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停在我胸口半寸，风压刮得皮肤生疼。
两股力量撞在一起，气浪掀翻了四周碎石，烟尘冲天而起。我能感觉到林渊这一击已经到了极限，他的手臂在抖，心口符文亮到几乎要炸开，整个人靠一口气撑着没倒。
我没有退。
双脚扎在地上，双掌贴住枪杆，灵力顺着经脉往上推。右臂旧伤猛地抽了一下，像是有根铁线在里面来回拉扯。这是之前用万法摹刻留下的反噬，现在发作得更狠了。
玉佩突然一烫。
识海里嗡地一声，血色丝线瞬间铺开，缠住林渊的动作轨迹。我看到他这一招的节点——肩下沉三分，腰拧半转，灵力从丹田冲上右臂残肢，最后由心口符文引爆。
就是现在。
我闭眼，精神力猛压进去，把这整套动作刻进意识深处。玉佩裂纹发出微光，系统提示一闪而过：「万法摹刻启动，复制目标术法」。
下一瞬，我睁开眼。
左手松开枪杆，右脚后撤半步卸力，同时左腿发力蹬地。身体前冲的瞬间，我完全复刻了他的起手式——沉肩、拧腰、送掌成枪。但我不只是模仿，我把灵力压缩到极致，三倍反噬之力灌进这一击，让速度比他更快，穿透更强。
林渊瞳孔猛地收缩。
他想挡，可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力气，动作慢了半拍。我的掌锋擦着他胸前符文掠过，螺旋状的灵力直接钻进去，撞上他体内逆行的气血。
砰！
紫光炸开，林渊整个人被掀飞出去，砸在五丈外的地面上，滚了两圈才停下。他趴在地上咳血，手指抓着地面往前拖，还想站起来。
我没给他机会。
落地瞬间转身，脚步连踏三步逼近。他抬头看我，嘴角还在动，像是要说什么。我一掌按下，灵力直冲他心口符文。
轰！
符文裂开一道缝，紫光剧烈闪烁。林渊闷哼一声，身体弓起，又吐出一口黑血。他右手残肢垂在地上，指尖抽搐，却再也举不起来。
全场静得听不见呼吸声。
擂台边缘的弟子全都僵在原地，有人手里握着丹药忘了吞，有人抬着手想后退却不敢动。他们看着我一步步走向林渊，没人敢开口喊停。
我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一个被认定是废柴的人，接连挡住首席弟子的杀招，现在又用对方的绝学打垮对方。这不是侥幸，也不是运气。
是碾压。
林渊终于撑不住，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碎石上稳住身体。他抬头看我，眼神浑浊，嘴唇干裂，声音断断续续：“你……怎么……可能……”
我没回答。
只是盯着他心口那道裂痕。符文已经开始溃散，说明支撑他的力量正在瓦解。但他还没认输，甚至没有闭眼。那种执拗还在，像是被人强行钉进骨头里的命令。
我抬起右手，掌心凝聚最后一丝灵力。
他知道我要做什么，喉咙滚动了一下，却没有闪避。反而把背挺直了些，像是在等这一击落下。
就在这时，玉佩忽然震了一下。
识海浮现一行血字：「检测到异常因果链波动，来源未知」。我皱眉，这提示从未出现过。但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我压下杂念，掌力再提三分。
林渊闭上了眼。
我出手。
掌风压下，他身前地面轰然塌陷，整个人被震得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再没能抬起来。符文彻底熄灭，只剩一道焦黑痕迹留在胸口。
我收回手，站在他面前。
风吹过擂台，卷起一层灰。远处一根将倒未倒的石柱晃了晃，终于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没人说话。
也没人动。
我转身，目光扫过四周。那些曾经对我冷眼相待的弟子，现在全都低下了头。有些人避开我的视线，有些人握紧拳头却不敢发声。
这就是结果。
不用多说一句话。
我走回擂台中央，站定。呼吸还是重的，右臂的痛感一阵阵往上窜。玉佩温度降了下来，但裂纹比之前多了两道，隐隐透出暗红光。
这场比试，赢了。
林渊还跪在地上，手指抠着地面，指节发白。他没昏过去，还能喘气，只是再也站不起来。我知道他听得见我说话。
“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说完这句话，周围空气仿佛凝住。
有人忍不住抬头看我，眼神复杂。他们大概没想到我会说得这么直。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们记住今天发生的事。
我不是来争什么虚名的。
我是来打破规矩的。
远处观战席传来细微响动，应该是有人想站起来却被旁人按住。我能猜到他们在议论什么。一个庶子出身的人，打败了圣天宗首席，还用的是对方最得意的招式。
这会传出去。
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宗门。
林渊突然动了下。
他用左手撑地，一点点把身体抬起来。虽然跪着，但他把腰挺直了。脸上沾着血和灰，看不出表情，只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
“你……还不懂。”他声音很低，却很清晰，“你以为……赢的是我？”
我看着他。
他嘴角咧开，像是笑，又像是痛极了的抽搐。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对抗谁。”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心口那道裂痕突然渗出一缕黑雾。
雾气刚冒出来就被风吹散，但我看到了。那不是普通的气息，而是带着某种规则感的东西，像是一根线，连接着很远的地方。
玉佩再次震动。
这一次不是提示，是警告。
我立刻后撤一步，掌心对准林渊方向。但他没有动，那缕黑雾也消失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微微颤抖，然后慢慢合拢。
“杀了我……也没用。”他低声说，“他已经……看见你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
风吹过耳侧，带来一丝凉意。我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藏在背后的人，那个操控一切的人。
伏羲。
但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
我看着林渊，缓缓收手。
他抬起头，嘴角还有血，眼神却变了。不再是空洞，也不再是疯狂。而是一种近乎清醒的绝望。
我们对视了几息。
然后他闭上眼，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我还是没动。
直到确认他真的失去意识，我才转身，面向全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有震惊，有畏惧，也有不甘。但我都不在乎。
我走到擂台边缘，正要跃下。
玉佩忽然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同。不是警告，也不是提示。而是一种牵引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远处呼唤它。我停下动作，低头看了眼腰间的残玉。
裂纹深处，有一点光在跳。
像是回应。
我皱眉，刚想细看。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我回头。
林渊的身体不知何时翻了过来，面朝天空。他的嘴张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已经发不出声音。而他胸口那道裂痕，正在缓慢愈合。
不是他自己恢复的。
是外力在修补。
我立刻转身，掌心蓄力。
但来不及了。
他胸口符文重新亮起一丝微光，虽弱，却稳定。紧接着，他眼皮颤了一下，手指猛然抓地。
我冲上前一步。
可就在我的脚即将踩上地面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升起，将整个擂台笼罩。
空气变得沉重。
我停下动作，站在原地。
林渊的手指还在动，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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