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魔佛湮灭,其窃取香火、滋养己身的黑暗漩涡随之崩塌,无数被囚禁、被扭曲的生灵魂魄得以解脱,化作漫天金色光点,如同逆流的星河,消散于天地之间,重归轮回。灵山废墟之上,那积郁万载的冲天怨气与死寂之意,也如同被一场无形的甘霖洗涤,虽依旧满目疮痍,断壁残垣,白骨依稀可见,却终究驱散了那令人窒息的魔氛,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悲凉与宁静。
孙悟空和猪八戒瘫坐在地,望着眼前景象,兀自有些不敢相信。猪八戒喘着粗气,抹了把冷汗:“俺的娘咧……总、总算搞定了?那老魔头……真没了?”
孙悟空火眼金睛四下扫视,抓了抓毛发:“魔头是没了,可这灵山……怎地变成这般模样?真正的如来佛祖呢?那些菩萨罗汉呢?”
沙僧没有回答,他服下几颗丹药,强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与神魂因过度催动“映照”真意而产生的撕裂感。他的目光,越过了这片废墟,投向了更远处,那原本应该是大雷音寺真正所在的、此刻却被一层朦胧金光笼罩的虚空。
那里,有一股远比寂灭魔佛更加浩瀚、更加纯粹、却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束缚的佛力波动。正是这股力量,在最后时刻,隐隐牵制了寂灭魔佛,也为金蝉子觉醒提供了某种共鸣。
唐僧,或者说,觉醒了的金蝉子,缓缓走到沙僧身边。他面色苍白,气息虚弱,燃烧十世积累的本源佛性对他损耗极大,几乎动摇了他的根本,但他的眼神却如同被拭去尘埃的明镜,清澈、睿智,更带着一种洞悉万古沧桑的平静。
“悟净,”金蝉子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稳定,“你所感不错。那后方,才是真正的灵山,我佛如来与诸菩萨罗汉清修之地。”
沙僧凝目望去,弱水灵觉与“映照”真意同时运转。这一次,没有了寂灭魔佛的干扰,他看得更加清晰。那笼罩真正灵山的,并非什么阵法或屏障,而是一道道粗壮无比、闪烁着冰冷天道符文、充满了“秩序”、“禁锢”与“惩罚”意味的……金色枷锁!
这些枷锁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如同一条条拥有生命的秩序之龙,缠绕、封锁着整座真正的灵山,将其与外界彻底隔绝!枷锁之上散发出的气息,威严、公正、不容置疑,正是洪荒天道的显化!
“天道枷锁……”沙僧瞳孔微缩,瞬间明悟了许多,“是因为……如来佛祖默许,甚至某种程度上纵容了寂灭魔佛的所作所为?故而引来了天道反噬,将整个灵山……封禁了?”
金蝉子缓缓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有悲悯,有无奈,更有一丝深深的愧疚:“并非全然默许,亦是一种……无奈之举,或者说,是一场……博弈。”
他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久远劫前,魔道之争,道消魔长,有混沌魔神残念与域外心魔勾结,欲污染天道,重塑洪荒,行那‘魔临天下’之举。其时,佛祖为护持天道,截留了部分即将被污染的天地法则与劫气,以自身无上佛法与寂灭大道将其封镇、炼化,这便是那寂灭魔佛最初的雏形。”
“然则,魔念如毒,跗骨之蛆。佛祖虽将其斩出化为恶尸,意图分离净化,但那恶尸秉承被污染的法则与劫气而生,其‘寂灭’真意已然偏离正道,充满了掠夺与终结的魔性。更因其本源与部分天道法则相连,若强行将其毁灭,恐引动天道残缺,酿成更大灾劫。”
沙僧心中巨震,原来这寂灭魔佛,竟是如来为了应对某种更大危机而不得已留下的“毒瘤”!
