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一过,年的味道就像是喝进了空气里,吸一口都带着喜庆。
清河县的年味,是从一场热闹的集体采购开始的。
一大早,李默就成了这支采购大军的总指挥。
李铁兴奋得像只出笼的猴子,早早地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检查着准备拉货的板车。
李青书则被姚和韵塞了一张长长的购物清单,正戴着眼镜,一条条地仔细研究。
“大哥,今天要去赶集吗?”
李囡囡穿上了宋妙梦给她新做的小棉袄,像个年画娃娃,紧紧牵着李默的手。
“嗯,去买年货。”李默应道。
院门口,苏晚晴和姚虞花也来了。
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都穿得利索方便。
姚虞花手里还拿着个小算盘,笑着对李默晃了晃,“总指挥,财务官报到!”
苏晚晴则提着一个大布袋,“后勤保障也到位了。”
陈兰兰站在李雪旁边,看着这热闹的场面,有些新奇,也有些拘束。
李雪看出了她的情绪,直接把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棉袄口袋里,“走,兰兰,我带你去看看咱们县城的集市,可热闹了!”
就这样,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
李默走在最前面,像个领头的雁。
姚虞花和苏晚晴一左一右跟在他身边,低声商量着什么。
李雪拉着陈兰兰,李青书跟在后面,李囡囡则像只快活的蝴蝶,在人群里穿来穿去。
李铁推着板车,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最后。
集市上人山人海,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子们的笑闹声,汇成了一首最生动的交响曲。
陈兰兰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
省城的商场虽然繁华,却远没有这里来得鲜活。
卖糖画的老师傅手腕一抖,一条金色的龙便活灵活现;卖炒货的摊子前香气四溢,老板的吆喝声中气十足;还有挂满一整面墙的春联和窗花,红得耀眼。
“这个炮仗可响了!”李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拿着一小挂鞭炮,献宝似的递到陈兰兰面前,“大哥说有小孩子多的地方不能玩,等过年我放给你看!”
陈兰兰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看着他健康小麦色的脸上那真诚又兴奋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另一边,李青书被一个卖旧书和春联的摊子吸引了。
摊主是个戴着老花镜的清瘦老先生,正在挥毫泼墨。
李青书看得入神,陈兰兰也好奇地凑过去,看着那墨汁在红纸上游走,变成一个个力道十足的方块字。
“喜欢?”李默不知何时走到了她们身后。
陈兰兰点点头,“我爷爷也喜欢写毛笔字,但他写得没这位老爷爷好。”
她不自觉地提起了过世的爷爷,语气里有些怀念。
李默没说话,直接对那老先生说,“老先生,文房四宝,给我们来一套最好的。”
李青书眼睛一亮,而陈兰兰则愣住了。
很快,李囡囡拉着陈兰兰跑到了卖糖果的摊子前。
“兰兰姐姐,我们买这个!”她指着五颜六色的水果糖,又指了指旁边的花生牛轧糖,“还有这个,晚晴姐姐说这个好吃!”
姚虞花和苏晚晴正在一旁挑选窗花,两人品味相近,很快就挑了一大摞。
“这个喜鹊登梅的好看,贴在窗户上喜庆。”姚虞花说。
“嗯,这个年年有余的也不错,可以贴在米缸上。”苏晚晴补充道。
她们偶尔会回头问李默一句:“这个怎么样?”
