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桌上,炖鸡的香味飘满院。胖小子狼吞虎咽吃了三大碗,还想再盛,被他娘从门外喊住:“你这孩子,在人家别吃太多!”影往他碗里又添了勺汤:“让他吃,长身体呢。”胖小子他娘笑:“还是影小子疼他,比俺这当娘的强。”
夜里,胖小子和二丫睡在东屋,炕烧得热乎乎的。影蹲在院里劈柴,莫语举着灯出来:“别劈了,够烧了。”影往灶膛里添了根柴:“多劈点,让他们明儿睡热乎的。”莫语靠在门框上笑:“你看你,比他们爹娘还上心。”
影把最后一块柴劈完,往莫语手里塞了个热红薯:“老李头给的,甜着呢。”莫语咬了一口,糖汁流到手上:“你说这日子,咋就这么快?去年还瞅着俩孩子抢酸枣,现在都快跟你一般高了。”影笑:“日子不就是这样?过着过着就稠了,像这红薯粥,越熬越甜。”
院墙外的狗吠了两声,屋里传来胖小子的呼噜声,跟影的呼噜一个样。影把红薯皮扔给黄狗,黄狗叼着跑了,尾巴翘得老高。莫语往他身边靠了靠,俩人没说话,就听着灶膛里的火苗“噼啪”响,心里都觉得踏实。这日子啊,就像这热乎的炕头,看着普通,躺上去才知道,暖得能把心都焐化了,甜丝丝的,舍不得起来。
影把红薯核往灶膛里一扔,火星子“扑棱”窜起来,映得莫语的脸红扑扑的。“你看胖小子那呼噜,”他压低声音笑,“比俺家老黄牛还响,明儿得给他垫个软枕头。”莫语捶了他一下:“小声点,别吵醒孩子。”话音刚落,东屋传来二丫的梦话:“安安别抢……我的糖……”俩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天刚蒙蒙亮,胖小子就踹开东屋门,举着影刻的木枪在院里转圈,嘴里“砰砰”喊得震天响。影披着棉袄出来,冻得一哆嗦:“你这小子,想把全院人都吵醒?”胖小子举着枪冲过来:“影叔,教俺打枪呗!就像小人书里那样,百发百中。”影往他手里塞了个冻柿子:“先把这个吃了,暖暖心,不然手冻得打不准。”
莫语在灶房烙饼,听见动静探出头:“胖小子过来吃饼,刚烙的,夹酱萝卜香得很。”胖小子叼着冻柿子跑进来,饼刚咬一口就吐舌头:“烫!但真香,比学堂的馒头好吃十倍。”二丫揉着眼睛进来,小辫睡得像鸡窝:“莫语姐,俺也想吃。”莫语往她手里塞了块:“慢点吃,锅里多着呢。”
晌午头,日头终于露出脸,晒得院墙上的冰碴“滴答”响。影蹲在院里给胖小子修木枪,枪头松了,他往缝里塞了点木楔,敲得“当当”响。二丫坐在旁边给安安编花环,用的是去年晒干的野菊花,黄灿灿的。“影叔,”二丫突然开口,“你能给俺刻个木蝴蝶不?要带翅膀的,能飞的那种。”影头也不抬:“刻个带响的,比飞的还稀罕。”
正说着,王大哥一瘸一拐地过来,手里拎着个坛子:“影小子,给你送新腌的芥菜,就着饼吃绝了。”胖小子凑过去闻:“王大爷,这比你家酱油还香?”王大哥笑:“你这鼻子,将来能当酒坊的师傅!”影往他手里塞了个热饼:“刚烙的,夹芥菜吃。”王大哥咬了一大口,芥菜汁滴到棉袄上:“哎哟,辣!但真过瘾,比城里的咸菜够味。”
下午,影带着胖小子去后山捡柴,胖小子扛着把小斧头,走两步就往地上吐口唾沫:“影叔,俺娘说你以前能背两捆柴,俺今天也要背两捆。”影笑:“你先能背动一捆再说,别跟上次似的,半道上哭着喊娘。”胖小子脸一红:“俺那是小时候,现在俺长大了!”结果走到半山腰,真就扛不动了,蹲在地上直喘,影只好把他的柴分一半到自己背上。
莫语和二丫在院里晒被子,安安趴在被子上爬,像只小虫子。“你看安安,”二丫指着她笑,“把被子都爬皱了,像胖小子揉的算术本。”莫语往她手里塞了根针:“帮俺引线,你眼神比俺好。”二丫把线穿进针孔,得意地扬下巴:“先生说俺眼睛亮,将来能当先生。”
太阳往西斜时,影背着两捆柴回来,胖小子跟在后面,耷拉着脑袋。“这小子,”影把柴往墙角一放,“说要背两捆,结果半道上睡着了,俺给扛回来的。”莫语往胖小子脸上拍了把雪:“醒醒,到家了。”胖小子迷迷糊糊睁眼,看见安安手里的木枪,突然精神了:“俺的枪!”
晚饭吃的猪肉炖粉条,是胖小子他娘送来的肉,肥得流油。影往胖小子碗里夹了块肥肉:“多吃点,长力气。”胖小子皱着眉咽下去:“有点腻,但香。”二丫往他碗里放了块芥菜:“就着吃,解腻。”俩人你一筷我一筷,倒像小两口似的,惹得莫语直笑。
夜里,胖小子缠着影讲打枪的故事,影胡编乱造,说自己当年用木枪打跑过野猪,胖小子听得眼睛直放光。二丫在旁边纳鞋底——是莫语教她的,针脚歪歪扭扭像虫子爬。“影叔吹牛,”她突然开口,“野猪那么大,木枪咋打得跑?”影挠挠头:“那不是有你影叔在嘛,野猪见了俺就怕。”
莫语端着洗脚水进来,见胖小子把木枪抱在怀里,像抱着宝贝。“快睡吧,”她把水往地上一放,“明天还得去赶集呢,给你们买糖葫芦。”胖小子眼睛一亮:“真的?能买两串不?俺一串,二丫一串。”影笑:“买三串,给安安也来一串,让她舔舔糖。”
赶集那天,影推着独轮车,胖小子和二丫坐在上面,安安被莫语抱在怀里。车轱辘“吱呀”响,胖小子在上面唱学堂教的歌,跑调跑得没边。影回头喊:“别唱了,再唱把乌鸦招来。”二丫接话:“胖小子唱歌比影叔打呼噜还难听。”惹得莫语直拍车帮。
集上真热闹,卖糖人的、耍猴的、喊着卖菜的,吵得人耳朵疼。影给胖小子买了把铁弹弓,比木的沉,胖小子举着到处比划,差点打到卖糖葫芦的。二丫选了个红绒花,别在头上转着圈问:“好看不?”莫语笑:“好看,比院里的牵牛花还好看。”
回来的路上,胖小子趴在车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弹弓。二丫靠在莫语怀里,红绒花歪了一半。影推着车,脚步放慢了些:“你说这俩孩子,多好。”莫语往他手里塞了个烤红薯:“慢点走,别颠着他们。”红薯甜得流油,滴在车把上,影舔了舔,笑得像个孩子。
这日子啊,就像这独轮车,看着摇摇晃晃,可只要俩人推着,往家的方向走,就稳当得很。车轱辘碾过的辙印里,藏着糖渣、笑声,还有影刻木活时掉的木屑,混在一块儿,酿成了最暖的日子,甜得能让人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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