金蝉子继续道:“故而,佛祖只能将其封于灵山之下,以万佛之力与灵山香火徐徐净化。同时,布下西游之局,引动尔等‘变数’前来,借尔等之手,行那‘破而后立’之事。唯有以外力,以不属于既定因果的力量,方能彻底斩断其与那部分被污染法则的联系,将其湮灭,而不至引动天道崩乱。”
“所以,凌云渡的接引是假,灵山的考验是假,甚至那所谓的八十一难,诸多牵扯星辰、香火的劫数,都可能是佛祖暗中引导,或是那寂灭魔佛趁机作乱,目的都是为了磨砺我等,最终汇聚于此,完成这……弑佛之举?”沙僧接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他们一路艰辛,竟从头至尾都在这场圣人的博弈算计之中!
金蝉子默然片刻,叹道:“此乃不得已之策。佛祖自身因封镇魔佛、承受天道反噬,加之需全力维持枷锁不使魔气外泄,早已陷入半沉睡之境,难以亲自出手。而我……十世轮回,亦是为了积累足够纯粹的本源佛性,以待今日,牵制魔佛,为你创造机会。”
一切真相大白。
西游之路,竟是如来佛祖为了根除自身恶尸、修补天道而布下的一盘大棋!他们师徒几人,包括金蝉子自己,都是这棋盘上至关重要的棋子!
沙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纵然是博弈,是算计,但最终的结果,确是铲除了寂灭魔佛这一大害,解救了无数生灵。
“那如今,寂灭魔佛已除,这天道的枷锁……”沙僧望向那封锁真正灵山的秩序锁链。
“魔佛虽灭,但其根源,那部分被污染的天道法则并未完全净化,依旧残留。且佛祖沉睡太久,维系枷锁消耗巨大,灵山封闭,佛法难以普传,亦是隐患。”金蝉子看向沙僧,目光中带着期许,“悟净,你身负变数,更悟得‘映照’真意,能窥破虚妄,直指本源。或许……你能找到方法,助灵山解脱此困。”
就在这时,那被天道枷锁封锁的虚空深处,一点温润祥和的七彩光华缓缓飞出,无视了那冰冷的秩序锁链,轻飘飘地落在沙僧面前。光华散去,显现出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色莲花,花瓣之上,天然铭刻着无数细微的梵文,散发出精纯无比的佛力与智慧之意。
“这是……佛祖座下金莲所蕴的一丝本源讯息?”金蝉子辨认出来。
沙僧伸手接过那朵金莲。指尖触及花瓣的刹那,一股浩瀚却温和的意念涌入他的心神,并非具体的言语,而是一幅幅破碎的画面与感悟:
他看到了远古时期,魔气滔天,天道蒙尘的景象;
看到了如来佛祖毅然截留污染法则,自身承受反噬的决绝;
看到了寂灭魔佛在封印中如何悄然汲取香火,扭曲星辰,壮大自身;
也看到了那幕后推动一切,试图利用寂灭魔佛与西游之局,行那“李代桃僵”之事的,隐藏在最深处的……那道模糊却散发着与玉如意同源、却又更加古老诡诈的阴影!
以及……最后一道清晰的指引——指向洪荒星空深处,某颗早已被遗忘、却与那污染法则根源息息相关的……太古凶星!
【叮!检测到宿主接触终极隐秘,触发最终阶段任务:天道补全。】
【任务描述:寂灭魔佛虽灭,污染源头未清。前往太古凶星“寂渊”,净化被污染的天道法则碎片,助灵山解脱枷锁,补全天道。】
【任务提示:凶星“寂渊”乃混沌魔神怨念所化,极度危险。需集齐所有因果线索(星核碎片、蕴星佛宝、周天星盘等),方可定位并进入。警惕最终黑手的阻挠。】
【任务奖励:???(与最终完成度及洪荒未来走向密切相关)】
【失败后果:天道残缺加剧,魔影复苏,洪荒步入终末。】
系统的提示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沙僧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金莲,抬头望向星空深处。
灵山之秘已解,西游之路已尽。
但属于他林凡,属于沙悟净的征途,却才刚刚抵达真正的起点。
前路,是星辰大海,是太古凶星,是最终的真相,与……决定洪荒命运的终极一战!
他看向身旁的金蝉子、孙悟空和猪八戒,目光坚定。
“师父,师兄,真正的经,或许不在灵山,而在……那里。”
他抬手指向无垠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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