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镇的晨雾还未散尽，林家演武场的青石地面已被脚步声踏得沙沙作响。演武场东侧的角落里，林枫抱着一摞沉重的木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单薄的青色杂役服背后，早已被汗水浸出大片深色印记。
“哟，这不是我们林家‘独脉奇才’吗？怎么还在搬这些破烂木剑？”尖酸的嘲讽声穿透晨雾，嫡长子林浩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身着绣着银纹的锦缎武服，腰间挂着成色极佳的玉佩，与林枫的寒酸形成刺眼对比。
林枫垂着眼，没吭声。在林家，他是个异类——作为庶子，他出生时灵脉检测仅显一条，还是最微弱的凡脉。在这个以灵脉论高低的世界，一条凡脉意味着一辈子只能停留在淬体境，连修炼最低阶的《引气诀》都难如登天。三年来，“废柴”“耻辱”这些词，早已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扎得久了，反倒生出几分麻木的隐忍。
“怎么不说话？”林浩上前一步，一脚踹在林枫脚边的木剑堆上，几根木剑滚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父亲让你跟着我们一起练拳，你倒好，每次都躲在这儿偷懒。我看你不是偷懒，是根本没那个天赋，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吧？”
周围正在练拳的林家子弟纷纷停下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边，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漠然。林枫弯腰去捡木剑，手腕却突然被林浩死死攥住。
“放开！”林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放开？”林浩嗤笑一声，手上的力气加重，“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连灵脉都开不全的废物，也敢跟我提‘放开’？我告诉你，在林家，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他猛地一推，林枫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撞在演武场的石墙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老者匆匆走来，是负责杂役分配的林忠。他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却只敢小声劝道：“大少爷，宗主让您去前院议事，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林浩瞪了林忠一眼，又狠狠剜了林枫一下：“算你运气好。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躲懒，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罢，他甩着袖子，带着跟班扬长而去。
林忠叹了口气，走到林枫身边，递过一块粗糙的麦饼：“枫少爷，吃点东西吧。这世道，忍一忍就过去了。”
林枫接过麦饼，咬了一口，干涩的面饼在嘴里难以下咽。他望着林浩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双手，没有灵脉滋养，没有修炼资源，却攥得越来越紧。
“忍？”他在心里默念，“忍到什么时候？忍到被人踩在脚底，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吗？”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演武场的老槐树，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枫捡起散落的木剑，重新抱在怀里，一步步走向杂役房。他的背影依旧单薄，却在无人看见的眼底，悄悄燃起了一簇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火苗——他不信命，更不信自己一辈子只能是别人口中的“废柴”。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些轻视他的人知道，一条凡脉，也能走出不一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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