干，说是对缓解火毒、调理肠胃有奇效，让我们带到仙界以备不时之需。”
“哦？狐族的香梨干？”玄青子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捋须笑道，“那可是好东西。老夫年轻时游历万妖界，有幸尝过几片，其味清甜隽永，蕴含的生机灵气对修行者确实大有裨益，尤其是对你们这些年轻气盛、容易火气攻心的小家伙。带着没错。”
他的手指点在仙界地图靠近边缘的一处标记上，神色转为严肃：“来，我们再最后核对一遍飞升通道的坐标、灵力注入节点以及可能遭遇的空间乱流应对策略。此次飞升，关乎我天道宗在黑魔界多年的经营能否在仙界延续，不容半分差池。”
林默、苏清颜和柳含烟立刻收敛心神，围拢到桌案旁。
苏清颜俯身，纤细的手指沿着地图上那条被重点标注出的、扭曲如蛇的飞升路线缓缓移动，眼神专注，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入脑海。她身上那件灵蚕纱裙，在厅内明亮的烛光下，更显得轻薄贴身，腰臀曲线毕露，却又因她此刻全神贯注的学术气质，散发出一种别样的、禁欲般的性感。
柳含烟则好奇地拿起一瓶本源灵液，对着烛光仔细观察其纯净度，小巧的鼻子微微耸动，似乎在分辨其中蕴含的灵气属性，嘴里还无意识地小声嘀咕着：“不知道这灵液能不能作为药引，加入‘避瘴丹’里，效果会不会更好……”
林默则站在玄青子身侧，目光沉静，仔细听着长老对每一个关键节点的讲解，不时提出自己关于灵力分配、风险预判的疑问，思维缜密，考虑周全。
烛火跳跃，将四人专注的身影投映在冰冷的石壁上，拉得很长。
柳含烟的目光在地图上逡巡，最终落在了南瞻部洲的区域，想起之前听说的传闻，忍不住小声问道：“玄青子长老，仙界……真的存在‘温肠泉’吗？那个游商信誓旦旦地说就在南瞻部洲，泉水能安抚脏腑，清泻火毒。我……我到了那边，想去看看。”
“确有此地。”玄青子肯定地点点头，手指精准地点在南瞻部洲一片被标注为“灵泉福地”的区域，“温肠泉在南瞻部洲颇有名气，其泉水蕴含独特的温和灵韵，对于因修炼不当或水土不服引起的肠胃郁结、火毒内蕴之症，确有奇效。不少初入仙界的下界修士，都会特意前往调理。万宝商会的夏晚星少主，对此地应该颇为熟悉，你们到了仙界，可向她询问具体路径。”
“太好了！”柳含烟眼睛瞬间亮得惊人，立刻趴到地图上，仔细寻找那个标记点，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之水，“到了仙界，这里就是我的第一个目标！再也不用担心……”
苏清颜在一旁，一边用手指虚点着几个可能产生空间湍流的位置，一边头也不抬地淡淡调侃：“瞧你这点出息，心心念念就只有那口泉水。仙界广袤无垠，奇珍异宝、福地洞天数不胜数，说不定还有比温肠泉效果更好的‘洗髓灵池’、‘凝神冰潭’。”
“真的吗？”柳含烟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玄青子，满脸都是“快告诉我还有更好的”的期待。
“呵呵，自然是真的。”玄青子被她的模样逗乐，笑着捋须，“仙界之玄奇，远非下界所能比拟。除了温肠泉，尚有能加速灵力汇聚的‘聚灵仙池’，有传闻能驻颜美容、淬炼体魄的‘凝肌玉液泉’……待你们站稳脚跟，拥有足够实力后，大可一一探寻。”
柳含烟听得心驰神往，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遍仙界所有知名的泉水潭池。林默看着她那副充满向往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待我们安然抵达，站稳脚跟，日后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游历，你想去哪里，我们都陪你去。”
“嗯！”柳含烟用力点头，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议事厅内的讨论持续了许久，烛火将地图上那些代表仙界的复杂符号与路径照得清晰无比，也映照着三张年轻而充满坚定神采的面庞。窗外，黑魔界特有的、带着硫磺和魔息味道的风依旧不知疲倦地吹拂着，但厅内四人的心神，早已跨越了无尽的虚空，投向了那片更加浩瀚、也更加危险的——仙界。
而柳含烟储物袋中，那包狐族相赠的香梨干，正静静地散发着清甜温润的香气，如同一位沉默而温柔的友人，在为这场充满未知与挑战的远征，献上最朴素也最真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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