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蠢货回来复仇的闹剧，在这片冰天雪地里不过是段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就算他们纠集了人手，甚至带了枪，也压根算不上什么威胁，顶多是给林风无聊的日子添了点打发时间的乐子。
比起重生前那种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日子，现在简直是天堂。
林风忍不住自嘲，当初真是脑子坏掉了，明明自己都快断粮了，居然还舍得把仅剩的一点食物送给刘雨晴，最后甚至把自己当成‘储备粮’，傻乎乎地送到张浩和刘雨晴那两个贱人手里。
果然，舔狗就是该死。
不过他已经有阵子没在群里看到刘雨晴和张浩的消息了。
死了？林风总觉得没那么容易，他们这种人，哪会这么痛快地死掉？
而且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也太便宜他们了。
无聊时，刷群里的消息成了林风排遣时光的方式之一，虽然他知道，这种用别人的挣扎来打发时间的日子，恐怕也持续不了太久。
手机在壁炉边震动时，林风正用砂纸打磨新做的木柄。
桦木的纹理在火光里泛着温润的光，他手法娴熟，将棱角磨得圆润，偶尔抬眼瞥一下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消息提示。
公司群的红点已经堆到了99+，消息密度远超昨天。
“7栋清完了！就剩点过期奶粉！”
小王的消息带着粗重的喘息，后面跟着张满地狼藉的照片。
翻倒的衣柜、被砸烂的冰箱、散落一地的空罐头，像被台风席卷过的垃圾场。
“5栋三楼有个老太太藏了只鸡！活的！”
销售部的赵强发了段视频，镜头晃得厉害，能看到个竹笼在雪地里滚动，里面传来母鸡惊恐的咯咯声。
“今晚炖鸡汤！谁来搭把手杀鸡？”
“西区的那帮杂碎抢了我们的仓库！”
技术部老陈的消息像炸雷一般，“他们带了弩！老张被射穿了胳膊！血止不住！”
群里瞬间炸开，之前还在炫耀战利品的消息被愤怒的咒骂淹没。
“操！那帮狗娘养的！”
小王的语音条里混着钢管敲击地面的脆响，“昨天就看他们鬼鬼祟祟！敢动我们的东西？抄家伙！跟他们干！”
“人够吗？”有人发了串发抖的问号，“听说西区领头的是以前混社会的，手里有把猎枪。”
“猎枪算个屁！”赵强的声音透着狠劲，“我们有钢管！有斧头！还有从警局翻出来的警棍！他们人比我们少！硬拼肯定赢！”
林风放下砂纸，拿起手机。
屏幕上的消息还在疯长，像失控的藤蔓。
小王发了张手绘的地图，用红笔圈出西区仓库的位置，旁边标着‘易燃物’‘守卫3人’，甚至画了个简易的进攻路线图，箭头直指仓库后门，透着股亡命徒的粗粝。
他们也不傻，也不可能说说就过去，肯定也都摸清楚了对方的布置。
“下午三点，老地方集合！”小王的消息加粗加红，“带够家伙！抢回仓库，鸡头给第一个冲进去的！”
下面一片‘算我一个’的响应，夹杂着‘带点绷带’‘借我把刀’的细碎请求，没人再提‘犯法’‘人命’，连最胆小的张会计都发了句‘我去望风’，头像旁边的状态显示‘正在输入’，大概在盘算怎么分那只鸡。
林风划着屏幕，指尖划过张模糊的对峙照片——
雪地里站着两拨人，左边是小王带着的公司同事，手里握着钢管、斧头，甚至有个举着根磨尖的钢筋。
右边的人穿着五花八门的棉袄，为首的留着寸头，手里横握着把锈迹斑斑的弩，箭簇在雪光里闪着冷光。
两拨人间隔着十米空地，中间散落着几个被打翻的木箱，里面的压缩饼干滚了一地，像某种丑陋的诱饵。
“西区的‘寸头’以前是收保护费的。”
林风想起前几年听同事闲聊的八卦，指尖在寸头的头像上顿了顿。
那时的寸头还在夜市里敲诈小摊贩，如今却成了割据一方的‘土皇帝’，手里的弩箭显然比警棍更管用。
群里的消息还在发酵。
“他们仓库里有汽油！”
有人爆了个猛料，“我昨天路过看到的！至少五桶！够烧半个月暖气！”
这句话像滴进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贪婪。
“必须抢回来！”小王连发三个怒火冲天的表情，“汽油比粮食金贵！没暖气迟早冻死！”
“我知道有条密道能绕到仓库后面。”
设计部的小年轻突然冒泡，发了张拍自废弃报纸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勾出条狭窄的巷子。
“以前送外卖走过，只能容一个人过。”
“好！”小王秒回，“赵强带五个人正面佯攻！我带三个从密道摸进去！老陈你带剩下的守住后路，别让他们跑了！”
分工明确，指令清晰，像场模棱两可的‘团建’，只是武器从横幅变成了钢管，目标从农家乐变成了人命关天的仓库。
柳若雪端着烤好的红薯走过来，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目光落在林风亮起的手机屏幕上。
“群里又在吵什么？看你一直盯着。”
林风接过红薯，指尖被烫得微微发麻：“抢地盘。幸福里和西区的人，为了半仓库物资快打起来了。”
“他们就不能好好商量吗？”周雅咬着红薯，嘴角沾着焦黑的糖霜，“分着吃不行吗？”
林风掰开红薯，金黄的瓤里冒出甜香：“末世里没商量的余地。就像狼群争食，弱的那方要么饿死，要么被撕碎。”
他看向窗外，雪又停了，铅灰色的天空压得很低，远处的城区轮廓在雾霾里缩成一团模糊的影子，辨不清具体的模样。
小王他们争夺的西区仓库，离幸福里小区不过两公里，以前是家小型物流中转站，据说暴雪前囤了批过冬物资，现在成了两拨人的必争之地。
这种割据正在全城蔓延。
就像古代的军阀混战，只不过战场从平原变成了废墟，武器从刀剑变成了弩箭和钢管，争夺的也不是城池，而是半仓库发霉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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