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先前在玉虚宫中对阐教众仙所说,元始天尊让**们在宫中稳固修为,自己则早已来到须弥山,与佛门两位圣人商议人间王朝的战事。
此刻,元始天尊面前悬浮着一面宝旗。
旗帜上流转着磅礴的人间气运,变幻不定。
旗面绣着数个古老的人道文字:
“吴”“虞”“鲁”“邢”“秦”……
一共七十一字。
每一个字,代表的是周朝所分封的七十一诸侯国。
这面旗帜,准提佛母与阿弥陀佛当然认得——
正是“武王旗”。
此旗并非灵宝,而是昔日周武王讨伐商纣时,战车上悬挂的旗帜。
周朝建立、封神定鼎之后……
此物自然成为周朝根基。
每当周朝分封一国,旗帜上便会显现该国的名号。
只有被列在旗帜上的国家,才能共享周朝的人间气运。
实际上,这也是阐教掌控人间气运的“正统至宝”。
正因为这面旗帜尚存,即便此前截教连赢两场,
也未能真正动摇阐教在人间的统治基础。
而如今,这面足以号令人间气运的旗帜却显得有些暗淡,
其上的气运隐隐波动,正是周朝气数将尽的征兆。
“道友真的愿意这么做吗?”
此时,准提佛母看向元始天尊,问道:“道友可知,若用此旗抹去鲁国之名,
让邦周的气运更快衰败?
原本人朝更替还尚有数十年时间,
若道友执意如此,恐怕……连十年都撑不下去了。”
准提佛母语气平静,
心中却带着一丝意外。
他没想到,元始天尊亲临须弥山,第一件事竟是这般——
竟想借武王旗直接抹去鲁国作为邦周分封诸侯的基础,
也就是说,是要断绝鲁国的气运。
这样一来,鲁国将不再受人朝气运庇佑,
即便人朝更替尚未开始,阐教与佛门也可直接出手将其消灭。
但这么做,元始天尊也必须付出代价——
原本已经衰弱、只剩数十年国运的邦周,必将加速崩溃,
最多不到十年,人朝更替便会开启!
这对阐教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毕竟人朝气运极为珍贵——多一年,就多一份收获。
“就像人间生疮,唯有割除才是正途。”
“些许气运损耗,不算什么。”
元始天尊神色淡然地回应。
显然,他已经下定决心。
等到邦周气运衰落到一定程度,武王旗自然失效。
既然如此,不如趁邦周还有数十年国运时,直接动用武王旗,断绝鲁国的气运。
“元始道友说得对。”
这时,阿弥陀佛合掌表示赞同。
“人间王朝争斗,总需要一个承载大教气运的国家。如今鲁国国力最强,又经泉山主多年经营……若能将其灭掉,必定动摇截教根基。”
他这番话,直指元始天尊的意图。
就如同昔日封神之战,阐教扶持殷商,截教扶持姬周一样,如今人间王朝之争,虽本质是圣人争夺气运,但仍需一个国家作为依托。
这次人朝之争,虽然不像封神劫那样波及广泛,但局势之混乱,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邦周倾覆,其七十多位诸侯都有可能成为天命所归。
在阐教和佛门看来,截教此次选择的极可能是鲁国。就连三位圣人自己也明白,以鲁国目前的实力与声望,确实最有可能承载天命。
因此,元始天尊才会如此果断——灭掉鲁国,便能让截教多年的布局毁于一旦,使其陷入混乱,阐佛两教胜算也将增加两成以上。
至于付出的代价……既然不用佛门承担,阿弥陀佛自然乐见其成。
不过,元始天尊虽痛恨截教,却也不是傻子。
他随即说道:“我可以放弃气运与武王旗,断绝鲁国的国运……但那位许林,还请二位道友帮忙牵制一下!”
虽然与佛门合作,但他当然不会把所有责任都自己扛。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最难处理的问题推给了佛门。
没错。
最棘手的,还是“许林”本人!
就连元始天尊也不得不承认,
当初那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以为随手就能灭杀的蝼蚁,
如今已经成长到足以影响圣人之间博弈的力量。
这次行动虽然说是抢占先机、先发制人,
但圣人不可能亲自出手——否则所有的谋划都毫无意义,几位圣人直接在混沌中一决高下便是。
而在圣人不出的情况下,许林就成了几乎无法解决的难题。
“圣人之下最强者”这七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至少元始天尊清楚,
即便他借助玉清妙境提升阐教众仙实力,
面对许林时,他们依然接连败北。
能接下他拳、掌、指三式中的任何一招,就已经算是极为难得了。
因此,此刻元始天尊毫不犹豫地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佛门。
灭绝鲁国之事,我提供气运,你们自然要出力。
我不提别的要求,你们只需拖住许林即可。
若非如此,又怎能谈合作?
