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的影子还在逆着光生长，像一株从地底钻出的黑藤，缓缓缠上他的脚踝。可他的意识却在飞速下坠，仿佛沉入一口没有水的井。四周静得能听见骨头共振的嗡鸣——那是他肋骨所化的匕首，在静止的空间里，正与某种频率暗暗呼应。
第一声颤动来自低音do，第二声是中音mi，第三声落在高音sol。每一声都让匕首震一下，像是被人轻轻敲打的铁片。他忽然明白了：这不只是音阶，这是钥匙孔的齿痕。
他没去想身体能不能动，而是把全部念头压进记忆深处——姜泥那张Excel表，黄金分割率的计算节奏，每一列数字跳动的间隔，恰好构成一段等比波形。他开始在脑子里重演那段节奏，一遍、两遍……直到它和“la”的频率咬合。
就在这一瞬，地面残存的“真实四字”微微发烫。最后一个“虚”字虽已溶解大半，但“真”字还立着，像根钉子扎在规则的裂缝里。谢无妄的精神顺着那道痕迹滑过去，如同踩着钢丝渡河，直奔雄霸所在的位置。
雄霸的眼皮猛地抽了一下。
他原本被冻在原地，连呼吸都被空间黏住，可此刻，一股陌生的震荡冲进了识海。那不是内力，也不是招式，倒像是有人在他脑壳里敲了一段摩斯密码。但他懂了。
三分归元气本就是天地三气交汇之术，讲究螺旋运转、生生不息。他不再强行推动气劲，而是让它在经脉中打起转来，一圈套一圈，越缩越紧，仿若一根拧到极限的发条。
“轰！”
一声闷响从他体内炸开。空气依旧凝固，可那一拳打出的气流，竟沿着斐波那契的轨迹撕开一道细缝——就像刀尖划过果冻，表面不动，内里已裂。
首领瞳孔一缩。
他正将最后一片碎片往晶体核心塞，动作却慢了半拍。那道缝隙虽小，却正好卡在“la”频段的共振点上。晶体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像是老式收音机调频失败时的噪音。
就是现在！
雄霸双臂猛然张开，三股气劲如龙蛇交缠，顺着那道缝隙钻了进去。这一次，不再是蛮力冲击，而是精准嵌入频率空档，像一把钥匙插进锁芯，狠狠一拧！
“咔——！”
晶体表面崩出蛛网状裂纹，首领闷哼一声，手一抖，碎片没插进去，反而弹飞出去一片。他踉跄后退半步，首次露出惊色。
可还没等他稳住，侧翼风声骤起。
徐凤年早就蹲在北坡断崖边，手里攥着骑兵队最后一批闪光灯的残核。他知道这些玩意儿撑不了多久，但够用了。他把所有能量灌进装置，猛地按下开关。
“滋啦——！”
强光爆闪，不是照亮战场，而是点燃了空气里的尘埃。一瞬间，无数微粒被电离成炽热光点，形成一片短暂的人造极光。首领本能抬手遮眼，防御环流出现一丝迟滞。
徐凤年借势跃起，脚尖踩住一块断裂的立体机动装置残骸，借力弹射而出。他的刀早已卷刃，可这一斩，不是为了砍人，而是切断控制链。
刀锋直取首领握晶的右手腕。
首领察觉时已晚，仓促回防，掌心雷暴尚未凝聚，手腕已被刀背狠狠磕中。剧痛传来，手指一松，晶体晃了晃，却没有脱手。
但这就够了。
谢无妄已经扑到。
他右眼布满裂纹，混沌之瞳几乎碎成瓷片，可他还是强行催动了最后一丝力量。他没去拔匕首，而是将整只手按在刀柄上，把“真实四字”的残念灌进去，同时默念系统007曾吐槽过的那句：“反派装逼前总爱放bGm，不如咱们也来个因果反转。”
刹那间，匕首泛起诡异紫光。
这不是攻击，是伪装。他把《还珠格格》限定款“尔康鼻孔炮”的因果代码反向植入，让系统误判这一击为“合法剧情补充”。换句话说——你不是说我的攻击没权重吗？那我现在是帮你完善设定！
晶体剧烈震颤，内部数据流疯狂逆行。原本正在格式化的世界编译程序突然卡住，画面像老旧电视信号不良般闪烁起来。
“轰！！！”
金光炸裂，碎片四溅。
首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整个人被掀飞三丈，重重砸在地上。他胸口的晶体裂成两半，边缘冒着黑烟，几片编号不同的世界碎片从中飘出，悬浮半空，微微旋转。
谢无妄跪倒在地，喘得像条被捞上岸的鱼。他右眼火辣辣地疼，眼皮都不敢眨，生怕一闭就再也睁不开。匕首还插在晶体残核上，刀身滚烫，几乎要熔化。
雄霸盘坐在不远处，双臂焦黑，指尖还在冒烟。他刚才那一击耗尽了经脉里的最后一丝气劲，现在连抬手都费劲。但他咧了咧嘴，笑得像个赢了赌局的老痞子。
“老子……总算没给你拖后腿。”
徐凤年单膝落地，刀插进土里撑住身体。他盯着首领的方向，眼神没松半分。那人虽然狼狈，可还没倒，甚至慢慢从地上撑了起来。
“还没完。”徐凤年低声道。
谢无妄抹了把脸上的灰，抬头看向那几片漂浮的碎片。其中一片泛着青光，写着“司藤选美大赛投票记录·No.37”，另一片则是熟悉的“延禧攻略·尔晴の怨念·No.12”。
他还记得系统说过，集齐九十九片就能换“真实之眼”。
可他也知道，那家伙偷偷改了编号。
“原来差的不是九片。”他喃喃，“是九片再加九。”
雄霸听见了，咳了一声：“那你现在打算咋办？捡吗？”
谢无妄没答，只是伸手握住匕首，缓缓发力。
刀刃与晶体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不是要拔出来，而是想再捅深一点——既然能骗过系统一次，那就再来第二次。
可就在他用力瞬间，空中碎片忽然一顿。
它们原本缓慢旋转，此刻却齐齐停住，正面朝下，像是被人翻了个面。背面刻着的编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一行小字：
“检测到宿主太帅，自动延长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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