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天道”之影——“诡”的话语,如同万古寒冰凝成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秩序尽头便是凝固消亡,无常亦是道,重开新天……祭品……
这些信息蕴含的真相太过惊人,也太过沉重。沙僧等人面对的,竟然并非某个修炼诡道的强大魔神或圣人,而是与现行洪荒“有常天道”同源而生、却理念完全对立的另一重“天道”意志的显化!这已远远超出了寻常意义上的正邪之争,而是涉及到洪荒世界最根本存在形式的“大道之争”!
“荒谬!”杨戬首先从震撼中回神,额间天眼金光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地亮起,直视那自称“诡”的虚影,“天道运行,自有其理。日月轮转,四季更替,生死轮回,皆是大道体现。岂因尔等一句‘僵化垂暮’,便可肆意颠覆,引万灵入无常灾劫?此非‘新天’,实为灭世之祸!”
孙悟空也龇牙怒道:“管你什么天道不天道!俺老孙只知道,你要毁掉这花花世界,害死无数生灵,还要拿俺师弟当祭品!那就是俺老孙的敌人!吃俺一棒!”他虽知不敌,但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让他即便面对天道化身,也敢挥棒!
牛魔王低吼道:“说得对!什么无常天道,不过是想把一切都变成你那鬼样子的借口!俺老牛在这世上活了这么久,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快意得很!用不着你来搞什么‘新天’!”
嫦娥仙子虽未言语,但清冷的眸子中满是决绝,月华之力默默流转,表明了她的立场。
猪八戒更是直接,带着哭腔喊道:“师父都让你给害没了!现在还要害我们!我……我跟你拼了!”他虽然怕得要死,但愤怒与悲伤压过了恐惧。
沙僧没有说话,只是将“映照薪火界域”的霞光催动到极致,目光死死锁定“诡”的虚影。他知道,言语在此刻已经苍白。对方是秉持“无常”理念的天道意志,其思维逻辑与价值判断,与基于“有常秩序”生存的他们,存在根本性的鸿沟。矛盾,不可调和。
“呵……蝼蚁之见,夏虫语冰。” “诡”的虚影发出淡漠的轻笑,那模糊的面容似乎并未因众人的反驳而有丝毫波动,“尔等生于‘有常’,长于‘秩序’,自然视其为理所应当。却不见,这‘有常’之下,多少天赋被扼杀,多少可能被禁锢,多少生灵在既定的轨迹中麻木轮回,直至最终一切热寂,归于虚无的‘常’。”
它的声音逐渐变得宏大,仿佛在阐述某种至理:“吾之‘无常’,非为毁灭,实为‘解放’,为‘无限可能’!打破既定的轨迹,让因果错乱,让时空颠倒,让万物皆有可能!死亡未必是终点,毁灭或为新生的开端。在吾之新天,一念可成神魔,一瞬可历万古,今日之友可为明日之敌,过往之仇可化未来之恩……此方为真正的大自由,大自在!”
随着它的阐述,其周身那股“颠覆常理”的气息愈发浓烈。“映照薪火界域”的七彩霞光开始剧烈地明灭闪烁,界域内部刚刚稳定的法则结构,竟然再次出现了紊乱的征兆!空间的边界变得模糊,时间流速时快时慢,连众人之间的因果联系都开始若有若无地波动起来!这并非主动攻击,仅仅是“诡”的存在本身,散发出的“无常道韵”对“有常秩序”领域的天然压制与侵蚀!
沙僧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血。维持界域对抗这种本质上的“大道压制”,比之前对抗具体的神通攻击更加艰难,消耗更是呈几何级数增长。他感觉自己的“映照”真意仿佛在对抗一片无边无际的、不断变化的混沌海洋,对方的“道”无时无刻不在试图扭曲、渗透、瓦解他辛苦构建的秩序框架。
“看到了吗?” “诡”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这便是本质的差距。尔等倚仗的这‘秩序薪火’,在吾‘无常’之道前,不过是风中残烛,一吹即灭。汝等之信念,吾之道理,亦是无常变幻的一部分,今日坚定,明日或许便成虚妄。”
它再次将目光聚焦在沙僧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界域,直视沙僧识海深处那粒天道本源碎片:“变数,汝是特殊的。汝身负‘有常’秩序之真谛,却又拥有打破‘有常’框架的‘变数’本质。汝既能理解秩序,又能短暂容纳无常。这在吾之计划中,是亿万年难得一见的‘桥梁’与‘催化剂’。以汝为祭,引汝体内秩序真谛为引,以汝‘变数’之身为媒,便可最大限度地冲击、瓦解现有天道秩序的核心,加速‘无常新天’的降临!”
