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如纱，海面如镜。
在晓组织全员动手的刹那，卡卡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他站在距离主战场三百米外的另一片海面上，而对面的漩涡面具人——宇智波带土——也几乎同时出现在那里。
两人隔着二十米距离对视，海浪在他们脚下碎成细沫。
“特意把我引到这里来？”带土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讥讽，“怕波及到你的同伴？”
“怕你波及到。”卡卡西平静地说，手已经按在护额上，“也怕我波及到。”
护额被推起，那只移植的写轮眼——带土的眼睛——完全显露出来。但与以往不同，此刻这只眼中不再是三勾玉，而是完整的万花筒纹路，图案与带土面具下那只眼睛一模一样。
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开启了万花筒？”带土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波动，“怎么可能？移植的眼睛应该无法进化才对——”
“空木研发的血脉药剂，加上这三年的特训。”卡卡西缓缓结印，“这只眼睛已经和我完全融合。负担降到最低，瞳力却可以完全发挥。”
带土沉默了两秒，忽然低笑起来：“原来如此……那个小鬼，总是能给我‘惊喜’。不过卡卡西，你真的了解这只眼睛的力量吗？你真的了解……神威的本质吗？”
“了解。”卡卡西说，万花筒开始旋转，“你的神威能够将身体局部转移进时空间，实现虚化。只要不持续超过五分钟，你就能一直维持这种状态。但每次发动时，都需要接触。”
面具下传来一声轻哼：“情报很详细。看来空木告诉你不少。”
“他告诉了我一切。”卡卡西的声音低沉下去，“包括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包括琳的真相，包括九尾之夜……带土，停手吧。我们可以找到其他方式——”
“没有其他方式！”带土猛然打断他，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如果有，我早就找到了！卡卡西，你告诉我——如果琳还活着，她会希望这个世界继续这样吗？战争、仇恨、无休止的杀戮！”
“我不知道。”卡卡西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决绝，“但我知道，她不会希望你用她的死，去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话音落，他动了。
没有结印，没有预兆。卡卡西的身影在原地模糊了一瞬，下一瞬已经出现在带土左侧，手中的苦无直刺面具人肋下。
带土不闪不避。
苦无穿过了他的身体，如同刺穿幻影。
“太慢了，卡卡西。”带土的声音在卡卡西耳边响起，他的手已经按向卡卡西的后颈，“或者该说——你对神威的理解，还停留在表面。”
但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卡卡西的瞬间，卡卡西的身影消失了。
带土猛然转身，看见卡卡西出现在他原本位置的后方，那只万花筒写轮眼正对着自己。
“我的神威，作用于目标。”卡卡西说，万花筒纹路急速旋转，“不是转移自身，而是将目标的空间局部……扭曲！”
带土身周的空间骤然折叠、旋转，仿佛被无形之手揉捏的纸片。海水、空气、甚至光线都在那片区域发生了诡异的畸变。
“哦？”带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兴趣，“作用于外部的神威……有意思。”
他抬起右手，手掌张开，掌心对准那片扭曲的空间。
两股同源却截然相反的时空间之力在空中碰撞。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但两人中间的海面骤然凹陷下去一个直径十米的半球形真空区域，海水被无形的力量推开，露出下方礁石。力量消散的刹那，海水轰然回填，激起数米高的浪墙。
第一次交锋，平手。
“看来你确实掌握了一些东西。”带土放下手，面具下的写轮眼紧盯着卡卡西，“但这还不够，卡卡西。我驾驭神威很久了，而你……才多久？”
“足够了。”卡卡西再次结印，雷切的术式，“足够让我明白一件事——你不再是琳认识的那个带土。那个带土，不会伤害同伴，不会伤害老师，更不会……伤害琳用生命保护过的村子。”
雷光在他手中凝聚，却不是往常的蓝白色，而是掺杂着一丝时空间扭曲的银灰色。
“雷遁·神威雷切！”
他冲了出去，速度快到在海面上拉出一道银灰色的残影。所过之处，空间微微波动，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力量。
带土这次没有选择虚化，而是同样抬手，口中凝聚出一团炽热的火焰。
“火遁·爆风乱舞！”
火焰化作旋转的龙卷，与雷切正面碰撞。
