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信息洪流在王昊的脑海里归于平静，化作了两份清晰得如同亲手绘制过千百遍的图纸。
他缓缓睁开眼，那股子被人掐住脖子的无名火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洞悉一切的慵懒。
不就是个算盘嘛，只不过是把算盘珠子换成了沙子。
多大点事儿。
“佩诗，你先去忙吧。”王昊冲着还僵在一旁的梁佩诗摆了摆手。
接着，他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苏婉，晚晴，雪茹，还有技术部新来的那个苏云，都叫上，来我办公室开个会。”
他的指令简洁明了，说完就挂了电话，重新瘫回了沙发里，顺手把羊绒毯拉到了下巴的位置。
很快，他后宫团，哦不，是女王天团的核心成员们就到齐了。
苏婉一进门，就心疼地过来帮他整理了一下毯子。
林晚晴则是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手里还拿着一份财务报表，显然是从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的。
秦雪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但当她看到王昊那副懒散的模样时，眉宇间还是闪过一丝无奈。
跟在她们身后的，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文静秀气的年轻姑娘，正是懒人集团从首都高薪挖来的顶尖材料学专家，苏云。
“老板，什么事这么急？”林晚晴开口问道，她掌管着整个集团的钱袋子，时间就是金钱。
王昊连姿势都没换，只是从毯子下面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茶几。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上面已经多了厚厚一沓画满了各种奇怪符号和英文标注的图纸。
“今天起，咱们望舒市成立一个新部门。”王昊懒洋洋地宣布。
“就叫，望舒市微电子研究所。”
“项目代号嘛……就叫‘炼金术’。”
微电子研究所？
炼金术？
在场的所有女人，包括最懂技术的秦雪茹和苏云，全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
王昊没理会她们的错愕，用下巴点了点那堆图纸。
“喏，这是我祖上留下来的几张‘炼丹图’。”
他的话语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们几个技术骨干，好好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照着这个，用沙子，也就是硅，给咱们炼出能算题的‘金丹’来。”
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秦雪茹和苏云的反应最快，她们几乎是同时冲到了茶几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份所谓的“炼丹图”。
只看了一眼，两人的呼吸就停滞了。
图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她们从未见过的复杂电路结构图、逻辑门设计和晶体管阵列布局，旁边还标注着一行行流利的英文术语。
什么“互补金属氧化物半导体”，什么“32位微处理器架构”……
每一个单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她们的认知上。
这哪里是什么狗屁的“炼丹图”！
这分明是超越了这个世界至少两个时代的……科技屠龙术！
“老板……这……”苏云扶了扶眼镜，她那张文静的脸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涨得通红，拿着图纸的手在剧烈颤抖。
秦雪茹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沙发上那个闭着眼睛仿佛快要睡着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荒诞。
“王昊！”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连“老板”都忘了叫，“你知不知道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这是不可能的！”秦雪茹的声线都在发颤，“要实现这种东西，我们需要光刻机！需要精度达到纳米级别的光学设备！我们需要能过滤掉所有尘埃的超净车间！我们还需要纯度高达99.9999%以上的高纯度单晶硅！”
“这些东西，我们一样都没有！别说我们，全世界都没有！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她一口气说完了所有障碍，每一个词都代表着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然而，面对她近乎崩溃的质疑，王昊只是不耐烦地掀开眼皮，摆了摆手。
“停停停，吵得我脑仁疼。”
他瞥了秦雪茹一眼，那副样子，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我不管什么光刻机、刻光机的，听着就麻烦。”
“我只知道，炼丹需要好炉子，需要好火候，环境要干净。”
王昊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蛮不讲理的霸道。
“缺什么，你们就自己造什么！”
自己造？
秦雪茹和苏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造光刻机？那可是集合了光学、精密机械、材料学等无数顶尖科技于一身的工业明珠！您说得倒轻巧！
王昊看她们俩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太甩手掌柜了。
他咂了咂嘴，再次发挥出了自己“神棍”的本色，开始“指点”迷津。
“我听我爷爷以前念叨过……”
他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说啊，炼丹的时候，要是用一种看不见的光去照那个丹砂，炼出来的丹药会更纯净，药效更好。”
看不见的光？
秦雪茹和苏云浑身一震，下意识地看向图纸上关于“紫外线蚀刻”的章节。
王昊没停，继续说道：“还有，他说炼丹的那个房间，必须一尘不染，地上不能有半点灰。要是掉进去一根头发，那这一整炉的丹药，就全都废了，得倒掉重来。”
一尘不染？掉根头发就全废了？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脑子里同时冒出了“超净车间”这个概念！
王昊打了个哈欠，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有点累了。
“总之呢，图纸给你们了，我祖宗的‘秘诀’也告诉你们了。你们就照着这个去弄，钱管够，人随便要。别来烦我，我得补个觉。”
说完，他把毯子往头上一蒙，真的就这么睡了过去。
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几个面面相觑的女人，和一屋子的死寂。
秦雪茹和苏云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像是掀起了十二级的风暴。
王昊的那些话，单拎出来听，每一句都像是封建糟粕、神棍呓语，离谱到了极点。
可是，当这些离谱的话，和手里这份超越时代的图纸一对照……
轰！
那感觉，就像是隔在眼前的一层厚厚的窗户纸，被人用一根手指头，轻而易举地捅破了！
所有复杂到令人绝望的技术难题，在他那几句“土话”的点拨下，竟然都有了清晰的方向！
两人再次看向那个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男人。
那眼神，彻底变了。
之前，她们觉得王昊是个运气好到爆棚的懒汉，是个总能拿出些新奇玩意的“能人”。
可现在……
她们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披着人皮，掌握着宇宙终极真理的……神。
一个看似荒诞、疯狂、完全不可能实现的“土法炼芯”项目，就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以一种谁也无法理解的方式，轰轰烈烈地启动了。
秦雪茹紧紧地捏着那份图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忽然有一种预感。
她们要做的，可能根本不是什么计算机。
而是一个，即将颠覆整个世界的……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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