话音未落,“诡”缓缓抬起了那模糊不清的“手”。这一次,没有任何锁链,没有幻象,没有奇点,只是简简单单地,朝着“映照薪火界域”的方向,虚空一按。
然而,这一按,却比之前任何攻击都更加恐怖!
无声无息间,“映照薪火界域”外围的七彩霞光,如同被无形橡皮擦涂抹的画作,开始大面积地、迅速地“消失”!不是被击碎,不是被侵蚀,而是直接被“否定”了其“存在”的合理性,被“无常”的道韵直接从概念层面强行抹除!
界域内部,众人同时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大根源的“排斥力”与“瓦解力”!仿佛他们自身的存在,他们修行的道,他们此刻的抵抗,在这“无常天道”的意志面前,都是“错误”的,都应该被“纠正”、被“抹去”!
孙悟空怒吼着挥棒砸向那无形的抹除之力,金箍棒却在半途就开始变得虚幻、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于无形!他自身的斗战佛体也传来崩解般的剧痛。
杨戬天眼射出的金光在离体后便莫名扭曲、倒流,反噬自身。他对“秩序”的认知都在动摇。
牛魔王的混沌妖元如同沸水般翻滚、冲突,几乎要自爆。
嫦娥仙子闷哼一声,月华道心出现裂痕,清冷的面容上浮现痛苦之色。
猪八戒更是直接瘫软在地,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抽离、粉碎。
沙僧作为界域核心,承受的压力最大。他感觉自己的“映照”真意构筑的领域框架,正在被一种更高层次、更根本的“道理”强行拆解、否定。体内那粒天道本源碎片疯狂震动,散发出强烈的七彩霞光试图抵抗,但这霞光在“诡”那纯粹的“无常道韵”面前,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如同烛火对抗狂风。
界域范围急剧缩小,从十几丈迅速缩水到不足三丈!霞光黯淡,法则紊乱到了崩溃的边缘!
“放弃吧,变数。” “诡”的声音如同天宪,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融入无常,化为吾道祭品,亦是汝之宿命,汝之荣耀。反抗,只会让汝与这些蝼蚁,承受更多无谓的痛苦与彻底的虚无。”
绝对的境界压制!纯粹的大道碾压!在“天道”层次的对手面前,沙僧他们纵然意志再坚定,羁绊再深厚,此刻也显得无比渺小与无力。那刚刚点燃的“秩序薪火”,似乎真的要在“无常”的狂风暴雨中熄灭了。
沙僧的意识在巨大的压力与濒临崩溃的痛苦中挣扎。他“看”着身边苦苦支撑、逐渐不支的同伴,感受着界域法则一根根断裂的绝望,体内天道本源碎片传来不甘的悲鸣,以及“诡”那仿佛掌控一切、漠视众生的目光……
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不!一个声音在他灵魂最深处呐喊。
我是变数!我是林凡!我是沙悟净!
我的路,我自己走!我的道,我自己证!什么“有常”“无常”,什么“宿命”“祭品”!
我之道,乃是以“映照”明心见性,以“承载”容纳万千,以“守护”为根基,以“可能性”为追求的——**我自己的道**!
就在这绝境的最后时刻,在“映照薪火界域”即将彻底崩碎、众人即将被“无常”道韵抹除的刹那——
沙僧识海深处,那粒与他共生、此刻正疯狂抵抗的天道本源碎片,最核心处那一点象征着“守护”与“秩序本真”的七彩光核,仿佛感应到了沙僧那不屈到极致、超越了对“有常”与“无常”简单对立的、更宏大的“求道”意志,猛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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