“……”
听到元始天尊的话,阿弥陀佛与准提佛母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对于许林,佛门二圣同样清楚他的难缠——甚至比元始天尊还要清楚。
但他们也明白,
这次对人朝的布局,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这个难题。
所以——
“关于许林,佛门确实已有应对之法……”
阿弥陀佛开口说道。
然而他话音未落,
三位圣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三人眼中皆闪过一丝惊讶!
圣人坐镇道场,只需心念微动,便能感知天地万物。
尤其此时,人间王朝即将更替,
他们对泉山的监控也极为严密。
因此,三位圣人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一件事——
“许林竟然离开了泉山,前往了北俱芦洲?”
即便是三位圣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数。
就在他们商议抢先出手,借武王旗斩断鲁国国运之际——
许林却在此时离开了南瞻部洲。
“他去北俱芦洲……是想与那些妖神有什么打算?”
元始天尊心中自然有所猜测。
正如之前所说,
自从巫妖大劫之后,许多上古妖神大多隐居于北俱芦洲。
比如曾前往泉山的九婴,就居住在北俱芦洲的“黑水泽”;
还有妖神鬼车,住在北俱芦洲的“云天峠”。
正因为这些上古妖神占据了北俱芦洲的大部分地域,
导致北俱芦洲的新生大妖和众多修士,
不得不离开故土——修士多前往南瞻部洲,而大妖则大多在西牛贺洲占山为王。
不管怎样,此时许林突然前往北俱芦洲,
在元始天尊看来,多半是去和那些妖神商量什么计划。
“元始道友,这难道不是天意帮你吗?”
此时,准提佛母笑着说道。
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原本他和阿弥陀佛已经准备动用佛门的底牌,拖延许林,帮助阐教断掉鲁国的气运。
如今许林去了北俱芦洲,
佛门自然也不必再动用那张底牌了。
“正是这个道理!”
听到这话,元始天尊虽然有些不快。
自从须弥山一战后,三界都知道佛门的实力已经超过了阐教。
因此,元始天尊对佛门也一直有所戒备。
但他明白轻重缓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对付截教,佛门暂时还是盟友。
所以,他没有坚持让佛门出手,点头同意了准提佛母的提议。
然而,阿弥陀佛似乎另有想法。
他双手合十,低声问道:“元始道友……你不觉得这事太巧了吗?”
元始天尊闻言皱了皱眉:“佛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两教正商量消灭鲁国的事,许林却偏偏在这时离开了山门……”
阿弥陀佛语气中带着疑虑。
但元始天尊笑着摆了摆手:“道友多虑了。”
“现在人朝即将更替,许林作为截教代表,自然要出去奔走谋划。”
“更何况,我们商量的事情是绝密——就算在两教内部,也只有嫡传核心才知道。”
他说得越来越肯定,认为这只是巧合。
“那许林就算有通天之能,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元始天尊说完。
阿弥陀佛虽然依旧眉头紧锁,却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事实上,元始天尊说得没错。
这次两教的计划,在教内属于最高机密。
阐教这边,只有几位嫡传金仙知道部分情况。
佛门那边,也只有几位核心菩萨佛陀略知一二。
除非有人背叛师门,暗中勾结截教,否则这事根本不可能泄露出去。
正如常说的那样——在三界修行,师门恩义比天还重。
背叛宗门的后果,实在太严重。
就算是慈航道人、普贤真人、文殊广法天尊、惧留孙这四位阐教金仙投靠佛门,也是因为元始天尊与佛门在封神之战中早有约定和承诺,他们才得以脱身。
如果不是这样,就算给他们一千个胆子,也不敢背叛阐教。
再说毗卢仙、多宝道人等人。
他们之所以叛教,是因为在封神之战中被擒。
如果不这么做,就只能死路一条。
他们完全是出于自保,才不得不投靠佛门。
而到现在为止,
圣人门下**之中,主动叛教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定光仙。
他叛教之后的遭遇与结局,三界众生都看得一清二楚。
封神之后,他一步都不敢离开灵山。
不久之前,更被许林亲手**。
因此,即便是阿弥陀佛,此刻理智也告诉他——阐教与佛门不该有人背叛。
但阿弥陀佛心中,却隐隐察觉到一丝异常。
片刻后,他还是压下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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