李默看一眼,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他话不多,但每个决定都让两个聪明的女人信服。
这是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
陈兰兰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发现,这个家里,李默是绝对的核心,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但他的领导方式并不是发号施令,而是用行动和存在感,让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围绕在他身边,各司其职,和谐共处。
采购的战利品很快堆满了板车,从吃的到用的,应有尽有。
回家的路上,李囡囡已经累得在板车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苏晚晴的大衣。
李铁拉着车,劲头十足。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为过年做准备了。
第一项任务是大扫除。姚家和李家两个院子,里里外外都要清扫一遍。
“兰兰,你跟我一起擦窗户!”李雪递给陈兰兰一块抹布,自己则搬来凳子,站上去擦高处。
陈兰兰起初还有些笨拙,不知该如何下手。
她从小到大,别说干活,连自己的房间都很少整理。
李雪很有耐心,一点点教她,“要顺着一个方向擦,这样才不会有水印。”
擦着擦着,陈兰兰也找到了窍门。
她挽起袖子,干得十分投入。
李铁在院子里扫雪,扬起的雪沫不小心飘到了她脸上,冰冰凉凉的。
她下意识地用手背一抹,结果脸上沾了一道灰,变成了一只小花猫。
“哈哈哈……”李雪在凳子上笑得前仰后合。
李青书推了推眼镜,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陈兰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滑稽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笑声清脆、爽朗,不带一丝阴霾,是她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开怀大笑。
大扫除之后,便是准备年食。
厨房成了最热闹的战场。宋妙梦是总指挥,姚虞花和苏晚晴是她的左膀右臂。
姚虞花精通各种复杂菜式的流程,苏晚晴则擅长做各种精致的面点小食。
李雪和陈兰兰负责打下手,洗菜、择菜、剥蒜。
“来,兰兰,学包饺子。”苏晚晴把一小块面团递给她,手把手地教她擀皮,放馅,然后如何捏出漂亮的褶子。
陈兰兰学得很认真,但第一个饺子还是包得歪歪扭扭,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没事,第一个都这样。”苏晚晴温柔地鼓励她。
姚虞花在一旁看到了,故意逗她:“兰兰,你这饺子很有个性嘛,一看就是搞艺术的。”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陈兰兰的尴尬也烟消云散。
她继续尝试,包出来的饺子虽然还是不如姐姐们的好看,但已经有模有样了。
厨房的灶火烧得旺旺的,锅里炸着丸子、麻花和各种果子。
李囡囡像只小馋猫,趁着宋妙梦不注意,偷偷从盘子里捏了一个刚出锅的炸果子,烫得直吸气,却又舍不得吐出来。
李默正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走过去在她的小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李囡囡吐了吐舌头,把果子分成两半,一半塞进嘴里,另一半举到李默嘴边。
“大哥,你吃。”
李默弯下腰,就着她的小手咬了一口。
满屋子的油烟味,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和家人的笑声,构成了最温暖的人间烟火。
到了贴春联挂灯笼的时候,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
李青书铺开红纸,研好墨,深吸一口气,写下了一副对联。
“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
字迹工整,颇有风骨。
“好字!”姚和韵在一旁看得连连点头。
李铁成了爬高的主力,他身手矫健,踩着梯子,稳稳地将春联和福字贴在门上。
陈兰兰和李囡囡则成了他的小助手,一个负责递浆糊,一个在下面看位置正不正。
“往左一点,再左一点……好了!”陈兰兰仰着头,认真地指挥着。
院子中央,李默和姚虞花正一起挂着一对大红灯笼。
姚虞花扶着灯笼,李默则站在凳子上固定。
“绳子给我。”姚虞花仰头看着他。
李默接过绳子,熟练地打了个结。
冬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丫落下来,照在两人身上,女孩仰望,少年垂眸,画面和谐得像一幅画。
苏晚晴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姜茶从屋里出来,“都歇会儿,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陈兰兰接过一杯热茶,手心被烫得暖洋洋的。
她看着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院子,看着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新年的期盼,心中的某个角落,彻底被填满了。
她想,这或许就是真正家给人的感觉。
不是一栋华丽的房子.
而是一群人,在一起,做着最平凡的事,却能感受到最真实的快乐和温暖。
.........
夜深了,院子里的喧闹沉寂下来,只剩下风卷着雪粒,轻轻拍打窗棂的声音。
房间里,烧得正旺的火炕将寒气驱散得一干二净。
李囡囡早就钻进被窝,睡得小脸红扑扑,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李雪吹熄了煤油灯,只留下一盏光线微弱的小马灯放在墙角,方便夜里起夜。
“睡吧,兰兰。”李雪躺下,掖了掖被角。
“嗯,雪姐姐晚安。”陈兰兰轻声回应。
她闭上眼睛,白天的热闹和温暖还萦绕在心头,像一床厚实的新棉被,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
然而,当意识沉入梦境,那份温暖却被一点点抽离。
她又回到了省城那栋空旷的大别墅。
房子里没有开灯,又冷又黑,像一个巨大的洞口。
她赤着脚走在地板上,怎么也找不到电灯的开关。
她喊爸爸,喊梅阿姨,没有人回应。
最后,她看到了母亲。
母亲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穿着那件她最后一次见时穿的白色长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空洞而悲伤。
“妈妈……”她想跑过去,双腿却像灌了铅。
母亲的身影越来越淡,周围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冰冷刺骨,要将她彻底吞噬。
“不……”
陈兰兰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小马灯的微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人影,窗外是呼啸的风雪声。
她侧过头,看到李雪和李囡囡都睡得很沉。
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再次席卷了她。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巾。
她死死咬着嘴唇,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她不想吵醒任何人,不想让这个温暖的家里,沾染上她的悲伤。
就像一个不小心闯入别人宴会的客人,生怕自己的存在,会破坏了原本的欢乐。
被子里的啜泣声压抑而细微,但李雪还是被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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