雷与火在海面上炸开，光焰吞没了方圆五十米的范围。当光芒散去时，两人已经交换了位置，卡卡西的衣袖被烧焦一角，带土的面具上则多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你变强了，卡卡西。”带土摸了摸面具上的划痕，声音听不出情绪，“比我想象的强。”
“你也变弱了。”卡卡西喘息着调整呼吸，“不，不是变弱……是你内心在犹豫。带土，你其实知道那条路是错的，对吧？”
“错？”带土忽然笑了，笑声中满是苦涩，“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卡卡西，告诉我——当年琳选择死在你的雷切下，是对是错？我选择从废墟里爬出来，是对是错？这个世界让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不得不选择死亡，是对是错？！”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嘶吼。
卡卡西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琳还在这里，她一定会说——带土，别这样。”
带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你闭嘴。”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刺骨，“你没有资格提她的名字。杀了她的人是你，卡卡西。”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进卡卡西心中最深的伤口。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抬起头，直视着带土面具下的眼睛：“是，杀了她的人是我。但害死她的人……是这个忍者的世界，是战争，是仇恨的连锁。而你，带土——你现在正在做的，不就是延续这条连锁吗？”
“我是在终结它！”带土怒吼，“用月之眼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让所有人活在幸福的梦境里！这样就不会再有战争，不会再有痛苦，不会再有……琳那样的悲剧！”
“那不是终结，是逃避。”卡卡西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平静，“带土，你只是在逃避。逃避琳的死，逃避这个不完美的世界，逃避……你自己内心的痛苦。”
“住口！！！”
带土终于失控了。他猛地冲向卡卡西，这一次不再使用虚化，而是纯粹的体术攻击。拳、肘、膝、腿，每一击都带着狂暴的查克拉，每一击都足以开山裂石。
卡卡西没有硬接，而是用写轮眼预判着每一招的轨迹，在海面上闪转腾挪。两人就像两道纠缠的影子，在雾海中高速移动，每一次碰撞都激起冲天的水柱。
时间在激烈的交锋中流逝。卡卡西凝神观察——带土的虚化需要集中精神维持，而这样高强度的体术对决，正是为了干扰他的专注。
机会稍纵即逝。
当带土再次一拳轰来时，卡卡西没有闪避，而是主动迎了上去。在拳头即将命中他胸口的瞬间，他的万花筒写轮眼猛然睁大。
“神威！”
这一次的目标不是带土，而是带土拳头前方的空间。
那片空间开始扭曲、坍缩，形成一个微小的空间漩涡。带土的拳头打进去，却像是打进了另一个维度，所有的力量都被吞噬、消散。
而卡卡西的雷切，已经刺向带土的胸口。
带土试图虚化，但体术猛攻后的瞬间，精神的衔接出现了细微的缝隙——
咔嚓——
雷切没有命中身体，却精准地击中了漩涡面具。
面具从中间裂开，掉落，露出下面那张卡卡西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一半是疤痕，狰狞可怖；另一半却依稀还能看出当年那个阳光少年的轮廓。两只眼睛，一只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另一只……是普通的三勾玉写轮眼。
两人保持着刺与被刺的姿势，在海面上静止。
海浪拍打着他们的脚踝，浓雾在四周缓缓流动。
“……你成长了，卡卡西。”带土忽然说，声音不再经过面具的扭曲，变回了卡卡西记忆中的音色，只是多了沧桑，“不再是当年那个冷酷无情的家伙了。”
卡卡西的手在颤抖，雷切的光芒明明灭灭。
“带土……”他的声音哽咽了，“回来吧。老师、琳……他们都在等你。”
带土看着卡卡西那只移植的万花筒写轮眼，看着其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脸。许久，他轻声说：
“回不去了，卡卡西。从我选择这条路开始……就回不去了。”
他抬手，轻轻推开卡卡西的雷切。面具虽然碎裂，但并未伤及面容。裂痕之下，那双眼睛深处，某些坚硬的东西似乎也在无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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