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与苏冉撞向合金墙壁的瞬间，墙壁并未像想象中那样坚硬无比。在‘Ω-01’因权限干扰和意志冲击而陷入短暂紊乱的间隙，墙壁表面那繁复的能量回路光芒明灭不定，失去了稳定的能量供应和指令控制。
林默的黑暗能量在前，如同最锋利的钻头，带着一丝刚刚被激活的、源自“Ω计划”本身的诡异权限波动，蛮横地侵蚀、瓦解着墙壁的能量结构。苏冉的光暗力量紧随其后，如同最柔韧的溶剂，抚平能量乱流，稳定通道，将两种截然不同的破坏力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更加高效、更加难以防御的“侵蚀”效果。
“嗤——轰！”
合金墙壁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龟裂开蛛网般的裂痕，随即在一阵能量过载的爆鸣声中，被硬生生破开一个边缘扭曲、仅容一人通过的窟窿！
一股比大厅中更加浓郁、更加冰冷、也更加……“本源”的能量气息，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从窟窿后面喷涌而出！
两人毫不犹豫，一前一后，闪身而入！
墙后，并非另一个大厅。
而是一个……无法用常规语言准确描述的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纯粹能量和数据流构成的“海洋”之中。无数道颜色各异、粗细不同的能量光带，如同宇宙中的星云尘埃带，在这片“海洋”中缓缓旋转、流淌、交织。每一个光带，似乎都蕴含着海量的信息——可能是某个区域的监控数据，可能是某种武器的蓝图，可能是“清剿者”单位的指令集，也可能是……对整个星球生态、文明进程的庞大运算模型。
而在这片“能量数据海洋”的“中心”，悬浮着一个无法形容的“存在”。
它并非实体，也并非纯粹的能量体。
更像是一个由无数不断生灭、重组的光点（代表数据包？）和能量线条（代表逻辑连接？）构成的、动态变化的、庞大无比的……立体网络模型！
这个模型的“节点”数以亿计，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微光，每一个“节点”似乎都对应着外部世界的某一个具体“事物”或“进程”——希望堡的某段城墙、某个“清剿者”单位、甚至可能是某一片区域的空气成分或辐射指数。而连接这些节点的“线条”，则代表着它们之间的数据交换、能量流动、因果关联……
这，就是“Ω计划”在地球上的真正核心——一个实时监控、分析、并试图操控整个星球上几乎一切变量（物理、生物、社会）的……终极控制网络！
林默和苏冉闯入的，似乎就是这个庞大网络的“内部界面”或者说“数据深潜层”。
他们的出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两颗石子。周围流淌的能量光带和数据流出现了轻微的扰动，无数个“节点”的光芒闪烁频率加快，似乎正在对他们这两个“非法入侵”的“异常数据”进行分析、标记。
一个宏大、古老、仿佛由无数个声音叠加而成，却又无比清晰统一的声音，直接在两人灵魂层面响起，不再是通过‘Ω-01’那样的终端转译：
【检测到……深度协议入侵……路径：非授权权限密钥激活……目标：最终控制网络核心……威胁等级：无法估算……】
这声音，并非来自某个特定的“点”，更像是这片“能量数据海洋”本身在“说话”。
“你就是……真正的‘Ω计划’？在地球上的意志？”苏冉强忍着灵魂层面的不适和震撼，尝试着沟通。她感觉自己在这片海洋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意志？不。】那宏大声音回应，【我们是‘协议’，是‘逻辑’，是‘程序’。我们是‘Ω’——‘文明最优解筛选与重启协议’在地球执行层面的具象化。我们没有‘意志’，只有‘目标’和‘算法’。‘Ω-01’是我们与物质界面交互的‘终端’之一。】
没有情感，没有好恶，只有绝对理性、冰冷到极致的“程序逻辑”。这比面对一个有“意志”的敌人更加令人心底发寒。
“为什么要这么做？”林默的声音响起，比那宏大声音更加冰冷，却也带着一丝被压抑到极致的、属于“人”的怒火，“为什么要把整个世界……变成你们的实验场？”
【原因已多次陈述。当前文明发展轨迹，符合‘失败’判定标准。病毒灾难是诱因，也是‘筛选’工具。‘重启’是既定程序，旨在清除不稳定因素，为新文明形态创造初始条件。】宏大声音毫无波澜地解释，仿佛在宣读一份早已写好的报告。
“包括牺牲亿万生命？包括将幸存者视为可以随意抹除的数据？”苏冉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生命，是‘文明’的载体。载体损坏、不可修复或成为进化阻碍时，更换或回收是符合逻辑的选择。‘幸存者’中符合‘新文明种子’标准的个体，已被记录并纳入‘保留库’。其余，属于需要被‘格式化’的冗余或错误数据。】宏大声音的逻辑，冷酷得令人窒息。在它眼中，生命不是目的，只是达成“最优解文明”这一目标的工具和材料。
“那么，我们呢？”林默踏前一步，纯黑的眼眸仿佛要穿透这片能量海洋，直视那无形无质的“协议”本身，“我和她，在你们的‘算法’里，是什么？”
【你，Ω-林默。计划‘完美兵器’项目意外产生的‘高熵变量’，兼具‘毁灭之源’与‘净化之钥’双重矛盾属性。你的存在本身，是‘计划’的一个重大逻辑漏洞与不可控风险。】宏大声音对林默的“评价”充满了冰冷的审视。
【她，苏冉。未在初始变量库中记录的‘强扰动因子’。来源未知，与变量‘Ω-林默’产生高强度情感与能量联结，导致变量行为模式严重偏离预设轨迹，并催化产生了新的、无法解析的能量复合模式（即你们自称的‘第三道路’）。】对苏冉的“评价”则带着更多的“困惑”与“观察”意味。
【你们的结合，创造了前所未有的‘超变量’。既有可能成为彻底破坏‘重启程序’的毁灭性力量，也有可能……为‘文明最优解’的算法，提供一个全新的、从未被考虑过的……参考路径。】
宏大声音的“话语”到这里，似乎有了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停顿”或“计算”。
【因此，在最终执行‘格式化’前，我们给予了你们这次‘终局对话’的机会。】
【现在，陈述你们的‘路径’。用你们‘超变量’的逻辑，证明你们所代表的‘可能性’，优于既定的‘重启程序’。或者说服我们，为何应该容忍一个可能带来更大混乱与毁灭的‘未知’，替代一个虽然残酷但结果‘可控’的‘已知’？】
它将一个关乎整个星球、乃至可能更广阔范围文明命运的终极抉择，抛给了这两个刚刚闯入其核心的、渺小却又不凡的个体。
是遵循冰冷但“可控”的毁灭与重生？
还是拥抱温暖却充满“未知”与“风险”的混乱与希望？
终局的对话，来到了最核心、也是最艰难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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