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喜悦过后，是铺天盖地的期待和一丝小小的、属于小狐狸的狡黠。他让她别迟到？她偏要…踩点。
第二天下午，苏妩精心打扮。她选了一条米白色、剪裁合身的连衣裙，衬得腰肢纤细，肤色莹白。妆容清新自然，却着重描绘了那双天生含情的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不自知的媚意。唇膏选了柔和的豆沙色，巧妙遮掩了昨日的痕迹，却更显饱满诱人。那身清冽如晨露玫瑰的天然体香，被她收敛得恰到好处，只有靠近才能捕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甜媚。
她特意在三点整才慢悠悠地踏进那家熟悉的咖啡馆。风铃声清脆，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她的目光精准地投向最里面、靠窗的那个卡座。
顾衡已经到了。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闲装，靠坐在卡座里，微微侧着头看着窗外。午后的阳光勾勒出他冷峻完美的侧脸轮廓，下颌线绷得有些紧，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他面前放着一杯咖啡，热气袅袅，但他似乎一口没动。整个人像一尊精心雕琢的冰雕，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感。
苏妩的心跳瞬间加速。她深吸一口气，扬起一个明媚又带着点小狡黠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去。
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哒、哒”声由远及近。顾衡似乎被惊动，猛地转过头。
四目相对。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瞬间锁定了她。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审视的力度，从她精心打理的发丝，扫过她含笑的眉眼，掠过她饱满的唇瓣，最后落在她纤细的腰肢和裙摆下的小腿上。那目光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一丝几不可察的惊艳？
苏妩清晰地感觉到，被他目光扫过的地方，皮肤仿佛被点燃般微微发烫。她强作镇定，走到桌边，声音放得又软又糯，带着一丝刻意的无辜：
“阿衡~我来了~没迟到吧？” 她特意强调了那个他要求的称呼，尾音微微上扬。
顾衡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尤其是在她刻意涂了豆沙色、显得格外柔嫩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他喉结似乎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只留下一个冷硬的侧脸，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坐。”
苏妩依言在他对面坐下。位置还是上次的位置，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上次那激烈纠缠的暧昧气息。服务生很快过来，苏妩熟练地点了上次顾衡推荐的耶加雪菲手冲和一块提拉米苏。
点单完毕，空间再次只剩下两人。
沉默。一种粘稠的、带着电流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
顾衡依旧看着窗外，侧脸线条紧绷。苏妩则托着腮，狐狸眼亮晶晶地、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阳光落在他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上，指节分明，骨节处那点淡淡的红痕（砸鼠标的“勋章”清晰可见。
“阿衡，”苏妩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小小的促狭，“你的手…还好吗？”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他指节的红痕上。
顾衡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猛地转过头，锐利的目光再次射向她，带着一丝被戳破的愠怒和警告。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沉声问道：
“昨天直播，好玩吗？”
来了！兴师问罪！
苏妩心里的小狐狸尾巴瞬间竖起，进入战斗状态。她眨眨眼，狐狸眼里盛满了无辜和真诚：“好玩呀！观众都很热情！特别是Forest大神最后那波撞墙开无双…简直帅炸了！弹幕都刷疯了！” 她故意用崇拜的语气，将他的“社死”行为说成“帅炸”。
顾衡的额角似乎有青筋跳了一下。他盯着她那双盛满狡黠和无辜的眼睛，握着咖啡杯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昨天在摄像头前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
“苏妩。”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你故意的。” 这不是疑问，是陈述。
“故意？”苏妩微微歪头，一脸茫然，但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她，“故意什么？飞吻吗？” 她故意提起那个“导火索”，声音放得更软，带着点委屈，“我那不是看大神一直不理我，想给大神加油打气嘛…谁知道大神反应那么大…” 她顿了顿，狐狸眼微微眯起，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带着点挑衅的意味，“还是说…阿衡你…害羞了？”
“害羞”两个字，像火星溅入了滚油！
顾衡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他猛地将手中的咖啡杯重重放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琥珀色的液体剧烈地晃荡了一下！
“苏妩！”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彻底惹毛的沙哑，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再次笼罩过来，“你…”
“您的耶加雪菲和提拉米苏，请慢用。” 服务生恰到好处地出现，打断了顾衡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或者别的什么）。
苏妩像是没看到顾衡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笑眯眯地对服务生道谢：“谢谢~”
顾衡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弄得气息一窒，那股汹涌的情绪硬生生被卡住，不上不下，让他脸色更加难看。他烦躁地靠回椅背，拿起咖啡杯猛灌了一大口，仿佛要浇灭心头的火。
苏妩则心情愉悦地拿起小银勺，慢条斯理地挖了一小块提拉米苏送入口中，眯起眼，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嗯~真好吃！”
顾衡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额角的青筋跳得更欢了。他放下咖啡杯，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出个洞来。
苏妩咽下蛋糕，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狐狸眼亮晶晶地看向顾衡，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天真和好奇：
“对了阿衡，昨天你撞完墙，冲进去杀了三个…那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爽？像…发泄？”
“噗——咳咳咳！”
顾衡刚喝下去的一口咖啡，猛地呛进了气管！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冷峻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狼狈地抓起餐巾捂住嘴，咳得惊天动地，连眼眶都有些泛红。
苏妩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绕过桌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哎呀！阿衡你没事吧？慢点喝呀…” 语气里充满了“关切”，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顾衡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他抬起头，眼角还带着一点生理性的泪水，脸颊因为剧烈的咳嗽和羞恼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他狠狠瞪了苏妩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羞耻，有被戏耍的懊恼，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狼狈。
他一把挥开苏妩还在给他顺背的手，声音因为咳嗽而更加沙哑，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无力感：
“苏妩！你给我…闭嘴！”
苏妩看着他这副前所未有的狼狈模样——冷峻形象崩塌，眼角泛红，脸颊涨红，头发也因为咳嗽而略显凌乱——心里那只小狐狸简直要笑疯了！能把顾衡逼到呛咖啡、形象全无的地步，她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乖乖地收回手，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做出一副“我很乖我不说话了”的样子。但那双狐狸眼却弯成了月牙，里面闪烁着得逞的、狡黠的光芒，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那个还在平复呼吸、努力想找回冰山尊严的男人。
顾衡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他用力抹了一把脸，试图驱散脸上的热度，重新板起那张冷冰冰的面具。但眼角的红晕和微微急促的呼吸，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端起咖啡杯，想再喝一口掩饰尴尬，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苏妩适时地将自己那杯几乎没动过的耶加雪菲推到他面前，声音又软又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和…更多的促狭：
“阿衡，喝我的吧？没动过哦。”
顾衡看着推到面前的咖啡杯，又看看对面那个笑得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暖流，同时涌上心头。
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他终于抬起眼，不再逃避，直直地看向苏妩那双盛满了笑意和狡黠的狐狸眼。
冰封的外壳在这一刻似乎彻底碎裂，露出了内里那被搅动得翻天覆地、却无可奈何的柔软。
他伸手，接过了那杯咖啡。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苏妩推杯子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没有说谢谢。
只是垂着眼，看着杯中荡漾的琥珀色液体，然后，极其轻微地、几不可闻地，低声道：
“…小狐狸。”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认命的宠溺和无可奈何。
苏妩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灿烂得晃眼。
她端起自己那杯新送来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狐狸眼里闪烁着甜蜜又满足的光芒，无声地在心里回应：
“嗯，你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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